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自顧自的和顧琮瑞笑鬧，甚至拉著顧婉音一起。而羅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老夫人的話聽進去了，也是神態輕鬆的坐在一旁。

至於莉夫人，則是一直冷笑著坐在那，眼睛不時瞄幾下門口。

不一會，就有丫頭進來通報：“老太太，二爺帶著人進來了，是不是現在就讓領過來？”

老太太掀了掀眼皮子，輕哼一聲吩咐旁邊的碧荷：“你去瞧瞧是個什麼作態，若是和規矩就讓進來，若是不合規距——那你就教教規矩。”

碧荷垂著眼睛退了出去。顧婉音卻忍不住多看了老夫人幾眼——看來，這個外客很有來頭。而且，和顧昌霏的關係似乎不簡單。

難道，是人？這個念頭一跳出來，顧婉音就覺得的確是如此。大概，是顧昌霏又在外頭惹了什麼風流債？

老夫人繼續說笑，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又或者是故意表現出來的不在意。

即便是顧昌霏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一起跪在地上，老夫人也沒擡眼皮子，只是笑道：“快給二老爺看茶。”

顧昌霏臉有些尷尬，卻也無可奈何，只是丟給那子一個安的眼神後，就自己起來坐下了。只留下那子不尷不尬的悶聲跪在地上，咬著脣無限委屈。

顧婉音忍不住仔細去打量那子——細細的眉眼，的段，配著江南水鄉的弱氣質，真真好一個讓人心疼的人兒。尤其是現在這幅委屈無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的樣子，更是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只掃了一眼，顧婉音就認了出來——這不是當初顧昌霏的小妾齊氏嗎？

隨即腦中的回憶杳然而至：六歲那年，齊氏進門，第二年生了一個兒子，後來又連續生了兩個兒，很得顧昌霏的寵。甚至有一段時間和莉夫人都分庭抗禮了，若不是還有老夫人，只怕顧昌霏後來也不會擡莉夫人做續絃了。

齊氏爲人溫和，後來羅氏死後，還接濟過不，也很得老夫人和顧家其他人的喜歡。

老夫人一直沒發話，齊氏也就那麼一直跪著，齊氏子似乎不太好，跪了一會後就有些搖搖墜的樣子，臉也有些慘白。漸漸的顧昌霏有點坐不住了，如坐鍼氈一般，煩躁不安。

就在顧婉音看齊氏的時候，羅氏和莉夫人也是一起拿眼睛看齊氏。莉夫人眉頭漸漸皺起，臉也不太好看。羅氏還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顧婉音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打算讓齊氏一直跪下去？

顧昌霏也看著老夫人，眼神有些哀求，可惜的是老夫人一直沒看他一眼。

顧昌霏想了想，忽然扭頭去看羅氏，且手拉了拉羅氏的袖子，一臉哀求。

顧婉音見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幾乎不用想也知道羅氏會怎麼樣做了。只是擔心的是——既然老夫人存心打磨一下齊氏，那麼羅氏貿然開口，會不會惹來老夫人的不快？

就在顧婉音擔心的時候，羅氏已經挨不住顧昌霏的哀求，期期艾艾的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娘，這位妹妹都跪了如此久了，是不是先讓起來？”

羅氏剛一開口，老夫人凌厲的目就已經掃了過來，頓時讓羅氏一陣心虛，後面的話險些就說不出來。不過拗不過顧昌霏的哀求，還是艱難的將話說完。

顧昌霏也立刻打蛇隨上，聲哀求老夫人道：“是啊娘，先讓嫣娘起來吧，子弱，不住的。”

老夫人氣的笑起來，狠狠的瞪了一眼羅氏：“你倒是心好。”語氣中有明顯的恨鐵不鋼。

此時顧婉音覺得老夫人說的很對，就連心也和老夫人差不多。羅氏這樣聽顧昌霏的話，說好聽一點，是以夫爲天，說難聽點，就是弱！

要知道，齊氏可是顧昌霏的人！顧昌霏爲了齊氏來讓去求，這算什麼？虧得竟然還言聽計從！

羅氏面上一白，出幾分無奈來，顧婉音看了心裡頓時不是滋味起來。想了想忍不住又瞪一眼顧昌霏——都是他惹的事！明知是吃力不討好的事，自己不敢開口，就讓羅氏去！一點也沒有擔當！

不過顧婉音卻也不能見死不救，只得無奈的在心中嘆一口氣，然後拉著老夫人的裳哀求：“祖母，我了。”

老夫人頓時一笑，也就沒再生氣，吩咐丫頭們擺飯。

而顧昌霏，則是很有眼力的將齊氏扶了起來。

齊氏激的看了一眼羅氏，羅氏也只好勉強回了個笑容。

這一切顧婉音都看得真真切切。只是卻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到底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而莉夫人，早恨恨的在一旁撕扯著手絹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了。連帶著顧瑢音也是一臉沉，小臉繃。

顧昌霏卻還不滿足，反而又一臉討好的湊上來問老夫人：“娘，您看要把嫣娘安置在哪？依我看，落雪軒就很合適，冬暖夏涼，院子裡還有許多現的花樹，也不用打整。”

顧婉音擡頭看了一眼顧昌霏，忍不住有些驚訝——落雪軒，可不是以前住的院子？難道這一次要給齊氏住？不過那也的確是個好地方就是了。冬天那院子裡一樹老梅開得很好。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你都安排好了還問我做什麼？不過落雪軒你還是別想了，那離我這裡近，我是要留給二丫頭的。”

顧昌霏臉上頓時垮了幾分，想了想又咬牙道：“那臨水居。。。。。。”

老夫人微微一笑：“那是要給我孫子的。”

顧昌霏的臉又難看幾分，半晌才道：“那東南面剛修起來的院子呢？”

老夫人想了想，繼續搖頭：“那裡不好，剛修葺好，還沒整理出來。況且我也打算給三丫頭留著。”

顧昌霏終於不再說話，看著老夫人似笑非笑的臉，哭喪著一張臉：“那娘說哪裡合適？”

老夫人看了齊氏一眼，然後下了定論：“那就靜心閣吧。”

顧婉音看了老夫人一眼，心裡回過味來：靜心二字，可不正是對齊氏的敲打？二來也將齊氏的份給定下了——那院子又小又偏，可不正合適給小妾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