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六圓的手正好放到他傷口的附近,他立刻疼的打了個哆嗦。
“忍著點。”湯六圓作利落的把他的袖子掀開,仔細看了一下刀傷,微微擰眉,“傷口比較深。”
陳涉這些年過不傷,不然也不能淡定的自己走進醫院,他白著一張臉笑了笑,“沒廢就行。”
朱雪把工藥品準備好之后,湯六圓把夏丞朗趕了出去,開始給陳涉理傷口。
夏丞朗看著被關的房門有些無奈,只能站在門口耐心的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朱雪從里面走了出來,他的手里端著沾了的紗布和用過的工,一打開門就看到傳說中夏家明能干的家主正在對著門笑,而且笑得一臉傻氣。
一下子愣住,夏丞朗也愣住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夏丞朗慢慢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淡定的側開讓開了路,一本正經的沉聲問:“傷口理好了嗎?”
“嗯,理好了。”朱雪能夠跟夏家家主說上話,心里多有些激,但是一想到剛才夏丞朗傻笑的模樣,那點激的緒就淡了下去。
心復雜的從夏丞朗前走過,走到拐角的時候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然后發現夏家主又在對著湯醫生的門傻笑。
朱雪:“……”功人士的笑點真是非常人可以理解的。
夏丞朗不知道朱雪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他一想到湯六圓現在就在近在咫尺的門,距離他不過幾米之遙,他臉上的笑容就怎麼也止不住。
這幾年他在國外,只能靠陳涉拍給他的照片看上幾眼,早就想湯六圓想的瘋狂,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如果不是無法回國,也擔心會給湯六圓帶來危險,他早就回來找湯六圓了。
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他回來了。
他手了鼻翼,待心頭那一點酸淡去,才推門走了進來,屋子里靜悄悄的,陳涉的傷口已經理好了,因為打了局部麻藥,他正躺在床上歪著腦袋雙眼閉,看樣子像是已經睡了過去。
湯六圓聽到他走進來,低頭不知在忙著寫什麼,頭也沒有抬,只是垂著眸,聲音冷淡的說:“給他辦理一下住院手續,為了避免染,他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好。”夏丞朗雖然很想和湯六圓在一起多待一會兒,但也知道自己當年做錯了,現在急不得,所以想先出去把住院手續辦好,解決掉陳涉這個電燈泡。
“等等。”湯六圓把手里的筆放下,忽然開口住他。
夏丞朗回頭,有些驚喜的看向湯六圓。
湯六圓看著他藏在袖里的右手,聲音沒有起伏的說:“把右手出來。”
夏丞朗愣了一下,遲疑片刻,聽話的出了右手。
他的右手了傷,今天陳涉被刺的時候,他手抓刀幫陳涉擋了一下,陳涉逃過一劫,他的手掌卻被劃了一道痕,不過傷口不深,他本來想回去自己簡單理一下就行了,就連陳涉都沒有發現他了傷,他沒想到湯六圓竟然會注意到。
湯六圓看著他掌心的傷口,微微擰了一下眉,低聲說:“我幫你理一下。”
“好,謝謝……”夏丞朗低頭看他,聲音不自覺有些。
湯六圓戴上手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下手的力氣卻很小,甚至稱得上輕。
夏丞朗一直看著他,卻沒敢出聲打擾他,怕打破這難得的相時間,他的傷口沒有那麼嚴重,不用打麻藥,湯六圓給他消毒的時候,他疼的手抖了一下。
湯六圓作明顯停頓了一下,他抿了抿,才接著給夏丞朗理傷口,作放慢了許多。
夏丞朗忍不住彎,聲音輕的問:“六圓,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湯六圓聲音冷淡冰冷,“工作時間,夏先生請不要打擾我,也請不要詢問私人問題。”
夏丞朗聽到湯六圓疏離的稱呼,不但沒有氣餒,反而覺得有些刺激,湯六圓稱他為先生,實在是讓他忍不住浮想聯翩。
他再接再厲的道:“既然是工作時間,我作為病人,有問題想要請教湯醫生可以嗎?”
“嗯。”湯六圓淡淡應了一聲。
“我的傷這麼嚴重,用不用住院?”
湯六圓看著他‘嚴重’的傷口,沉默片刻,答道:“不用。”
“我想住院。”
湯六圓終于抬頭看他,“醫院床位稀,請夏先生不要浪費醫療資源。”
夏丞朗厚著臉皮,借桿就爬,勾著問:“既然醫院的床位不夠住,我可不可以去湯醫生家里住?”
湯六圓手上作頓住,看著他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從見面開始到現在,他一直維持的冷冰冰的表,終于出現了裂痕。
夏丞朗忍不住彎,湯六圓生氣的樣子和當年如出一轍,他們之間的那種疏離好像也漸漸消弭。
他正想笑,一轉頭就看見陳涉那個本來應該正在昏睡的缺心眼兒,正巍巍地用他傷的那只手,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陳涉本來是想要給他們提供獨的機會,所以才勉強裝睡,此時聽到夏丞朗的話,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對夏丞朗肅然起敬,頑強的豎起了大拇指。
夏哥這沒有條件也要的本事,實在是讓人佩服,他躺在這里都能到湯六圓上的低氣明顯又降了一個度。
下一刻,他眼睜睜的看著湯六圓拿著棉簽的手一個用力,他那令人敬佩的夏哥一聲尖,疼的差點從凳子上彈跳起來。
第147章
湯六圓薄抿著把夏丞朗的傷口理好,直接把他趕了出去, 并且把陳涉一起推了出去, 關上了房門。
陳涉躺在病床上繼續假裝昏睡, 他的耳邊還回著夏丞朗剛才的慘聲, 不由心有余悸的了自己傷的胳膊。
……還好湯六圓對他還維持著醫生的基本道德。
夏丞朗愣愣的看著關上的房門, 語氣激, 聲音難掩興的道:“臥槽!”
“怎麼了?”陳涉睜開眼睛問。
夏丞朗彎,角上揚起好看的弧度,“這麼多年了,六圓怎麼還是這麼可。”
陳涉:“……呵。”按你傷口的時候也可的。
急診室的門再次打開,湯六圓冰冷的看了夏丞朗一眼,把他的外套扔了出來,然后毫不留的再次關上了房門。
“六……”夏丞朗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就再次被拒之門外。
護士們走過來推著陳涉的病床往前走, 陳涉把臉埋進枕頭里悶聲狂笑,湯六圓剛才扔出來的那件服, 是他夏哥剛才檢查手的時候, 風度翩翩的下的外套, 雖然他也不明白,只是理手上的傷口, 為什麼要外套,還的像在拍廣告一樣。
夏丞朗把外套穿上, 甜笑了笑, “他怕我冷。”
陳涉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笑, 又忍不住笑出聲來,憋了五年的老男人實在是太悶了,他簡直是不忍直視!
他笑的實在太過激,旁邊的護士忍不住提醒,“小心傷口。”
“好好……”陳涉一邊答應著,一邊又笑了半分鐘,才好不容易笑夠了,他躺在病床上嘆,“夏哥,你當年沒有被湯醫生打死真是奇跡。”
夏丞朗了一下剛才差點被拍在門板上的鼻子,不悅的道:“胡說什麼?我們六圓溫著呢。”
陳涉頑強撐起上半,對著夏丞朗做了一個拱手的姿勢,“……佩服佩服!”他不得不承認,人眼里的濾鏡真厚。
夏丞朗雙手兜,跟著他的病床不不慢的往前走,散漫的眼神漸漸沉淀下來,低低的說了一聲:“這麼生氣都沒有打我,還不溫嗎?就連當年,他也沒有打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沒有再說下去,陳涉卻聽得清清楚楚,神也暗淡了下來,夏丞朗和湯六圓鬧到這一步,他在旁邊看著也覺得心酸。
他倒回病床上,沉默了一會兒,嘆息道:“湯醫生會原諒你的。”
“呵……”夏丞朗把他剛才的那一聲‘呵’還給他,“當然。”
夏丞朗出右手,垂眸落寞的看了一眼上面包扎的很漂亮的繃帶,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放開湯六圓的手。
……
夏丞朗和陳涉離開后,湯六圓一個人呆呆的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直到護士來敲門,他才站起來去了更室。
他換掉上的服,放到儲間里,然后準備下班。
他面平淡的想,這次見面不過是偶然,夏丞朗不應該再對他造任何影響。
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間,今天耽擱了這麼久,他去研究院的時間都要遲到了。
湯六圓把外套穿著外面往外走,卻不想夏丞朗那麼快辦好了住院手續,他們在電梯口正好迎面又遇上了。
夏丞朗看到他一副下班的模樣,立刻走過來說:“我送你回家。”
在他回國之前,陳涉早就幫他把湯六圓的地址調查清楚了。
“不用。”湯六圓頭也不抬的按了電梯,抿等著電梯上來。
夏丞朗勾,故意逗他,“剛剛見面還投懷送抱,我離開急診室的時候,還噓寒問暖,怎麼我離開這麼一會兒,湯醫生怎麼就變得這麼冷漠無?”
他說的投懷送抱是指剛見面的時候,湯六圓不小心撞到他的懷里,他說的噓寒問暖是指湯六圓把服摔進他的懷里,明明事實不是這樣,卻讓人辯無可辯。
湯六圓被他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深吸了一口氣,微仰著頭看向他的眼睛,這幾年夏丞朗又長高了許多,已經足足高出他半個頭,他需要仰視,才能看清楚夏丞朗的神。
湯六圓看著他,眸了,忽然垂下眸子,輕輕咬著道:“夏丞朗,你離開了五年。”
他們之間隔的不是一會兒,而是分開了整整五年,夏丞朗離開了他五年。
夏丞朗怔住,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他手去拉湯六圓的手臂,聲音和下來,“六圓,讓我送你回家吧,我們邊走邊聊,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我不回家。”湯六圓搖了搖頭,掙開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孫余明正好下班,看到他們糾纏在一起這一幕怔了一下,他以為湯六圓遇到了麻煩,快步走過來,抬頭看了夏丞朗一眼,對湯六圓笑了笑,說:“六圓,我想去看老師,你坐我的車過去吧。”
“……好,學長。”湯六圓緩了緩緒,低頭答了一聲,正好電梯到了,他抬腳走進電梯。
夏丞朗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看了孫余明一眼,神警惕地問:“你不回家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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