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規則簡單，但要讓不識字的平民百姓了解規則卻很難，尤其是北境的牧民們。

樓喻適時笑著說：“朕方才二位啟發，倒也生出一些想法。若有不足之，諸位可以進行補充。”

慶州嫡系員紛紛無奈。

陛下肯定是早就想好了，故意看他們的熱鬧呢。

“咱們與北境的互市，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公市，一種是私市。公市的管理素來比較規范，但私市就比較混，諸位方才的爭議也大多放在了私市上。那麼，為什麼私市會混？”

范玉笙道：“陛下，私市多為邊境百姓與北境牧民私下的易，這種易府雖默認，但并不歸府管轄。”

說白了，府沒工夫去管老百姓的日用品易。

若是遇上比較貪婪的員，或許還會故意克扣老百姓的貨，才會同意他們與牧民易。

樓喻頷首：“是啊，所以咱們也要規范私市。首先，設邊境易所，讓盛國百姓和北境牧民，定期、定點、定量、定額進行集中易，約束易品的種類，價由府議定，不得隨意價，且只能以換。”

“其次，在易所里設公門人員，管理集市的開放、關閉、出登記、沖突糾紛等事宜，據易況，定期公布黑名單。黑名單上的人，不論是盛國百姓還是北境牧民，都終生不得再易所進行易，違者嚴懲不貸。”

“再者，出易所的人，一律不得佩帶管制武，即便是農，也必須提前向易所申請報備。”

“最后，易所的管理人員，既要有盛國人，也要有北境人，最好都通曉兩地語言。”

說完這些，樓喻頓了頓，對朝臣道：“諸位若有任何想法，皆可提出。”

“陛下所思已經足夠周全，微臣拜服。”楊廣懷率先道。

其余人皆附和。

樓喻笑了笑，問：“以前的公市都是如何進行的？”

“回陛下，公市是朝廷與北境約定，每年進行三次易，朝廷用鹽茶布帛等換取北境的牛羊馬匹，每次的量都以千上萬來計算。”

樓喻明白了。

也就是說，不開則已，一開就搞個大的。

“此事一般由誰負責？”

“惠宗之前，朝廷設了互市監，公市皆由互市監進行管理，不過惠宗即位后，互市監形同虛設，已閑置數十年。”

“既如此，重設互市監。”

“遵旨！”

開通互市不是說說而已，其中有許多細節需要跟北境使臣進行商談。

就在朝廷跟北境使臣商議互市協議時，恩科悄然而至。

謝茂第一次參加考試，心實在有些張，臨出門前反復檢查考籃，在小廝的提醒下，這才擔心錯過場時間，連忙乘車前往考場。

第一天考的是國學和算學兩門基礎科目，農部、財政部、通部三部考試容相同，考生分在同一個考場。

謝茂趕至考場門口，乖乖排起了隊。

他著前頭隊伍，原來真的有子過來參加考試啊！

從數量上看，京城的才比地方上要多，們從小家族培養，眼界也比地方上的子高，加上有圣上親封的薛鄉君帶頭，所以參考的子算不上。

其中有些子只是想證明一下自己，沒真的想要當。

“薛鄉君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紛紛扭頭看去。

薛盈一窄袖便服，梳著利落的發髻，提著考籃下了馬車。

正好就排在謝茂后。

謝茂連忙收回目，不好意思再看。

倒是薛盈大方得很，笑著問他：“前面這位郎君，你考的哪個部門？”

謝茂偏頭答道：“通部。”

“我是財政部，”薛盈笑容明道，“咱們共勉呀！”

謝茂：“……共勉。”

這位薛鄉君怪活潑的。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州府都在進行一場男同考的考試。

不僅考生自己，就連普通老百姓都關注著考試結果。

至于什麼鄉試、會試的，嗐，那都是老調重彈了，沒什麼新鮮的。

謝茂上午寫完國學試卷，下午寫完算學試卷，自我覺考得還不錯，眉眼帶笑地出了考場。

回府后，佟氏立刻吩咐下人擺膳，都是謝茂吃的。

“茂兒，娘聽說今日有不子參考，可是真的？”

謝茂連連點頭，“是真的！我對面號房里就是個考生，好厲害，每場都比我先寫完！”

“說不定本沒寫完，只是不會寫呢，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佟氏安道。

“嗯嗯！”

第二日，還是那個考場，但號房是重新的。

今日三部考生的考試容都不同，故號房被分割三個區域，涇渭分明。

出現這種狀況，是因為考場資源實在稀缺。

以前的考場多用于科考，三部招考能用上標準的號房已經是萬幸了。

總而言之，基礎設施沒能跟得上新政策。

待考試完畢，三部考生的試卷經糊名后被送往閱卷。

國學、算學及其余學科，皆由專業人士擔任閱卷。

因為是首次招考，三部尤為重視，主閱卷都由三部高擔任。

五日后，三部試卷全部批閱完畢，進行總分統計。

萬眾期待的結果就要出來了，賭坊趁熱開設了賭局，賭三部誰能奪得頭籌。

這可比猜測科考解元、會元難多了。

參加科舉考試的學子，一般而言，都會有幾個遠近聞名的才子，解元、會元不出意外會從他們中間誕生，猜對的幾率很大。

三部考試不一樣，有男有，大家都是平平無奇的考生，本猜不出到底誰能登上榜首。

可是，越猜不出越能激發老百姓的興趣。

終于到了張榜日。

謝府的小廝一大早就跑去占位，生怕不能第一時間看到二爺的名次。

謝茂等在府中坐立難安，酒樓的東家非常“義氣”地來陪他一起等。

“別太張了，你都說你考得還算順利，應該不會落榜的。”

謝茂瞪他一眼，“你是特意來瞧我笑話的是吧？”

“是你自己說的啊，別怪我。”

謝茂提不起勁跟他斗，嘀咕道：“我是覺得自己考得還不錯，可誰知道能不能閱卷的眼。”

東家豪爽道：“你要能考上，我請你吃飯，你想點什麼菜就點什麼菜！”

“可別賴賬。”

“我從不賴——”

他的話被匆忙而來的小廝打斷。

“二爺！二爺！你考了第三名！第三名！”

謝茂瞬間瞪大眼睛，心臟狂跳，失態起問：“真的是第三名？真的是第三名？！”

“奴看得千真萬確！”

謝茂怔愣半晌，忽然跳起來，擊掌道：“太好了！太好了！”

東家笑道：“恭喜謝兄了。”

消息傳到佟氏耳中，不由熱淚盈眶，喃喃道：“茂兒真的出息了。吩咐下去，府上人人有賞！”

“多謝老夫人！”

第三名能去哪當值，目前還不在謝家的考慮范圍。

不管怎麼說，京城各縣衙通局招收的名額肯定不止三個，謝茂這個第三名絕對能進去。

京城這次三部招考，報考農部的考生中，男考生占九，考生不過一；報考財政部的考生中，男考生占七，考生三；報考通部的考生中，男考生將近十，考生屈指可數。

這個比例倒在意料之中。

在人們的固有印象中，農部是種地的，財政部是算賬的，通部是出門辦事兒的。

而識文斷字的子，大多出富貴，們會管家算賬，但很會種地，更不可能出遠門。

加上財政部本就是子掌權，天然吸引子加，遂三部中，唯有財政部考生比例最高，但也僅僅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