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莉夫人即將住進家庵,顧婉音心裡有說不出的覺。像是喜悅,像是慨,又有此像是不甘。總覺得,莉夫人曾經欠下的東西,僅僅是這樣的話,未免太便宜莉夫人了一些。欠下的不僅有羅氏的命,還有的名聲。
不過現在卻顧不得這些待嫁的忙碌,讓每日都忙昏了頭。
單單是傢俱的樣式,就挑花了眼睛。尤其是婚牀。各種繁複的樣式讓人目不暇接。最後,還是選了一種簡單的。直覺,周瑞靖必定不是喜歡奢華的。
他的馬車看上去便是如此,簡單大氣卻不簡陋,很實用。
而且,也不喜歡太過奢華的東西。不過是一個婚牀,哪裡就要弄得那樣複雜了?雖說可能是要睡一輩子的,可是也不願意每天早上醒來,看見覆雜的帷幕和繁複的牀欄,牀板。
最簡單的四柱牀,圖案是穿牡丹。看上去大氣而喜慶。
老夫人問了一回,雖然覺著不夠華朋貴氣,可卻也覺得看著很好。畢竟是婚牀,總要喜歡纔是。
陪嫁的傢俱中,最重要的就是牀,牀的樣式和圖案選定了,其他的也就好辦了。畢竟都是配套的,樣式圖案早有定例。
接著便是給周瑞靖做一裳,從頭到腳,連帶著子也不能錯過。周瑞靖外最終選定了雪青,一針一線的,做得極其的細。服上的圖案,繡的是暗紋,行走之間約出,華貴卻不華麗,很合周瑞靖的氣質。
這一套裳,因全是自己一針一線的做,所以也用了足足四個月才全部做完。
轉眼間,竟就是冬天了。而此時針線活也不好做了,剩下一小部分就留著明年開春之後再做。
因要備嫁而先前又出了那樣的事所以顧婉音從訂了親後,便不曾再到走,連院子的門也是極出的。管家一事,也是卸去。
齊氏因被敲打了一番,如今似是沉靜下來,雖然漸漸在老夫人邊幫忙,手底下多也有了些權利,可是卻不見再生事。
顧音的足老夫人也未曾解,所以一時間,顧家倒是難得的安寧。
就連顧昌非也是極出門廝混,除了上衙門,剩下的時間倒是大多都在府裡。只是,短短半年時間,他邊又添了兩個通房丫頭。
只有顧綜綺,整日還是上躥下跳,一刻也不得安生。
顧婉音私下教訓了他幾次,也不見有好轉,又加上老夫人非著,一時間誰拿他也是沒有辦法。
轉眼到了冬至節。此時早已經下了好幾場的雪,雪景甚好。因想著明年就是在周家過節以後昔日閨中好友見面也不再容易,便辦了一場梅花宴,邀請了幾個好友過門賞雪看梅。
上明珠自是在其中。而周語緋也邀請了來。
上明珠因婚事的問題被父親足在家中,這次若不是因爲顧婉音即將嫁人,只怕也不能趁機出來。不知是不是憋悶得久了,頓時猶如籠的困一般,好不活潑。
不僅是來了,連帶著上次在顧婉音這裡拿去的狗狗卷,也是一併帶來了。倒是讓顧婉音一陣好笑。
幾個人聚在一逗弄了一會卷便又去了園子裡玩耍。因有新鮮的鹿和獐子,顧婉音便讓人在亭子裡置了烤爐,現場烤起來。
一干閨閣子鮮有這樣的時候,都玩得極其盡興。尤其是上明珠,上串下跳的鬧騰,一刻也不肯閒下來。
顧婉音笑,卻也不理會還反駁道:“在家中便是規規矩矩的,出了門又是在你這,也沒有外人,何必再裝模作樣的?”。
玩了半日時辰不早了,衆人也累子便有人告辭回去。
上明珠不肯這樣快回去,又磨蹭了許久,待得其他人都走了,這纔不願的打算回家。只是這時候才忽然發現卷竟是不知何時跑開了。
顧府說大不大,可是說小,也小不到哪裡去。一時之間,如何能輕易找到?
顧婉音只得了幾個丫頭分開去找。上明珠也是到去找。
索最後終於是找到,只是上明珠抱著捲回來的時候,臉上暈紅,神也不太自在,也不知是怎麼了。
顧婉音雖然覺得不對勁,可是問了一番之後上明珠也不肯說,便也就作罷了想來在顧家裡,也不會發生什麼事。
只是沒想到等上明珠匆忙回家去了之後,顧婉音遇到了顧綜瑞,這才知曉一件事沒想到尋找卷的時候,上明珠因心急沒有看路,險些就撞到顧綜瑞!
雖然有丫頭在,最後也沒有撞到,可是也是一陣慌。這也正是上明珠不自在的緣由。
顧綜瑞自然認出卷是他尋來的那隻狗,當下便知曉了是上明珠。二人匆忙說了幾句話,也就散了。
顧婉音微微鬆一口氣的時候,不由又看著顧綜瑞“嘻嘻…”的笑了,賊賊的問道:“哥哥,你覺得明珠如何?長得可?”。
顧綜瑞怪異的看了一眼,臉上也浮現出一不自在來,輕斥道:“胡說什麼?我幾時盯著人家看了?你也太沒規矩,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覺得不妥?…”
但是看他那神,顧婉音便知道他是心虛,因只是有意,也沒定下來,便沒有將和李氏的打算點破,只笑著扯開了話題。
說著便說起顧瓊音來,顧綜瑞有些憾道:“若是三妹不嫁過去便好了。否則,將來必定是要拖累你。”。
“哥哥不用擔心……”顧婉音溫聲安道,抿了抿脣又淡淡的笑了:“是,我是我。一個藤上的瓜尚且有好有壞,何況是人?縱然是一個府裡出來的,可是將來也是過他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就算不好,只要我不與一樣,也沒人會覺得如何。公道自在人心。”。
顧綜瑞卻是搖搖頭,一臉的嚴肅:“這一大家子的人,都不是外人。若是將來有人有心藉著這個埋汰你,你該如何?…”
顧婉音一愕,沒想到顧綜瑞竟是會這樣嚴肅,看著他那樣兒,好半晌才又笑了:“我如何不知道?可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事已經這樣了,將來我必定防範著就是。我與本來也就疏遠,談不上親和,縱然是一脈所出,可也斷然沒有做錯事,我來背黑鍋的道理。”。
顧綜瑞卻還是不放心,皺眉長嘆一聲,想了想又肅穆道:“嫁過去之後,將來切莫顧著什麼勞什子的姐妹誼,是,你是你。咱們雖說是一父同胞,可是你也知曉,可不拿咱們當兄姐看。就算讓旁人說咱們不顧念姐妹誼,也須得和疏遠些。”。
顧婉音用力點點頭,也鄭重道:“我自然是明白的。哥哥不必擔心。我出了門子後,號哥以後多費心。宅許多事,可不似那樣簡單。
齊氏也是有了野心,哥哥要好好防範。可不似莉夫人,沒有兒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誰都明白這意思了。顧綜瑞點點頭,寒聲道:“我知道在這件事推波助瀾了,總有一日,我要向將利息討回來。”。
顧婉音不知再說什麼,半晌垂下眼眸,掩飾了眼底那一抹溼潤,燦爛笑了:“我們都要過得好好的,都開開心心的纔好。這樣母親在天上看著,也方纔覺得好。”。
接著又說起顧綜椅,二人不約而司都是皺眉。顧婉音苦笑道:“也不知他是隨了誰?竟是半點沒有哥哥的懂事。每日這樣上串下跳的,以後不知還要惹出多禍事來。現在我還能管教一二,饒是如此祖母已經是心疼。將來我出了門子,只怕在祖母寵之下,他會越發的驕縱。”。
顧綜瑞也皺眉:“按我說,他這樣頑劣,總要好好罰上一罰,讓他知曉錯誤才得。”。
“有祖母護著,誰敢他?。”顧婉音再次苦笑,一臉的無奈:“說來也怪,偏他在祖母跟前就能老老實實的裝乖,將祖母哄得高高興興的,捨不得罰他。我們說重了,還責怪我們呢。”。
顧綜瑞也搖搖頭,司樣是一臉的無奈。
半晌,顧綜瑞又笑了:“興許大些了,懂事了就好了。”。
顧婉音點點頭:“只得如此了。”。
顧綜瑞忽然又道:“等你親之後,我就去參軍。”。
顧婉音一愣,擡頭看著顧綜瑞半晌沒回過神來,怔怔的反問:“你說什麼?”。
“等你親之後,我就去參軍……”顧綜瑞重複一次,神堅定,語氣平淡仿若在說什麼尋常之事。”就算祖母反對,我也要去。…”
“哥,你這又是何必?…”顧婉音心裡一,不由自主的勸道。
“好男兒當爲國效力……”顧綜端微微一笑,眼底出幾分神往來:“我知道自己有多斤兩,參軍對我而言,纔是最好的。…”
顧婉音剩下的話全都噎在嚨裡,再也說不出來。這一次,顧綜瑞,大概是鐵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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