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個。”

聽出是麻辣燙徒弟的聲音,司懷的角漸漸下，冷聲問：“四十萬？”

對方安靜了，只能聽見他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半晌，他忽地嗤笑一聲,問道：“司懷？”

司懷：“你還知道爸爸的名字啊。”

祝誠并不在意這種話,自顧自地說：“那男人被你們抓到了,真是個廢。”

見司懷還呆在原地,方道長連忙走過去，對他說：“司觀主，我們要盡快趕去五澤鎮。”

聽到這話，祝誠沉沉地笑了出來：“五澤？”

“你們過來了麼？”

“四十萬你等一下。”

司懷扭頭對方道長說：“方道長，我正在和通緝犯打電話。”

方道長臉一變,看了眼被制服的人販子，立馬反應過來了。

祝誠是這是利用人販子拐賣兒，煉制白骨。

看方道長不說話了，司懷這才回答祝誠的問題：“是啊是啊，我們來抓你了。”

祝誠不但毫沒有慌張,反而笑得更厲害了，似乎一點都不擔心道協的人會找到他。

司懷皺了皺眉，慢吞吞地問：“你在哪座山啊？”

祝誠沒料到他會問這種問題，安靜片刻，冷笑道：“我說了你敢信麼？”

司懷實話實說：“我不信。”

“但是我會算。”

電話那端再次安靜。

司懷看了眼手機上映出的時間,隨口說：“申時為生，所以我是你爸爸。”

“……”

祝誠重重地從鼻腔噴出一道氣，惻惻地笑了聲：“耍我？”

大概是真的擔心司懷能算出自己的方位，說完，祝誠當即掛了電話。

聽見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司懷沉下眸子，申時為生的話的確是他瞎說的，但會算的事，不是瞎說。

六壬取象二十科，能從五行、、天象、字等等多種方法算卦。

祝誠被通緝這麼久，至今才發現蹤跡，肯定有相應的法。

司懷不敢馬虎，據祝誠剛才的幾句話，將幾種象組合在一起取象，只得出了個大致方位。

他扭頭問方道長：“古鎮在什麼方向？”

方道長：“在東。”

司懷皺了皺眉：“他不在五澤鎮，在西邊。”

方道長愣了愣：“司觀主，你真的能算出來？”

“只能算出在西邊，”司懷看了他一眼，“我剛才那話是騙騙的通緝犯的。”

他一臉“你怎麼也被騙了”的表，方道長沉默了。

方道長走到一旁僻靜角落給師父打了通電話。

盧任等人半夜便出發了，這會兒已經抵達山腳，他們一行人都是商各觀觀主、道協骨干員，修道多年，進山不一會兒便察覺出了不對勁，算出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方道長臉大變，連忙告訴其他道長。

見司懷站在路邊劃拉著手機，一個年輕的道士忍不住開口：“司道長，您不是說祝誠的第一句話便是還差一個孩子麼？”

“怎麼還有閑逸致玩手機？”

司懷瞥了他一眼：“還差一個的意思就是他短時間不可能做什麼。”

“孩子們暫時不會有命危險，當務之急是找到他在哪兒。”

年輕道士臉頰一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司懷翻看實景地圖，湊到陸修之邊上問：“陸先生，你看看這幾座山。”

“哪一個的氣比較重。”

實景地圖和現場看風水還是有些差別，陸修之端詳許久，不確定地說：“可能是這座。”

這座山位于現在這個小鎮附近，司懷便問一旁陪小孩等候警察的花人：“大姐，您是本地人嗎？”

花人點點頭。

司懷把地圖給看：“這座山您了解嗎？”

花人仔細地看了看，應道：“知道啊，這不就是哭山麼。”

“這座山的很，我們本地人都不敢去的，聽說晚上上山的話，能聽到死人的哭聲，所以哭山。”

陸修之問：“還有別的麼？”

花人想了想，一拍大：“啊對了，這山上還有不趴在地上的松樹，像死尸一樣，慌兮兮的。”

陸修之抿：“地松，大之地。”

白骨要在氣濃重的地方施行，應該就是這座哭山。

眾人神逐漸嚴肅，本來他們這一車人是去支援的，現在卻為了先鋒。

方道長厲聲提醒：“千萬不可掉以輕心，祝誠負多樣法，還能引人幻境……”

司懷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剛才質疑他的年輕道長湊了過來，低聲道：“司道長，剛才的事是我莽撞了。”

“實在對不起。”

司懷本沒把他放在心上，見他態度不錯，誠心道歉，隨口說：“沒事，以后記得多腦子，這樣思路會開闊點。”

年輕道長連連點頭：“我會的。”

“請問您是怎麼練的？”

司懷一下子說不出來，沉思片刻，他自己這輩子腦最多的時候，大概就是高考前了。

“就買幾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吧。”

年輕道長：？？？

…………

哭山不遠，半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比起沿途古木參天的山，哭山的樹木顯得稀疏低矮許多，越往上樹木越，在站在山腳下都能約山腰的巨石，像是一群頭發濃的人里冒出了個地中海，格外顯眼。

五月份的天已經開始熱起來了，可剛走上上山的小道，溫度便陡然降低。

上山前，司懷讓小青不用跟著，等到了山上會再施咒喊他的。

小青乖乖點頭。

道長們紛紛拿出符紙和法，一個個神繃，如臨大敵。

司懷今天忘記背書包了，現在兩手空空，總覺得有些奇怪，便在地上撿了壯的樹枝，還能當拐杖用。

用了會兒，覺得還好用的，他低聲音問陸修之：“你要麼？”

“我再給你撿一。”

陸修之沉默片刻：“不用，你玩吧。”

一路走到山腰，越往上溫度越低，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冷風吹過來，冷刺骨。

司懷第一次升起想穿長袖的念頭，他想和陸修之說話，一偏頭，視線陡然頓住。

陸修之的右方趴著一棵地松，樹的底部本來是正常往上生長的，可長了十幾厘米后，樹的主干像是被大力迫，彎了九十度，到地面繼續生長。

地松枝葉稀疏，樹干伏在地上彎各種詭異的弧度，仿佛是在吶喊，令人看得骨悚然。

一道風吹過，伴隨著低低的嗚咽哭聲，有男聲、有聲、還夾雜著嬰兒的哭聲……

司懷瞇了瞇眼睛，看見了地松部縈繞著的黑氣。

其他道長也察覺到了，齊齊停下腳步。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