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瑢音倒也是聰明，知道顧婉音必然不肯偏幫了，當下竟是隻看向周瑞靖，悽聲問道：“世子爺說，我作爲正妻，有沒有權利打發了一個通房丫頭？別說是通房丫頭，就是側室，我也打發得！世子爺說，可是這個道理與否？“

“自然可以。**只要不是打殺這等殘暴之行，自然沒有不妥當的。”周瑞靖被問得愕然，卻也是不好不答。不過說這話之前，卻是看了顧婉音一眼，接著又道：“男主外，主，自然是再正常不過。妻子安宅，讓丈夫無後顧之憂，便是很好。”

顧婉音如何不明白周瑞靖緣何看？若不是還有周瑞明夫妻二人在場，便是要笑起來了。周瑞靖說話說得一本正經，好似在說什麼大道理，可是那一眼裡頭卻是實打實的含了稱讚自得的緒，分明就是在笑著說：他得了一個好妻子。倒是比周瑞明有福氣了。

不過當著周瑞明，顧婉音縱然心中好笑卻也是隻當沒看見，低頭微微一勾脣角便是遮掩了過去，只是心中卻也是著實歡喜的——被自己的丈夫如此嘉許肯定，怎麼能不歡喜？不過，這樣的生活，卻也是心中所認定的幸福生活了。

說實話，又有幾個子有這樣的好福氣？單單是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就足以羨煞旁人！

瞧著周瑞明顧瑢音二人爲了小妾通房過得如此不痛快，心中，未嘗沒有自得？只不過不願意張揚罷了。

周瑞靖和顧婉音之間的小作自然是無人瞧見，倒是顧瑢音，得了周瑞靖的肯定之言，越發張狂委屈起來，得意的看了周瑞明一眼之後便是繼續哭訴：“我不過是打發了一個通房丫頭去莊子上，他就惱了，口口聲聲罵我狠毒。沒有容人之量，還起手來！哪裡有這樣的道理？合著倒像是一個丫頭比我都還重要了！我這個正妻，算個什麼？又過得還有什麼意思？早知如此，我倒是不貪圖這份富貴。隨便嫁個販夫走卒，倒是還疼我些！至也不會將我往死裡打！”

顧瑢音越說便是越激，直說了個口沫橫飛，眼淚更是配合得極好，不要錢似的往下落著。只是這樣聲淚俱下的神，看在顧婉音眼裡，卻是陡然有些好笑起來。//**//當初口口聲聲的便是瞧不上週瑞明。如今卻是又說什麼倒不如嫁給販夫走卒？！還有往死裡打也太過誇張了一些！瞧著上並沒有傷痕，只臉上紅彤彤一個掌印，想來大約也就只打了一下。

自然，爲了一個丫頭對顧瑢音了手，顧瑢音也的確是委屈。換做誰，也都覺得委屈。只是若是今日換一個人哭訴，興許顧婉音還不會覺得這般的荒唐可笑。

不僅顧婉音聽著覺得誇張了，就是周瑞明自己也是坐不住了。當下霍然起，瞪著顧瑢音面紅耳赤的反駁道：“若不是你行事狠毒，容不下綠蘿。還口出妄言，我如何能手？！而且，我幾時將你往死裡打了？我若真想打死你，豈還容得下你在這裡胡言語？只一劍下去也就結果了你了！”

周瑞明也是氣急了，當著周瑞靖和顧婉音的面，顧瑢音這樣說，著實是讓他面上掛不住，只恨不得立刻找個地鑽下去纔好。又看著顧瑢音那副洋洋得意朝他示威一般，自然更是不住怒氣，當下連理智都被怒火焚燒殆盡。口不擇言起來。

顧瑢音聽了這話，自是冷笑連連，張口便是要譏諷辯駁。然而周瑞靖卻是不願意聽那些個爭執，當下便是搶先裡向著周瑞明輕叱一聲：“滿裡胡唚什麼？你的聖賢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裡不？媳婦娶來是過日子的，哪裡能這般？夫妻二人拌也是有的，手卻是不該！縱然天大的錯。男人如何能同人手？”

周瑞靖自然是威嚴，他縱然只是輕斥，卻也是嚇得顧瑢音不敢再言語，了脖子將後頭難聽的話頭悉數嚥了下去。倒是老實了幾分。

顧婉音見了這等況，卻是鬆了一口氣。不過瞧著周瑞明多有些愧的樣子，便是知道周瑞靖的話起了作用，微微沉了片刻便是淺笑道：“世子爺都說了夫妻二人時常都有拌的，再正常不過。他們親纔多久？互相脾不合爭執起來也是有的。二弟年氣盛，瑢音也是個驕縱的子，三言兩語不合，一時衝了手，只怕這會子二弟也是後悔的。只要日後好好過日子，疼瑢音，一時的委屈，過了也就過了。”

周瑞靖唱了紅臉，此時再由顧婉音來唱紅臉，自然是再妥當不過！若是顧瑢音識趣，這個時候周瑞明就坡下驢，道了歉二人冰釋了前嫌，自然也就是再沒有隔閡，反倒說不定能更近一層。只是顧瑢音若真是識趣，也就不會將這事兒鬧到這樣大了！

當下顧瑢音聽了這話，只覺得不服氣，冷冷一笑倒是氣不打一來的樣：“姐姐說得輕巧，被打的也不是你，你當然覺得沒什麼！可是你瞧瞧我這臉！若是世子爺打了你一下，只怕你鬧騰得可是比我更厲害了！”

這樣桀驁不馴的話，登時便是讓周瑞靖的眸子瞇了瞇。他們夫妻二人好心好意的勸架，沒有計較這大半夜被擾了清夢的事，反而倒是不討好了！由此看來，顧瑢音倒真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了！

若不是礙著到底是一個家族裡的人，顧瑢音又是顧婉音的妹妹，周瑞靖倒是想趕人了。不過雖未曾如此，卻也是沉下臉，不悅的掃了一眼顧瑢音，輕哼一聲：“弟妹這話卻是要三思了。”

就是顧婉音脾再好，再沉得住氣，也是不由大皺了眉頭。微微頓了頓，卻是看向顧瑢音，語帶警告道：“夫妻二人和和氣氣的，各自謙讓些，又怎麼會有不痛快？再說了，二弟是不該手，你也卻也該反省反省！”

顧瑢音被周瑞靖掃了一眼便是老實下來，暗自後悔，此時聽了顧婉音這話，雖然有心反駁，卻到底是不敢再開口——周瑞靖惱怒起來的樣，實在是嚇人得厲害！

只是顧瑢音一向跋扈慣了，如今只覺得自己了天大的委屈，縱然是有周瑞靖鎮了，可是到底還是忍不住，好半晌還是開了口：“我卻是不知我做錯了什麼，還請姐姐告知！”雖然是質問，可是語氣卻是有些弱了。聲音更是如同私語一般！倒是不像和人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顧婉音淡淡的看著顧瑢音，心中著實無語——這顧瑢音，到底知道不知道，什麼做退一步海闊天空？平日與旁人如此也就罷了，可是和周瑞明怎麼能如此？孃家靠不上，日後能依靠的，還不是隻周瑞明一人！若是真徹底斷了恩，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是說，顧瑢音是不想在周家呆了？

當下也不願意多說，只看著顧瑢音沉聲言道：“夫妻夫妻一，遇到事，總該互相商量。綠蘿是個尋常丫頭也就罷了，打發了也不要。可是綠蘿既然是開了臉了，了二弟的人，那自然是不能輕易打發了。縱然是綠蘿自求而去，你也該先知會一聲。這是其一。其二，既然你要我和世子爺替你做主，就該安心聽我們決斷，卻如何又這樣諷刺我們？其三，我總是你的嫡姐，又是你的嫂子，你對我，卻該是這個態度不曾？以往我縱容你，卻不想是害了你了！”

自從顧瑢音嫁過來周家之後，顧婉音並未用嫡姐的份制過顧瑢音。一來，大房二房本就不和，不願讓二太太以這個再挑起什麼事端。二來，也是不想和顧瑢音計較太多——畢竟狗咬了你一口，你總不能再去咬一口回來。有些人有些事，自然是無需計較太多。

可是今日，顧瑢音這言語，卻著實讓有些惱怒了，這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顧瑢音倒是沒想到顧婉音會這樣說，一時間倒是訥訥的找不出話來反駁。而周瑞明，則是面上越發愧起來！顧瑢音是他的妻子，顧瑢音這般丟人，他自然也是倍丟人！

只是周瑞明卻也聽見顧婉音話裡的那句綠蘿自求離去，當下面上卻是越發的惱怒起來，起朝著顧婉音作揖道：“大嫂可別被人矇蔽了，綠蘿如何會自求離開？大嫂是不知道，綠蘿——，……”後面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綠蘿孩子還在的事，他如何說得出口？頓了頓，卻還是不甘心的接著言道：“總而言之，都是太過狠毒，容不下人，又心存了怨恨，這纔將綠蘿趕出去的！”

顧婉音蹙眉，只覺得周瑞明是瘋魔了。竟是連旁人的話都不信了！綠蘿若不是爲孩子，又如何會自求離府？若不是如此，綠蘿怎麼能爲肚子裡的孩子爭取一線生機？若不是周瑞明自己太過無能，遲遲沒有決斷，綠蘿又何至於如此？就是顧瑢音，縱然是千般的不是，周瑞明何嘗沒有錯了？可是周瑞明又何嘗反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