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您的意思。”尤銘輕聲說。
周老:“那就最好,這樣我們雙方都能省下時間。”
尤銘卻又說:“但我不能聽您的。”
周老微笑道:“年輕人都是這樣,講不通道理,不撞南墻不回頭。”
尤銘的眉頭皺起來,他對老年人是很尊重的,但 不喜歡被地圖炮。
周老好手訣。
但尤銘的速度更快,周老的箍咒被尤銘的手訣阻擋彈開。
云瞳蠢蠢,在周老手的時候朝著周遠撲去。
周遠的手訣還沒來得及就被云瞳撲倒在地,被云瞳掐住了脖子,惡鬼的戾氣完全不是人類能夠相比的,周遠很快就被掐的翻起了白眼。
但周老無法分心去救自己的孫子,他年紀越大,越能到力量的流失。
周老沖尤銘大喊:“你一個人類,驅使惡鬼做事,你覺得你這樣還算是天師嗎?”
尤銘一愣。
這一愣就留下了破綻,周老兩指并攏,雙眼出,雙指化劍,一劍氣擊中了尤銘的腰間。
尤銘后退了一步,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傷口。
他看著已經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朝著自己走來的周老。
就在尤銘準備忍痛決離開的時候,云瞳沖了過來。
周老敢傷他,他卻不敢傷周老,似乎他真的傷了周老,就坐實了他以后一定會墮邪道說法。
尤銘覺得有點可笑。
周老認為他自己是好人,所以可以置一個還沒做壞事的“壞人”。
但尤銘覺得自己是好人,所以就不能對人類手。
那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誰以后會墮邪道?
尤銘看著周老的眼睛,從未如此認真說:“我剛剛沒有傷你,不是因為你說的對,而是因為你老。”
周老愣了愣,竟然沒明白尤銘在說什麼。
“你老,不代表你對。”尤銘的表忽然變得木然。
好像他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木偶。
周老大喝一聲:“周遠!”
周遠從原地爬起來,剛剛如果不是云瞳為了保護尤銘回,他已經被云瞳給掐死了。
周遠點燃指尖火。
周圍一片都暗了下來,只有他指尖的火跳躍起來。
在這火中,他們才終于看見了尤銘,看清楚了尤銘。
周遠驚駭,嗓音嘶啞地說:“我竟然一直沒發現。”
周老抿著:“不怪你。”
眼前的尤銘明明是活人,但他的一邊是正常的生氣,一邊卻是暗沉的死氣。
“他早就該死了。”周老說,“他現在還活著,是有人給他續命。”
“不,不應該說是人,是有鬼,強大的鬼給他續命,把他變了活人外貌的半人半鬼。”
周遠艱難地說:“他從小弱多病,后來跟一只鬼結了冥婚,才好起來。”
周老:“那就說得通了。”
周遠問爺爺:“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雖然只有一半,但他好歹還有一半是人……”
周老冷笑:“婦人之仁!等他真的墮邪道,我們還有那個能力對付他嗎?”
周遠:“那我們也不應該……”
周老卻沒等周遠把話說話,已經重新念起了指尖劍的咒語。
周家的人都有自己的法。
人一道,把一道做到極致。
周遠是指尖火。
周老就是指尖劍。
指尖火能照見真相,燃盡妖邪。
指尖劍能化氣為劍,誅殺邪魔。
云瞳站在尤銘的側,他的牙齒因為激而,嘎吱作響,笑得面目猙獰。
趴在尤銘背上的邪靈睜開自己圓溜溜的眼珠。
它的積開始膨脹,變得有人那麼高。
尤銘一步步朝著周老和周遠走過去,他沒有任何表,周老喊道:“別發呆,要上了!”
周遠:“爺爺……他 沒有做過壞事……”
周老冷笑:“等他做壞事,那就晚了!”
周老的指尖劍揮向尤銘,巨大的劍氣讓周遭草木作響,大地為之一震。
就在劍氣要及尤銘的時候卻瞬間消弭于無形,連他的一頭發也沒有傷到。
周遠見此景,只能將指尖火放出去。
可這火焰和劍氣一樣,本無法接近尤銘。
這……是尤銘嗎?
這樣的力量,真的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嗎?
周遠咽了口唾沫:“……爺爺。”
還沒等周老緩過勁,尤銘就已經站在兩人面前了。
他的瞳孔從琥珀變了深黑。
周遠覺得有些悉,他好像在哪里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
那個鬼王!
那個和尤銘結冥婚的鬼王!
他就擁有這樣的眼睛。
尤銘出了手。
周遠和周老都如臨大敵,卻也都明白,如果連指尖劍和指尖火都奈何不了尤銘。
他們今天必然要把命丟在這里。
但預料之的疼痛沒有到來。
尤銘站在他們面前,從容地收回了手。
他問:“害怕嗎?”
周遠他們沒有回答。
“我是人,所以不會傷害人類。”尤銘輕聲說,“但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你們再手,我是會反擊的。”
他笑了笑:“這正當防衛。”
第83章 083
周老看著眼前的這個尤銘的年輕人。
他的眼中沒有邪氣, 但也沒有正氣。
如果自己還年輕,年輕二十歲, 他還有心力去教導這個年輕人, 引導他走向正途。
但他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
人到了這個年紀, 能做的越來越。
周老深吸一口氣。
他說:“我沒準備要你的命。”
尤銘就站在他們面前。
周遠有些奇怪的看著尤銘,原來尤銘有這麼高嗎?他的神一直這樣冷漠嗎?
“我知道。”尤銘點頭, 云淡風輕,“你想讓我再也用不了方。”
周老笑了笑:“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
尤銘看著周老, 周老此時的表依舊慈和, 歲月賦予他經驗和智慧,以及對未知事的恐懼和弱。
就好像不怕死的都是年輕人,人年紀越大, 就越恐懼歲月流逝, 容衰老。
“但我不愿意。”尤銘認真地說,“我把這個當是我的事業。”
周老:“你可以找到新的事業。”
尤銘搖頭, 語氣平穩卻十分堅決:“如果有一天我要改行, 一定是因為我自己想改, 而不是被別人迫。”
指尖劍和指尖火都沒有用,周老現在能依靠的只有炮。
但尤銘沒準備一直跟他說下去。
那太浪費時間了。
“云瞳,走了。”尤銘轉, 他后的邪靈慢慢變小, 重新變回了以前的大小, 從背部跳到了尤銘的肩膀上。
只有周家祖孫站在原地看著尤銘離開的背影, 卻無可奈何。
周遠也是第一次清晰的發現自己和尤銘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大的仿佛天冠地履。
從他接方開始,所有人都說他是天才,他也確實當得起天才這個稱號。
但他現在不敢確定了。
如果他算是天才,那尤銘是什麼呢?
周遠陷了自我懷疑。
周老卻在嘆氣:“他若從善,當然是好事,要是從惡,誰能攔得住他呢?”
尤銘已經開車走了。
他們站在這里連車尾都看不見。
周遠目復雜:“我們能怎麼辦?”
周老又嘆了一句:“看來只能先住在這邊了,既然限制不了他,就只能先觀察。”
雖然他也不知道如果尤銘真的從惡,他們能怎麼辦。
坐在車里,尤銘注視著前方。
云瞳在后邊用近乎慫恿地語氣說:“他們那樣自以為是的天師就是欠教訓,以為全世界就自己最牛,什麼都想管,您剛剛就該多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尤銘:“然后呢?”
云瞳一愣,沒明白尤銘是什麼意思。
尤銘的語氣很冷淡:“你是想我把他們殺了嗎?”
云瞳沒敢說話。
尤銘:“你很恨人類。”
“但你以前也是人。”
云瞳:“我曾經是人,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只當了八年人,卻做了兩千多年的鬼。”
他已經不記得當人是什麼滋味了。
當人的那段記憶也不怎麼好。
尤銘問他:“你是怎麼死的?”
云瞳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時候我家很窮,好像還有很多兄弟姐妹,每天都吃不飽肚子,樹皮草,有什麼吃什麼,后來我爹……那個男人跌斷了一條,地主把牛和地都收走了,他們就把我賣了。”
“我好像不是第一個被賣的,但肯定不是最后一個。”
剛死的那一百年,他就守在曾 經的家人邊,但不是因為舍不得,只是想看他們會是什麼下場,想看看他們賣兒賣,最后結果如何。
村里的窮苦人家哪怕典兒賣,也是送去有錢人家當奴婢,雖然是賣契,但總有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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