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懷背著書包，慢悠悠地走進辦公室。

語文老師領著他走到班主任的辦公桌前，不滿地說：“王老師，你知道司懷上課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王老師問。

語文老師看向司懷：“你自己說。”

司懷想了想：“上課無聊。”

王老師沉默片刻，追問道：“你覺得哪里無聊？”

司懷：“哪里都無聊。”

語文老師：“……”

王老師沒有生氣，笑了笑，輕聲問：“為什麼覺得無聊？”

“司懷不喜歡語文課嗎？”

司懷眨了眨眼：“這麼簡單的書，還要上半年。”

王老師愣了下，他本以為司懷是不想上學，沒料到是因為容簡單。

“語文書上的容你都掌握了嗎？”

司懷點頭。

王老師當然不會因為他點頭就信了，他讓語文老師出了幾道題。

司懷沒過幾分鐘就做出來了。

小學的課程不難，聰明跳級的學生王老師見過不。

思索片刻，他又問司懷：“其他課你覺得無聊嗎？”

司懷點頭。

王老師問了幾個數學方面的問題，聽司懷回答出來，笑著問：“今天家里人來接你回家嗎？老師有些話想和家長說。”

司懷搖頭：“沒有，我自己回去。”

“好的，那老師等會兒給家長打電話。”

司懷哦了一聲，回到筒子樓的時候，忽然想起家長的聯系方式，他填的是張欽洲的手機號。

糾結了一會兒，他走上四樓，敲響張欽洲的門。

門沒有鎖，司懷一敲就開了。

屋響起了張欽洲的聲音：“王老師？”

“啊，司懷惹事了麼？”

“居然沒惹事？不應該啊。”

司懷：“……”

“好，我明天來學校一趟。”

張欽洲掛掉電話，轉看司懷：“牛啊，上課睡覺，還說人家老師的課無聊。”

司懷平靜地問：“你明天要去學校？”

張欽洲點頭：“是啊，你也要去。”

司懷疑：“王老師還要做什麼？”

張欽州笑道：“臭小子，你們班主任說去考個試，過了的話，你就不用在一年級上課了，可以直接去二年級。”

見司懷怔愣的模樣，張欽州挑了挑眉：“跳個級而已，想當初我啊，一年級直接跳級到三年級——”

回應他的是司懷的背影，以及關上的大門。

“臭小子。”

隔天，司懷和張欽洲一起去學校。

司懷做了套一年級的期末卷，每一門都是滿分。

小學的滿分很正常，班主任沒有多想，張欽洲也只以為司家教育的早，兩人商量了下，便帶著司懷去教務，趁現在開學不久，直接讓司懷去讀二年級。

司懷上了幾天課，又覺得無聊了。

距離跳級才過了幾天，張欽洲這幾天又忙，整天早出晚歸，看不見人，司懷就沒有提起再跳級的事。

他去舊書攤租了幾本三年級的課本，帶回家看，準備下一次跳級多跳幾級。

吃完飯，司懷把課本放到桌上。

楊突然站在桌邊，看著他手上的書。

司懷知道不關心自己的學業，沒有說話，低頭看書。

“篤篤篤——”

門被敲響了。

司懷打開門，是張欽洲。

張欽洲對楊打了聲招呼，走進屋，遞給司懷一袋子葡萄。

看見桌上的三年級課本，他樂呵呵地說：“喲，不會被我刺激的在看三年級的書了吧？”

“二年級的已經看完了？”

司懷瞥了他一眼，拿起葡萄：“我去洗葡萄。”

“洗干凈點。”

張欽洲說完，對上楊直勾勾的眼睛。

楊問：“什麼二年級？”

張欽洲愣了愣，意識到司懷沒有把跳級的事告訴楊。

“沒什麼，葡萄剛買的，很甜，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司懷端著洗干凈的葡萄出來，便聽見楊問他：“什麼二年級。”

司懷解釋：“前幾天我去二年級上課了。”

楊又問：“張道長帶你去的？”

司懷點頭。

楊臉上的表變了變：“書包也是他買的？”

司懷嗯了一聲。

“好啊。”

楊突然嗤笑一聲，良久，才再次開口：“收拾好書包。”

司懷有些疑，但還是照做了。

楊起，徑直往外走，拉著他走到四樓。

司懷喊了一聲：“媽媽。”

楊停在張欽洲家門口，敲了敲門。

在張欽洲開門的時候，扯起角，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看向司懷：“你是不是還想著爸爸？”

司懷皺眉：“我沒有。”

張欽洲嚇了一跳，連連后退：“楊小姐，使不得使不得。”

司懷：“……”

楊沒有搭理張欽洲，看著司懷，角越揚越高，嗓音冰冷：“你想要爸爸，就去當他的兒子吧。”

說完，轉下樓。

“媽媽。”

司懷連忙跟上去。

楊大步回家，關上門，把司懷攔在外面。

“媽媽。”

司懷敲了敲門，楊沒有任何靜。

他在門外站了兩個小時，周圍的住戶都出來看了，楊依舊沒有開門。

知道楊不會給他開門，司懷攥書包帶，慢吞吞地上樓，去找張欽洲。

張欽洲讓他進屋，皺眉問：“你跳級的事沒告訴你媽？”

司懷搖頭：“說了會不高興。”

張欽洲嘆了口氣：“不說也不高興。”

“總之你做什麼都不高興。”

司懷慢吞吞地說：“生病了。”

張欽洲輕嘆一聲：“就這樣把你扔給我了？”

司懷低著頭，聲音很悶：“生病了。”

張欽州聽出他聲音的變化，問道：“你在難過麼？”

司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廢話。”

“你媽不要你，還把你扔給一個糟老頭子，你不難過？”

張欽洲：“……”

……

楊不是開玩笑，之后一段時間，沒有給司懷開過門，甚至沒有給過司懷一個眼神。

司懷一開始也有些生氣，后來發現楊越來越瘦，瘦到皮包骨頭后，就生不起氣了。

他想過回去住，一進門，對上楊難看的臉，還是回了張欽洲那兒。

不過他會悄悄回去做飯，或者把便當掛在門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