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扶額，目落回床上，突然發現，枕頭底下好像有一塊黑的東西出來了。

他拿起枕頭時，愣住了——底下有一個黑盒子。他拿起盒子，打開一看，赫然是一個巨大的鉆戒，閃閃發的那種，足以把狗眼閃瞎。

路迎酒：“……？”

他困極了。

“嗡——”手機響了。

他接了電話，聽到葉楓說：“我剛做完一個委托，就在你家旁邊，出來吃飯？慶祝一下你解決了唐柏山那事哈哈哈哈。”

路迎酒眉骨，暫時下心中的疑：“你想去哪里？上次你介紹的那家拉面店就翻車了，你到底行不行。”

“行——我當然行，男人怎麼能說不行呢。我跟你說，這次的日料店評分特別高，我還搶了九折券呢，不用白不用。反正離你家也不遠，快來快來。”

葉楓發來了定位。

路迎酒查了一下，3號線地鐵就能直接過去。他就換了服，想了想，把那鉆戒盒子揣進懷里，下樓，一路走去地鐵站。正是下班時間，地鐵站里人人人，好不容易坐了兩個站，到了。上到地面時，頓時覺得分外開闊。

那家日料店“熊野居酒屋”，不大不小，窩在街角。室布置得很致，暖燈，木質桌椅，吧臺上放著一瓶瓶清酒，瓶反著清亮的。幾人坐在吧臺前，喝點小酒，吃點刺，不知道多愜意。

客人很多，好在還不用等位。

他們兩人在角落的卡座，路迎酒剛翻開菜單，葉楓就猛地拍了拍他。

路迎酒抬眼，剛好和楚半對視了。

楚半剛走進來，后跟著小李。

楚半也是一愣。

路迎酒卻笑瞇瞇地說：“好巧啊——服務員，給我們換個大桌。”

店里繁忙，沒有四人的卡座了。

五分鐘后，他們坐在了吧臺。

氣氛有些微妙。

主要還是因為路迎酒和楚半。

還是那句話，楚半是生不逢時。從會開始，每回都被路迎酒了一頭，永遠都是第二名。

楚大爺又自命不凡，覺得他和路迎酒簡直是既生瑜，何生亮？都心結了。

外人看來他倆的關系僵極了，路迎酒倒是懶得在意，楚半究竟討不討厭他，都無所謂。

路迎酒把抹茶加進杯子，又加了開水，綠意頓時回旋著開。

他說：“你們怎麼有時間來這里了？”

小李早上才被路迎酒嚇過一，現在和他講話，聲音還是虛虛的：“是我看到這家店評分高，刺好吃，才給師父推薦了。”

楚半悶頭看菜單，不說話。

他微皺著眉。

路迎酒還以為他心糟糕這樣了，卻聽見楚半抬頭問服務員：“你們這里沒有帝王蟹？”

“沒有誒。”服務員回答。

楚半點頭，指了指刺那一面：“每一樣來一份吧。”

小李慌忙道：“師父，不用給我點那麼多的。”

“沒事，都嘗嘗。”楚半看了眼路迎酒和葉楓，“吃得完的。”

這樣子，擺明是要請客了。

楚家的驅鬼之世代相傳，有了孔雀神庇佑后開始經商，擇良辰吉日，觀風水，探龍脈，一路坦無阻。如今在這個鷺江市，楚家集團人盡皆知。楚半就是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爺，土豪到令人發指——而楚爺似乎也默認了，有他在，就是他負責買單。今天也不例外。

隔了一會，菜都上來了，滿滿放了一桌子。

葉楓和小李聊上了，講的是最近一起碎尸案。兩人在討論，尸的頭到底去哪里了。

葉楓猛地了一塊金槍魚刺，舉到小李面前，大聲說：“手臂上的碎，當時就是這個！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旁邊的客人：？？？

葉楓一口吃了下去刺，又說：“所以，你覺得頭在哪里……”

“不知道誒。”小李說，“也被剁碎了吧。”

旁邊客人猛地舉手：“服務員，買單！！”

葉楓和小李還聊得熱火朝天，毫沒注意到異樣。

驅鬼師的飯桌聊天話題，總是很狂野的。

路迎酒早習慣了，開了一罐啤酒喝。

楚半也要了一罐，終于開口問：“今天那個小鬼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路迎酒說，“它送給我的那朵花，也沒有不對勁的地方。我把整個19層都檢查了一遍，結界沒有被破壞。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是哪個神做的。”

但是神，一般不會干涉間。

接下來，青燈會會去調查，倒是和路迎酒無關了。

路迎酒喝一口啤酒。

楚半也喝一口。

他吃了幾個壽司，又喝了一口，楚半也喝了一口。

就這樣幾次之后，路迎酒：？

他側頭看了眼楚半，楚半直視前方，面無表。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喝著，終于，楚半比路迎酒先一步喝完了。

他放下空罐子的瞬間，眉目都舒展開了，明顯是心愉悅。

路迎酒心說，完了，這孩子都被他給瘋了，這都要爭個第一。幸好他點的不是湯，不然楚大爺梗著脖子喝下去，里不得燙出泡，燙完說不定還沾沾自喜，覺得泡比別人的多。

他又喝了一口啤酒，委婉道：“你是不是……有點完主義？”

楚半說：“沒有。”

路迎酒看見他臉上都有點泛紅了，又說：“你是不是還有點酒過敏。”

楚半：“沒有，我很能喝的，回回都是第一名。”

路迎酒：“……”

他扶額，楚半是真的沒救了。

楚半喝得熱了，卷起了襯袖子，手上有幾道疤痕——這點他們兩人是一樣的，老練的驅鬼師上總會有另類的勛章。

才這一小罐啤酒，他就醉了。

酒量是真不行。

路迎酒一，又想到，他實際上是要把鉆戒帶出來給葉楓看看的，想問他，看不看得出什麼端倪。現在楚半剛好來了，問他似乎更好。

他把鉆戒盒放在桌上，打開，問：“你……”

沒想到楚半的眼神直勾勾落在了上頭。

看樣子，是看出問題了。

路迎酒就不說話了，看著楚半盯著那鉆戒，臉上和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氣的緣故，越來越紅了，幾乎像是在滴。

然后他抬頭看路迎酒，眼中還帶著醉意，言又止：“我……”

路迎酒：“嗯，你說。”

“你……”

“你說啊。”

楚半的目游移了老半天，漫長到葉楓快要把一大碟刺都吃完了，才落回鉆戒上：“這樣、這樣不好吧。你雖然辭職了，但是，這也是，辦公室……萬一暴了，我又是楚家的繼承人，會被說閑話的，雖然熱搜我也可以花錢撤下來，還可以買水軍……你覺得房子在哪里比較好？進口的怎麼樣？楚家在國外有自己的廠，自家生產的才放心。”

路迎酒：“……”

雖然他一下子沒聽懂，但楚半好像在說很可怕的東西。

這是真的醉得沒邊了。

“嗡嗡嗡——”

楚半的手機在桌上猛震。

他嘟囔了一句：“還是進口的好。”然后接了電話：“喂，什麼事？”

第6章 冷香

16小時前，華小區。

小區里新開了一家火鍋店，24小時營業，味道好，價格低，回回等位都要等個一倆小時。趙虎帶著幾個兄弟坐在室外，喝點酒，涮點什麼牛羊什麼鴨腸腦花，不知不覺就到了凌晨。

兄弟們都微醺，臉帶著脖子紅著。

趙虎沒吃飽，招手又來了服務員：“唉你們這個腦花不錯，嗝，再給我上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