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戶部掌管全國的戶籍、賦稅、農業等，事相當繁瑣，且其中暗箱作的可能非常大。

杜遷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經過細化后，權責更加明確，彼此互相牽制。

佟氏雖為宅婦人，卻也聽說了六部變為九部之事。

本來沒放在心上，畢竟朝政大事與無關，可現在謝茂要參加那個勞什子招考，怎麼想都覺得不靠譜。

不靠科舉選拔人才，真的不是過家家嗎？

思及此，立刻起去往謝茂院中。

謝茂這幾年通讀了不書籍，變得穩重，上再也不見當年的囂張跋扈。

他正坐在書房里埋頭苦學。

謝茂有自知之明，他要是按部就班去考科舉，估計到死都考不出什麼名堂。

對他來說，將那些書背完可以，理解意思可以，但讓他真正去領會去創作，那比登天還難。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麼碌碌無為了，直到看到張的告示。

他不懂農事，對算賬也不興趣，但這個通部，實在讓他有些好奇。

謝茂特意打聽過，要想通過通部的考試，除了要考最基礎的經史子集、最基礎的算學，便只需要購買慶墨書坊印刷的相關教輔書，等學會書上的知識，就有很大幾率能考上！

那些基礎的經史子集和算學，都是他兒時的啟蒙，只要重溫背便可。

至于教輔書，他看到之后便見獵心喜。

教輔書有兩本。

一本刊印了大盛國的版圖。

有大盛國的整版圖，還有大盛國各個州府的簡略地圖。

除地圖外，還有大盛國的道路線圖。

另一本介紹的則是關于通的一系列容，包括道路的規劃、修建、運營、維護、治安等。

這些都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以前只知有路，卻不知其中還藏著這麼多有趣的學問！

比那些詩作賦有意思多了！

中央新增三部，地方自然也得跟隨，京城縣衙里就增設了通局。

他現在是白，不能直接考通部的職位，但可以考通局嘛！

于是，他廢寢忘食地投學習中，并吩咐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他追求夢想。

佟氏來時，謝茂依舊手不釋卷。

躲在窗外看一會兒，等到謝茂打著哈欠放下書，這才現進屋。

“娘！您怎麼來了？”

謝茂連忙起迎上去。

佟氏瞥一眼桌案上的教輔書，淡淡道：“聽說你要考縣衙通局，娘來瞧瞧。”

“嗯！娘，我覺得這個可有意思了！”謝茂興道。

佟氏很見他對什麼這麼興趣，一時有些心。

但狠狠心，還是說道：“你是侯府二公子，怎能去考縣衙的小吏？”

“怎麼不能考？”

佟氏反問：“別人考科舉，那是能一步登天，你考這個有什麼用？”

“為什麼沒有用？”謝茂有點被傷到，“娘聽說過順通流嗎？”

“我知道，報紙上寫過，不就是幫人寄東西的嗎？”

佟氏出富貴，從來沒有在寄一事上煩過神，自然不覺得順通流有多好。

謝茂繼續說：“可是他們的運作非常高效，而這種高效是建立在科學合理的路線規劃上的。”

“什麼學？”佟氏皺眉，“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科學！”謝茂一把拿起書，指著封皮說，“是書上說的！”

佟氏漫不經心看了一眼書名——《大盛通概論》。

慶墨書坊出版，由通部、測繪局聯合編著。

問：“測繪局是什麼？”

謝茂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肯定很厲害。”

佟氏：“……”

這傻兒子呦。

雖然私心不愿意讓兒子考什麼底層小吏，但見兒子這麼高興，佟氏便不再排斥。

不管怎麼說，現在最大的愿就是兩個兒子能夠平安喜樂。

“考試雖然重要，卻也得勞逸結合。”佟氏語重心長道，“你好幾天沒出府玩了。”

謝茂狐疑地看著：“娘，您以前不是不喜歡我出府嗎？”

“娘需要你幫忙辦件事兒，”佟氏不再廢話，開門見山道，“你去那些個茶樓酒肆，打聽打聽靖平長公主的行蹤。”

謝茂一下子后退一步，面驚。

“娘您想干嘛？那可是長公主！還是朝廷命！您打聽這個干什麼？”

佟氏低嘆：“只是求幫個忙。”

說完又嘀咕一句：“一個人，當什麼。”

謝茂隨過慶軍打仗，知道慶軍中有軍醫組，軍醫組里面還有不姑娘家，而且他聽過很多關于慶州的事跡，對子當并無多排斥。

不過，他偶爾去茶樓散心，倒是聽過不人議論這子當一事。

相的郎君們也跟他抱怨過，說子未經科考都能當，他們憑什麼不能。

想必朝中一些大臣心里更不得勁兒吧。

謝茂無奈道：“娘，們都是功臣，怎麼就不能當了？”

“待在一群男人堆里，有傷風化！你看報紙，看你都被蠱什麼樣了。”

謝茂無奈，只好轉移話題：“求幫什麼忙？”

佟氏沒好氣道：“別多問，讓你去你就去！”

“可是娘，窺測皇室行蹤是大忌啊，而且，您要是真想求幫忙，直接遞帖子進宮好了，若是當街攔駕，要是治您一個沖撞之罪可怎麼辦？”

佟氏是命婦，還是有資格宮求見公主的。

“你也知道咱們家以前對如何，你覺得長樂殿會應我的帖子？”佟氏長嘆一聲。

謝茂微怔：“好像有點道理哦。不過，您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佟氏見他不應，只好無奈道：“行，就聽你一回。”

勤政殿。

馮三墨低聲同樓喻匯報完消息，便聽樓喻待馮二筆：

“去跟長樂殿說一聲，若是哪一日收到佟氏的帖子，便接了。”

馮二筆應聲退下。

殿中只剩樓喻和馮三墨兩人。

樓喻問：“你覺得，如今暗部與皇室暗部相比，如何？”

馮三墨認真分析：“陛下，奴以為，咱們暗部分布全國各地，消息網布，但真正能接到核心的不多。皇室暗部扎于京城，一是用道觀吸引信徒，從世家大族的宅瑣事中甄別拼湊出重要信息，二是借伎館便宜行事，即時探聽消息。”

樓喻頷首，這兩者皆有優缺點。

暗部發展不過幾年，能將網撒到全國大部分地域，已經足夠優秀了。

但缺乏頂尖的探子。

道觀則不同，京城有不世家大族都信奉紫云觀。

今天這家去祈愿，明天那家去祈愿，他們可以通過看似尋常沒有關聯的消息，去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信息鏈。

不得不說，開國皇帝的目之長遠還是值得肯定的。

世家大族基本都牽一發而全，他們上發生的一件小事，背后或許都能牽連出無數枝葉。

利用道觀明目張膽地收集消息，還從不會引人懷疑。

這就是高明之。

不過，紫云觀只有一座，基本也只在京城活，是以，他們難以看清天下大事。

史明竊國，湯誠謀反，似乎都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而且，當初樓秩與史明謀，他們也不知道。

這個缺點相當明顯。

不是所有人都信奉道觀，那麼，這些人的言行在道觀那里就是空白。

據他所知，樓秩既不信道，也不召喚優伶看表演，是以，皇室的暗部沒有獲悉他謀反的意圖。

那麼，如果他將慶州的暗部與京城的暗部結合起來呢？

豈非優勢互補？

樓喻問馮三墨：“我打算將皇室暗部并咱們的暗部中，由你擔任暗部首領，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