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道尊的眉頭頓時更加皺了。

不過古家家主也沒有揭清虛傷疤的意思。

點到為止就行了。

他輕咳了一聲，接著便轉換了個神，嚴肅道：“對了，這次的仙府跡有點問題。”

“哦？古家主的意思是？”清虛道尊道。

“大哥。”古家家主不滿。

“……”

這要是平時，以清虛道尊的脾氣可能不會再忍。

因為他是歸元宗宗主。

他首先是宗主，其次才是他清虛道尊本人。

在理私事上他可以退讓，但在公事上古家家主還強行他一頭，這行徑要是以前清虛道尊早就懟回去了。

但現在言燼在古家手上。

所以他沉默半晌最終還是下了冒著青筋的額頭，嘆了口氣道：“那古大哥的意思是？”

古家主很滿意，他重新恢復了嚴肅的神，對著清虛道：“仙府跡外有死陣這個你應該知道了，但在死陣里還有另外的陣。”

“死陣夾雜著活陣？”清虛道尊眼眸微微瞇起。

古家主很是欣賞，他點頭道：“對，所以短期應該是無法進仙府跡。既如此，我便開了仙府跡的權限，讓其他宗門和家族都來。”

清虛道尊頷首，他微微道：“先讓別人去探路？”

古家主眼前一亮。

他就喜歡跟清虛道尊這種聰明人說話。

清虛道尊這種人當對手和敵人的時候讓他恨得牙，但要是變自家人，那可就太省心了。

古家主道：“對，所以這段時間就先讓言燼和斷圯倆孩子在我古家吧。否則人一多，他倆手握神兵太扎眼，容易引起旁人覬覦。”

“既如此那燼兒和未酌便托給古大哥照應了。”

“既是我古家的人，古家自然會照拂。”古家家主擺了擺手。

清虛道尊一時沒聽明白。

他想了又想覺得古家主應該是在說斷未酌。

畢竟斷未酌是凌微親傳徒弟，而言燼則也算是凌微的師侄了。

于是，兩人很愉快地結束了這場對話。

但在離開前，古家家主還是多意有所指了句：“你的……夙兒知道嗎？”

清虛道尊臉微變。

古家家主繼續道：“別瞞著了，我已經知道了，你一直未能到達渡劫期就是因為你原因吧？”

這下清虛道尊的臉更加難看了。

他表變了又變，最終抿著微聲道：“古家主是如何得知的？”

古家家主高深莫測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清虛道尊沉默了下來。

過了半晌后，他低聲對著古家家主開始道：“這件事還古大哥能夠保。”

古家家主嘆了口氣，復雜道：“放心吧。”

之后水鏡便緩緩消失了。

等水鏡消失以后清虛道尊才有些疲憊地坐了下來。

他低咳了幾聲，咳嗽中帶著。

這幾日他每次修煉都會如此。

這是他的老病了，一旦修煉便會引發靈疼痛。

其實沒人知道當年那個祭祀已經功了，并不是師尊他們過去正好救了他。而是當時的他求生很強，就是不死，哪怕焚燒再痛苦也死死撐著。

他就是想活下去。

然后撐到了他師尊以及其他門派的到來。

可他的單靈也被活活劈了雙靈，只要一修煉就會引發疼痛。

年時期他撐了下來。

哪怕再痛，他也要與這老天爭一爭。

只是到了突破元嬰期到達化神期這個階段的時候，他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所以他選擇了和凌微雙修。

但他靈到底損的太嚴重，隨著等級越高，那個疼痛就越強。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修煉到的化神巔峰期。

可想突破化神到達渡劫期是不可能的了。

不說雷劫，就說他的靈就支撐不住到達渡劫期所耗費的靈力。

他不知道古家主是從哪里得知他的狀況。

但顯而易見，他很差這件事已經快瞞不住了。所以他得需要早作打算，早作準備。

其實很早以前他就不想撐著了。

如若不是因為言燼這個命定的徒兒出現。

他或許早就放手了。

曾經想與天爭，努力活下去的已經在這些年的疼痛中全部消耗殆盡。

他真的累了。

可若是他不在了，誰來保護燼兒？

想到他會淪落到和當年自己一樣的境，無依無靠，時時刻刻、日日夜夜活在恐懼和不安之中。清虛道尊便心如刀絞，疼痛難當。

他不能。

也不可能讓言燼重復他當年一步步踏著走來的路。

“快點長大吧。”清虛道尊呢喃著。

長大了，他便能放心了。

恍惚間清虛道尊的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一個人的影。他一襲白，負手而立，靜默地看著自己。

清虛道尊閉了閉眼，手指則緩緩握。

可最終那握的手指仍是無力地又慢慢松開，仿佛從未掙扎過。

*

另一邊，古家。

等和清虛見完面后古家家主又重新回了書房。

彼時正在理家族庶務的那位長老看到自家大哥回來后，便挑眉道：“問完了？”

古家主心很好：“問完了，清虛承認了。”

那長老很意外，他訝然道：“哦？清虛這麼痛快就承認了？”這著實有點不像是清虛的格。

古家主直接坐了下來，道：“對。”

那長老雖然心里還有些疑，但左右結果都一樣，反正言燼是他古家的孩子錯不了。

所以也就懶得問了。

“看樣子以后不用和清虛為敵了？”這倒是讓他松口氣。

每百年大比的時候古家都要給歸元宗找點麻煩。

偏偏清虛都不輕不重地反擊回來了。

這讓他們古家每次找麻煩都絞盡腦，生生的把他們的計謀智商都提高了不。

清虛這人是真的難斗。

怪不得能讓歸元宗在仙道占據魁首之位整整兩千年。

現在好了，變自家人就舒服多了。

就在倆人正聊的時候，外面忽然闖進來了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古朗。

古朗氣吁吁地看著他爹說道：“父親，我們把言燼和斷圯都帶回來了。但是言燼似乎出事了，您去看看吧！都過好長時間了他還是沒醒。”

聽到這話古家家主瞬間便消失在了書房里。

可見張程度。

就連那個長老臉都是一變。

因為古家人大多都沉迷修行的原因，所以很有結為道合籍的。

古家已經一百多年沒有新生兒出世了。

現在言燼就是最小的一個，由不得他們不上心。

于是他也放下手中庶務前去了。

等古家主到了以后，就發現那些小輩們正烏地圍著床榻上昏迷的言燼。

斷圯則在另一個床榻上。

古家主頓時皺了皺眉，道：“都散開。”

眾人嚇了一跳，然后趕地退開了。

古家家主來到了床榻前，他先是看了看言燼，發現言燼眉眼格外好看后便嘆地說道：“和你們叔父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古朗快崩潰了：“爹啊！您先看看他為啥還不醒！先別說這個了！”

古家家主頓時咳嗽了聲。

然后他便握住了言燼的脈門，在檢查了一番后蹙眉道：“斷圯元神在里面？”

“對。”古軒點點頭。

他之前就想進去先把斷圯的元神強行拖出來，但是差點被斷圯砍死。

于是他就又趕麻溜跑出來了。

“簡直是胡鬧。”

說完古家家主把斷圯的元神強行了出去。

他乃渡劫初期，所以哪怕斷圯的元神再反抗古家家主也把他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