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遠面上還帶著笑。他看向燕從西，“一人之過，不必他人跟著罰了。”

他利落地站起，朝著天機堂外走去。他竟然當著六合所有世家家主、仙門宗主之流的面，站在天機堂前自己掐訣招雷。

厚重的雷云倏地聚集在十方居上方，慢慢擴散開來，將乾坤域盛放的煙花襯得越發絢爛人。

云中淡紫的雷弧若若現，一層一層向下著，讓遠在山海閣頂上的姜糖都到了迫。

傅靈均的指尖也跳躍著淡紫的雷弧，滋啦啦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

“果然，道修圣尊為了保下面，會自請雷刑。”他不知這句話是帶著夸贊還是嘲諷，指尖的雷弧快速化為一只漂亮的雷鳥升空中，朝著十方居上方逐漸蔓延的厚重雷云飛過去。

電和雷織在一起，而后凝一道紫黑的雷向著天機堂的白圣尊劈了下去。

眾目睽睽之下，江長遠并沒有用靈力護住，只是微微仰起頭張開雙臂，生生扛下了那一道雷。

就算不在十方居的修士們也都聽到了這樣恐怖的靜，紛紛朝著雷云所在之去。

“這是怎麼了？”

“雷云？兩儀宗的人在罰？”

“也不知是誰倒了大霉……這雷刑可不好啊。”

天機堂門口站了一大堆人，大家都是修士，都能到那雷云中蘊藏的力量有多麼強大，江長遠說自請雷刑便絕不含糊，一連兩道雷落下，那白袍上也有了。

而江長遠的背脊得很直，就像是他向來道骨仙風的模樣一般，上白袍無風自，將雷云之下的他襯得猶如神佛，威嚴又莊正。

直到最后一記雷擊落下，他依然一聲不吭，仿佛傷痛落在旁，與他毫無瓜葛。

只是在睜開眼睛時，閃過一不太確定的芒。

抬頭，他看了看頭頂厚厚的雷云皺了皺眉，而后雙手掐訣化去了天幕上的雷影。

“長遠！”燕從西沖上前來想扶江長遠，可江長遠卻擺了擺手，拒絕了他。

“無妨。”他說。

說罷回頭，淡的眼眸在那群人上掃視了一遍，好像是在觀察他們每一個人的表一般。

最后，他的眼神落在齊元坤上，而后很快又收了回去。

拂袖轉離去。

姜糖這里卻只聽到了三聲雷鳴。

第三聲的時候，雷鳴比前兩聲來的更加沉悶了一些。他知道是傅靈均暗中做了些什麼，但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很好奇？”傅靈均問。

姜糖連連點頭。

傅靈均單手掐訣，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一面水鏡倏地出現，懸在他們面前。

水鏡上出現的人竟然是齊夜。

“他，為何……”剛問出口，姜糖就想了起來。

之前在到齊夜時，傅靈均故意在他上撞了一下，之后他聞到了一極淡的香味。那香味應該就是傅靈均留在齊夜上印記，以至于能夠從水鏡中看到他的畫面。

齊夜低著頭一直走。他與十方居的小似乎都不太，可他卻能隨意進出江長遠所住之地。他背著月一直走，直到停在江長遠的房間前面，輕輕說了一聲：“圣尊。”

里面是長久的沉默。

沉默過后，江長遠好似強忍著什麼痛楚，抑地說：“帶來了嗎？”

齊夜藏在袖子中的手緩緩，表格外凝重，好似做這樣的事并不愿。

“帶來了。”他恭敬回答。

而后聽吱呀一聲，門開了。漆黑的房間沒有一亮。

“進來。”

“是。”

齊夜恭恭敬敬走進去，將門關了起來。

因為太黑，所以水鏡中看不太清他的臉。

他徑自走向江長遠，就像是做過不止一次一般，從納海珠取出好幾個鎖靈囊雙手呈上。

江長遠略有不滿地掃了掃他手上的鎖靈囊：“只有這些？”

齊夜嚇得連忙跪在地上解釋：“近日實在沒有尋到更多，小的會催他們快些去尋……”

“淮守心那老東西我早就說留不得，看吧，留著終究壞了事！”江長遠忽然換了個聲調，說出了一句十分奇怪地話。

奇怪在于，這句話聽起來不是說給齊夜聽的。

可是在這間暗室，除了齊夜好像已經沒有別人能夠聽他說話了。

黑暗中的江長遠廓模糊，姜糖卻依稀能分辨出他與尋常全然不同的表。

若平日見他，總是白飄飄恍若謫仙人，現在看他卻無端多了幾分邪，縱然是一模一樣的聲音，聽著都有些骨悚然。

他忍不住了脖子，往傅靈均上靠了靠。

傅靈均手攬住他：“怕了？”

姜糖點頭：“他，一看，就是，壞人！”

那種電視劇里切換畫面過去都還要配間bgm的那種！

傅靈均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我看著就不像壞人？”

姜糖：大佬這說的是什麼話？反派還擔心起自己長得不夠反派了？反派之間還要PK業績的？這麼卷的嗎？

于是他很認真的哄傅靈均：“你看著，也像。”

但是又打了個補丁：“但你，長得，比他，好看。”

傅靈均笑了，被姜糖一本正經的話逗得笑出了聲。

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著姜糖的肩膀，只覺得世上竟真有那樣獨一無二的存在。他一開始也是懼怕過他的，怕鮮，怕他殺人。可是后來卻認定了他永遠不會傷害他，這樣依賴地靠過來。

就像是曾經毫不設防蹭過來的小，天真又懵懂。被嚇壞了就蜷一團，不怕了又慢慢過來，將自己的肚子出來給他。

水鏡中的畫面仍在繼續。

那幾只鎖靈囊被江長遠一把抓了過去，打開，灰白的怨魂就像是幾縷青煙一般被他吸。

江長遠慢慢仰起了脖子，隔著水鏡姜糖都能聽到骨頭咯咯咯的聲響。

下一秒，他的臉忽然變得有些扭曲，原本溫潤的淡眸子里滲出瘋狂的：“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姜糖被嚇了一跳：“他、他吃，那些……”

“還記得岑南鎮上消失的人嗎？”傅靈均問。

姜糖點點頭。

“八字純的人死后，魂魄力量格外純粹。這種純粹的力量，會為心魔最好的食。”

“心魔？”姜糖是知道《囚道》的心魔設定的，在這個世界上，修道之人都有心魔。心魔生于、錢財、、親、權利……對什麼有執念便會有心魔。一旦舍不下，心魔便會隨著修為增強而越來越強，類似人格分裂，或一雙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