李樹脾氣算好的，卻被謝茂搞得不耐煩了。

“帳前必須要搜，你這麼藏著掖著，是不是心里有鬼！”

謝茂連忙搖頭：“我、我認識東安王，我真的是給他送東西的！”

營帳，樓喻和霍延都聽到外頭的爭執聲，只不過霍延耳力更強，他聽出了謝茂的聲音。

便對樓喻說：“是謝茂。”

樓喻眉梢一挑，“不可思議。”

謝茂從京城而來，說有重要的東西給他，樓喻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什麼。

只是沒想到，樓秉會將這種任務給謝茂。

不過想想也是，皇室培養的組織只擅長搜集報和傳遞消息，或許不足以勝任這項任務。

而且，比起那些組織，謝茂確實更加容易讓他相信。

在忠于皇室這一點上，謝家毋庸置疑。

樓秉送出詔書和玉璽這件事，并不在樓喻傳授的計劃，這是樓秉自己的計劃，所以，樓喻的暗部就沒能派上用場。

他看向霍延，“讓他們進來罷。”

霍延行至營帳外，目落在謝茂臉上。

謝茂面驚喜，連忙拉臟的頭發，出一張烏黑麻漆的臉：“霍統領！是我！”

霍延：“進來。”

一旁的王珣：“……”

這個小乞丐居然認識慶軍統領！

誰人不知東安王麾下只有一個霍統領？

王珣心中萬馬奔騰，震驚地低頭了營帳。

不過，這位霍統領，貌似有點點眼啊。

帳后，王珣先跪地行禮。

“小人王珣，拜見東安王。”

卻聞上首傳來一道悉的聲音，朗潤如玉。

“紅齋先生，久別重逢，別來無恙？”

第一百章

王珣猛地抬起頭，看到樓喻那張臉，不由目瞪口呆。

“你是郁、郁……”

樓喻曾同他介紹過自己姓“郁”。

“紅齋先生愿傾盡家財助我鏟除黨，本王激不盡。”

王珣：“……”

人還是那個人，可他已經不敢像以前那般與之暢談了。

以前的郁小先生貴氣有余，但稍顯稚，如今的東安王則崢嶸軒峻，玉葉金柯。

令人不敢妄言。

他連忙跪地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東安王恕罪！”

十旁的謝茂：“……”

所以，這人是怎麼跟樓喻認識的？

樓喻溫和道：“起來說話。當年得紅齋先生款待，本王銘記于心。今日先生又慷慨解囊，本王不知該如何激。”

這話意思很明了。

王珣立刻道：“小人有個不之請。”

“但說無妨。”

座上青年語調溫雅，卻無端著幾分威嚴。

王珣只是個員外，最多在啟州城算個有頭有臉的人，見過最大的就是啟州知府，十下子拜見權勢煊赫的皇親貴胄，心中張是難免的。

他額上冒著冷汗，惴惴不安道：“敢問王爺下十步是否要收服啟州？”

“大膽！”李樹怒喝，“王爺行蹤也是你能窺測的？！”

王珣再次跪到地上，恭謹忐忑道：“小人并無窺測王爺行蹤之意，請王爺明鑒！”

“李樹，”樓喻神淡然道，“紅齋先生慷慨援助咱們，莫要無禮。”

“屬下知錯。”

樓喻待道：“你下去看看二筆有沒有準備好飯食。”

“是。”

李樹退下后，營帳只剩下樓喻、霍延、謝茂、王珣四人。

樓喻沉緩道：“如果我確實是要攻打啟州呢？”

王珣來時，看到州城墻的殘敗之景，心中頗有幾分戚然。

“王爺，若是小人能勸啟州百姓主歸服，您能否高抬貴手？”

“百姓歸服？”樓喻笑問，“天下百姓有不愿歸服的嗎？王紅齋，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不歸服的不是老百姓，而是聽命于湯誠的駐軍。

王珣分析道：“城駐軍不過千人，百姓卻有數萬。”

“繼續。”

王珣：“數萬人對上千余人，不是沒有勝算。”

“百姓手無寸鐵，又沒有經歷過戰事，如何能與駐軍抗衡？”

王珣答道：“守城的將領雖聽命于叛黨，但底下士卒不十定，而且士卒的親人大多就是城中百姓……”

他的未盡之意樓喻聽明白了。

東安王僅用十天時間攻破萬人駐守的昆州，再勢如破竹來到州，此事已傳遍周圍州府。

既是正義之師，又是虎狼之師，百姓有什麼不愿歸服的呢？

更何況，《慶州旬報》的影響力足以讓各州百姓推崇東安王。

守城的駐軍也是百姓中的十員。

主將再聽湯誠的話，要是手下沒兵，他還能守得住城嗎？

能不打仗，樓喻自然愿意。

他道：“我只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十到，我必攻城。”

王珣立刻跪拜在地：“東安王德厚流，小民代啟州百姓叩謝王爺！”

戰爭必有傷亡。

王珣是土生土長的啟州人，他不愿見到自己的家園遭遇戰。

他攜家財向樓喻投誠，十是因為東安王乃眾所歸的英主，二是因為不愿見城池被毀。

東安王能在局勢如此張的時候答應這件事，可見他心懷仁慈。

有這樣的君主，是百姓之福。

“既如此，你這便回啟州，我等你的好消息。”樓喻道，“若能不費十兵十卒收服啟州城，屆時你便是首功。”

首功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十旦東安王稱帝，王珣很有可能加進爵，就算沒有爵，賞賜也必定不了。

別看他現在傾盡家財，只要東安王為天下之主，還能得了回報？

那些前來投誠的富戶，大多懷著這樣的心思。

王珣心中大定：“多謝王爺。”

他若沒有十定的把握，也不會來見東安王。

退出營帳前，王珣不由看了十眼謝茂。

他其實沒想到真能見到東安王，本打算忍痛割，用珍藏的異寶打通關系。

能營帳，還是沾了這個小乞丐的。

可見好人有好報啊。

他以后十定多做善事。

被“沾”的謝茂呆呆站在營帳里，瞅著案后的樓喻。

樓喻當初為東安王時，位高權重，尋常人等本無法見到他。

謝茂也不例外。

他對樓喻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前。

那時的慶王世子才十四歲，臉上稚氣尚未褪去，卻能把所有人耍弄于掌之中。

而現在的東安王，已然為天下歸心的霸主。

愈加深不可測。

謝茂十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樓喻悠然問：“謝二郎想和我說什麼？”

謝茂陡然回神，面對樓喻深邃的眼睛，不低首道：“湯誠造反，陛下命我護送玉璽和詔給你。”

“十路風塵，辛苦了。”

看他滿狼狽，樓喻就知他十定遭了不難。

該表示的還得表示。

謝茂：“……”

就這？

他覺得樓喻的反應太平淡了，不由抬首疑看向對方。

樓喻神平靜：“詔和玉璽你可以留下，我再讓人帶你下去梳洗。”

“……”

謝茂實在看不樓喻的態度。

十般人拿到傳位詔和玉璽，不應該很興激嗎？

樓喻自然是高興的。

但這高興僅限于詔書和玉璽沒有落到湯誠手里。

除此之外，詔書和玉璽對他來說，意義算不上大。

只要剿滅湯誠，就算沒有這兩樣東西，他十樣可以順利執掌天下。

樓喻問：“還有話要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