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未酌依舊表淡漠，未說一句話。

言燼著斷未酌的表神，看著他那雙依舊冰如寒雪從未有過片刻變化的眼眸，手中的力氣逐漸松了下來。

似是無力。

“一點都沒有嗎？”言燼喃喃道。

“就沒有……一點心嗎？一點也好。”言燼怔怔說著，那雙看向斷未酌的眼眸里含著痛苦和絕。

斷圯覺自己心口疼了一下。

可他不明白這種覺。

斷圯并不是修無道才變得如此冷漠的。他從小就如此，仿若沒有七六。

他師尊收他為徒時便說過他似乎七不全。

但斷圯從未放在心上。

他并不在乎這些，因為他最終的目的只是想求得大道。

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直到，他遇到了言燼。

凝視著眼前怔怔看著自己的言燼，那雙眼中似乎除了自己就再未有其他。

斷圯緩緩抬起手，似乎是想言燼，但最終卻還是落了下來。

沒有得到斷圯回應，言燼眼里最后的那亮逐漸熄滅。

他低低地笑了笑，笑得眼淚都落了下來。

言燼啞著嗓子道：“若早知如此……”

后面的話還未說完，他便因為承不住烈酒猛烈的后勁而暈了過去。

夢里的斷圯并沒有讓言燼掉下去。

他攬住了言燼的腰，然后，手一點點地了起來。

于是，斷圯就讓言燼這樣靠著他一整晚。

直到言燼似乎有醒的跡象，斷圯才慢慢地把言燼放到了石凳上。

然后自己看著他。

醒來的言燼其實還是半醉半醒的。

他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空曠的周圍，黯淡無的眼眸似乎早已猜到斷圯離開了。

他苦笑了聲。

接著他慢慢起，拿著酒跌跌撞撞朝著魔界的路走去。

而言燼不知道的是斷圯自始至終就跟在他的后，替他清除了好幾個不長眼的魔修。

直到言燼再次倒在了一顆樹下徹底昏睡了過去，斷圯才浮現出了影。

他靜靜地坐在言燼邊，還是一言不發。

明明清風微暖，卻無法帶給言燼和斷圯半分暖意。

斷圯凝著言燼頹廢的臉龐，眼眸閃過無數掙扎后最終還是歸于沉寂。

他凝著已經翻出白魚肚的天邊，眸淡漠。

但那下意識用靈力為言燼掃去所有飛來飛去的小蟲，只為了讓他睡得安穩點卻泄了他真正的緒。

等到言燼終于從醉酒中清醒，有了自保能力以后斷未酌才終于離開。

或許是夢境太過真實的原因，斷圯竟然愣在了原地。

直到畫面再次一轉。

他出現在了自己的平機峰府。

而在他的面前則站著一個人，一個他有點厭惡的人。

言燼的好友喻昶。

斷圯從來都沒有任何太喜歡或者是厭惡的人和事，在他的世界里就分為道和言燼。

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在他眼睛里。

可這個喻昶，他卻很厭惡。

因為，他是言燼多年的好友。

“別急著手，若不是有事你以為我愿意踏你平機峰？”喻昶諷刺說道。

斷圯沒有任何表，只是繼續著劍。

“斷圯，我今日來只想問你，你要毀了言燼嗎？”

第17章 只求大道

斷圯表淡漠，安靜劍的模樣仿佛這府中沒有別人存在一般。

喻昶也習慣了斷圯這個態度。

他們認識那麼多年，甚至說喻昶和斷圯還是先認識的。

但是斷圯卻從未開口對他說過一句話。

一個字都沒有。

不過喻昶也并不稀罕，因為他也不待見斷圯，甚至說是厭惡。

但現在卻不得不流。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繼續下去我想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麼下場。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我求你放過言燼，讓他死心吧。”喻昶疲憊道。

斷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他徹底死心。你不用做什麼，只要到時你別反駁就好。”

“若你對言燼有一不忍的話，就按我說的做。”

其實喻昶知道最好的結果是斷圯和言燼在一起，但看斷圯對道的執著那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既如此，那就讓言燼徹底死心。

哪怕他來做這個小人。

斷圯仍舊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他微微了手，下一秒喻昶就被震了出去。

并不是震退多米，而是直接給喻昶扔出了平機峰。

若不是有本命劍護著喻昶，喻昶不死即傷。

畢竟對方是斷未酌。

喻昶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個樣貌姣好的修倏然出現，皺眉扶起了喻昶。

這是他的本命劍劍靈。

等喻昶爬起來后就又要去平機峰，但是被修攔住了。

喻昶頓時皺眉，用他爹總說他娘的口吻嚴肅道：“男人的事你別管，你又不懂。”

而在喻昶說出這句話后，那劍靈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此時的喻昶還不知道他未來為了這句話賠了一輩子，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怎麼讓言燼死心。最后他看了看平機峰山峰，咬咬牙后選擇去找了祁霖。

*

而畫面到這就結束了。

斷圯驟然睜開了眼睛，視線清晰后才發現他仍舊是在東淵境外的樹林。

至于言燼，則在他不遠的地方靠著樹沉睡著。

他的臉龐疲憊蒼白，但還未有夢境中那蹉跎至極的無力和絕。

是夢境嗎？

斷圯閉了閉眼睛，努力下了略有不穩的緒。

彼時長棲還在給攣冰送著烤，而在攣冰邊已經有八只烤擺在那了。

旁邊的弟子們十分安靜，似乎已經麻木了。

“長棲。”斷圯啟道。

聽到主人的召喚，長棲咻然化了一把長劍落了斷圯手中。

斷圯未看其他人一眼，影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到了東淵境的另一樹林。

彼時斷圯眼眸已經微微發紅了，這是他心魔再次出來的征兆。

盡管理智告訴他，那些只是夢境。

但是斷圯心深卻有一種仿佛真正發生了似的錯覺。

第二個夢境他沒在意，因為斷圯沒看懂是什麼意思，發生了什麼。但是第一個夢境，很顯然言燼已經魔。

此時斷圯腦海里都是言燼那個絕悲涼的眼神。

他用力攥著手中長劍，眼眸赤紅。

另一頭。

清虛道尊帶領著眾長老還在修補著東淵境的外圍法陣。

這法陣太大，著實難以修復。

最主要的是耗費靈石，也耗費心力。

他們已經修補了一天一夜了，為了盡快修補完回宗，所以沒有一個長老休息。

就怕在外耽擱時間太多容易節外生枝。

等看到終于差不多要修補完了后，快要虛的萬靈峰峰主都要喜極而泣了。

因為就他修補得最多。

萬靈峰峰主剛要跟掌門師兄說句話，就忽然覺到一仿若吞滅山河般的龐大劍氣襲來。

眾人快速閃躲。

但他們能躲，法陣躲不了。

于是只見下一秒那剛剛才修補好的法陣就被溢出的劍氣又捅破了。

眾長老：“……”

萬靈峰峰主眼睛都瞪圓了，他怒罵道：“是哪個王八犢子！給我滾出來！”

聚練峰峰主著這悉的劍氣，微微蹙眉道：“應該是未酌在練劍。”

萬靈峰峰主頓時卡殼了。

他臉憋了半天，最后才道：“算了，不和他一個小輩計較！”

主要是除了掌門師兄以外，斷未酌師尊他也惹不起。

不，他的師兄就沒一個他惹得起的。

想到這萬靈峰峰主心悲涼無比，愈發覺得自己可憐又悲慘，是活生生的小白菜。

清虛道尊則皺了皺眉。

他看著可以說是全部前功盡棄的法陣，有些頭疼道：“罷了，都先去休息一下吧，法陣明早再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