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這麼多天，終于考察清楚了，咱們回去就寫報告！”

“其實不止咱們忙，農業局的也忙著呢，聽說明年開始，全國要開始推廣好幾種農作，他們都在做準備。”

“對，財政局一到年底更忙！”

“哈哈哈，對了，咱們財政局招了兩個小娘子，其中有一個還是薛鄉君，兄弟們都見過嗎？”

“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真羨慕們的同僚啊！”

“有什麼好羨慕的，跟小娘子一起辦事不覺得別扭？”

謝茂淡淡道：“記得咱們考試要背的道圖嗎？那是測繪局一點一點測繪出來的。”

“謝兄何意？”

“測繪局的局長就是的，”謝茂瞥他一眼，“你背的圖就是和的測繪隊嘔心瀝畫出來的。”

謝茂特意找人打聽過，得知測繪局有許多小娘子之后，他對大盛子們更生出了幾分佩服。

同僚們：“……”

唉，這些小娘子可真是太能干了！

觀念是可以隨著時間轉變的，不知不覺間，各地公衙吏出的現象已經讓老百姓習以為常了。

樓喻的很多政令都已經步上正軌，員們基本都盡職盡責，并能夠獨擋一面，他已經不需要凡事都要親自過問了。

“陛下，外頭下雪了。”馮二筆端著熱茶殿。

樓喻抬首，過明亮的窗戶看向殿外。

雪花細細碎碎，在空中隨風飄揚，落到地上便化了。

他不嘆息，不知霍延他們現在如何了。

霍延從九月廿一出發，經過一個月的急行軍，于十月下旬抵達隴州邊界。

他尚在路上時，便收到特種營傳來的消息。

三族于鼓嶺會面，打算合力攻取占州。

算算消息傳遞的時間，若是三族計劃順利，恐怕已經在攻襲占州了。

但特種營沒有再傳消息，或許形勢還不算嚴峻。

這次南征，他只帶了五千人。

據南方部族的作戰方式，他們不喜歡與朝廷兵正面抗衡，而是選擇在山林里進行小規模游擊戰，憑借地利將朝廷軍耍得團團轉。

這種不利于北方士卒的作戰方式，霍延帶再多兵都沒用。

五千兵，足矣。

此時此刻，三族壯士聚集在仡族山下，所有人臉上都寫著驚懼與麻木。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羿戈氣得暴跳如雷：“這到底怎麼回事？！巫族長，你們族里的巫醫不是能和神靈通嗎？快讓巫醫問問老天到底是什麼意思！”

巫族長幽幽盯著他：“事發生在你們族中，肯定是你們做了什麼事怒神靈了！”

榮族長也嘆道：“半個月前，咱們第一次會合準備去打占州府，還沒走幾步，仡族地盤就被雷劈了，羿族長覺得不吉利，約定五天后再打，結果五天后仡族又被雷劈了，羿族長便又約定今日……”

然而，仡族再次被雷劈中，那巨響到現在還在眾人腦子里回震。

部族的戰士都信奉神靈，眼下老天三次示警，所有人都不敢妄。

羿戈冷靜下來問：“難道是要在開打前祭祀神靈？”

“有道理啊！”

“說不定是沒問神靈的意思，所以才這麼不順。”

部族諸人議論紛紛。

榕族的人也不例外，他們同樣被三次雷聲嚇到了。

榮石不由看向側的羅逸。

青年神悠然，眉目閑適，沒有毫懼怕之意。

他低聲問：“你是不是不信神靈？”

羅逸驚訝：“你怎麼知道？”

“咱們出戰三次，三次都被雷聲警告，所有人都驚惶不安，只有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羅逸自然不擔心。

這群人沒見過，可他卻親眼見過。

他猜測，這三次雷聲示警，肯定出自朝廷之手。

朝廷的人用震天雷嚇退三族，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朝廷大軍到來。

他看向榮石：“我本就沒打算參與奪城，自然問心無愧。”

榮石：“……”

他沉思片刻，忽湊近他，低聲音問：“這些是不是朝廷的手段？”

羅逸反問：“你怕了？”

“……”

榮石嗤笑，“別給朝廷金了。”

羅逸漫不經心道：“還是那句話，族長多出去見見世面為好。”

榮石氣得轉過去，不再看他。

距此十里外，一艘“商船”停靠在河岸邊。

不多時，一個姿矯健的特種兵跳上船，對孫信說：“稟將軍，屬下幸不辱命，那些人又被嚇退了，其余兄弟還埋伏在那里，觀察他們向。”

孫信笑著朝元銘拱手：“元先生高招，孫某佩服。”

“阿銘的腦子的確好使。”江波與有榮焉道。

元銘笑回：“孫將軍謬贊。不過事不過三，今日已經是第三次，恐怕下次再如何也阻止不了他們。”

“元先生已經用震天雷拖延半個月之久，足夠了。”孫信笑道。

元銘了然：“想必定國公快到了吧？”

孫信眸中崇敬與期盼：“應該快了。”

因震天雷的恫嚇，三族再次退卻。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有人忍不住道：“羿族長，咱們到底該怎麼辦？三次都有天雷示警，你們仡族真的沒有干什麼怒神靈的事嗎？”

“是啊，我看他們仡族肯定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聲討仡族的浪越來越高，就連羿戈自己都忍不住回憶他到底有沒有干壞事。

族民們將對神靈示警的恐懼，一腦兒砸向仡族人，饒是仡族人驍勇善戰，也不由退后幾步。

他們同樣很委屈啊！

榮族長說：“或許，神靈是在告訴我們，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榮族長什麼意思？”巫族長幽幽盯向他。

榮族長心平氣和回道：“今日不宜出戰，我先帶族人回去了。巫族長，羿族長，告辭。”

“等等！”巫族長住他，嘶啞著嗓音道，“或許，咱們可以試試祭天。”

羿戈連忙問：“什麼祭天？”

“用占州知府的頭顱祭天，”巫族長高聲問，“榮族長愿意試試嗎？”

羿戈眼睛一亮：“說不定就是這樣！打占州就得用梁霈的頭顱祭天，我之前就說過！快，榮族長，咱們現在就去割了梁霈的頭！”

榮族長心中一凜。

他清楚巫族長的意思，這是要他斬斷后路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拿人頭祭天？

在場大多數人都覺得有些道理，他們紛紛看向榮族長，等著他的回應。

榮族長反問：“如果神靈是在示警咱們不要攻打占州呢？如果祭天之后，神靈更加發怒呢？巫族長，羿族長，到時候你們能不能擔待得起？”

眾人：“……”

好像也有道理啊。

大家一時半刻拿不定主意，士氣一落再落。

“神靈沒有這麼不講道理！”巫族長權杖重重砸地，一雙鷹眸幽幽環視眾人，“這片土地本來就是咱們的，只是當年被朝廷搶了去！咱們現在從強盜手里拿回東西，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榮族長一直留著朝廷強盜的命，到底是何居心！”

羿戈立刻附和：“沒錯，榮老頭，你一直不殺梁霈他們，難道是要當朝廷的走狗？”

一時間，榮族長再次為眾矢之的。

榮石眉頭皺得死，就要上前辯駁，卻被羅逸拉住。

“你干嘛？”

羅逸低聲道：“那你去又是干嘛？”

“當然是幫阿爺！”榮石甩開他的手，但沒有立刻上前，而是盯著他，“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