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心中便是微微有些不痛快起來,語氣也沉了幾分:“綠蘿是我屋裡出去的丫頭,若不是你求了去,如今還在我屋裡好好伺候的。瑢音雖然是我妹妹,我也不至於就要如此陷害綠蘿!那碧梅是綠蘿的姐姐。你既然不信我們的話,那親自去問問碧梅就是了。再不信的話,去追了綠蘿親自問清楚,也未嘗不可!”
頓了頓卻是又言道:“夜深了,你們夫妻二人互相都退一步,各自回去歇著吧。明兒還要上衙門,不休息好了,如何有神?”言下之意,卻是趕人了——也是,這夫妻二人一個個都是不肯反思的人,們夫妻又何必吃力不討好的勸說?倒不如睡覺來得實在!
不僅是顧婉音心中不痛快,就是周瑞靖又何嘗不覺得惱?給人勸架不打,可是勸架卻是被人拖下水去,那誰能痛快?故而當下便是也點頭道:“時辰不早了。”
既然夫妻二人都是下了逐客令,周瑞明他們自然也就不好再待下去,周瑞明率先起了,滿面愧:“是我的不是,打擾了大哥大嫂了。”
顧瑢音也只得跟著不不願的行禮告辭。只是心中卻是覺得惱火——周瑞靖也就罷了,可是顧婉音憑什麼擺這麼高的架子?就好似稀罕在這而呆著似的。真會往自己面上金!作爲姐姐,妹妹了委屈卻一味的偏幫外人!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當下顧瑢音與周瑞明出了顧婉音的院子,顧瑢音便是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周瑞明倒是還沒來得及說話。不過見了顧瑢音這幅樣子,心中自然也是不舒坦的——就是心中那一點愧疚,也是泯滅殆盡了。想起顧瑢音爭吵時和他說的那些話,又不狠狠的抿了抿脣角,想了想卻是往二太太院子裡去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件鬧劇總算是收了場。清淨了下來,於是各方被驚的人都各自重新睡下不提。只是折騰了大半夜。如何睡得好?
第二日丹枝伺候顧婉音用早飯的時候,說起昨夜的事,面上不由便是帶了幾分笑意:“昨夜裡二可真是狼狽。只是捱了打卻也不見老實,真真是不知道誰才能得住了。真不知二到底怎麼想的,日後又是個什麼打算。”做人的,和丈夫沒了誼,後半輩子又該如何過下去?
“一貫都是那個子。”顧婉音微微一笑,喝了一口碧粳米熬的粥。又用一筷子青菜,這纔有繼續言道:“若是能改,早就改了。幸而也快分家了,否則這日子還真是難過。這大半夜的被人吵醒。可真真不好。”
“以後世子爺一回來我就讓人把門鎖了,憑什麼事,咱們只當沒聽見。”說起這個丹枝也是有些鬱悶——偏昨夜落鎖遲了些,就被顧瑢音闖了進來。
“嗯。我記得齊姨娘預產期就要到了。”顧婉音點了點頭,卻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目微微一冷,隨後卻又微微一笑:”正好今兒二要回門,就讓順帶提了將莉姨娘放出來的事。想必祖母心疼,會應的。”
莉夫人在宗廟了那麼多的苦。認定了一切都是齊氏所賜,和顧瑢音一樣,母二人皆不是什麼會自我反省的人,只會將一切過錯都推到齊氏上,到時候一出來,聽聞齊氏又要生產,如何會平心靜氣?加上顧瑢音這麼個炮灰。自然是更按捺不住。
齊氏,無論如何也是等不到預產期的。
“齊姨娘的穩婆可找好了?”顧婉音想起另外一件事。
“找好了,是京城裡很有名的。靠著給人接生,可是殷實得很。已經是住在了顧家了。”丹枝答道,想了想又笑了:“不過,就是品不怎麼好。聽說,是個貪財的。”
“貪財也沒什麼不好的。誰不喜歡銀錢?”顧婉音微微一笑,頓了頓眸子裡卻是有些寒浮現:“當年我娘也是隻差一個多月臨盆了。府裡卻是沒有備下穩婆,反倒是齊氏,這樣好的福氣。若是當時有穩婆在,說不定我娘也就不會……”
丹枝知道這事兒是顧婉音心中十分介懷的,當下不願意再說下去讓傷,便是轉而說起其他的事:“說起來。咱們也該找穩婆了。我想著,乾脆找兩個,不管怎麼也都穩妥些。”
“嗯,這事兒你去辦吧,你辦事,我放心。”顧婉音笑著點點頭,知道丹枝這會子說起這個是什麼用意,當下便是將傷下,重新出一的笑意。手更是在圓滾滾的腹上婆娑了片刻,目中卻是出深思來:“你說,莉姨娘會不會買通穩婆,讓穩婆……”
丹枝一愣,旋即卻是搖頭:“那穩婆雖然財,可是膽子卻小。只怕是不敢。”
“自然是不可能傷人命,些苦頭也是可以的。或是留下什麼後癥,也不是穩婆的錯。”顧婉音輕聲言道,卻是點到即止:“莉姨娘這輩子是沒有法子再生兒子了,你說,會不會打上齊氏的主意?要知道齊氏若是再生下個兒子,可是有好幾個兒子了。琮霖那樣能幹,又討人喜歡,想必將來也是會大的。”小小年紀便是知道算計顧琮琦,顧琮霖也不能放任這麼下去了。否則的話,將來對顧琮琦來說,未必是好事。
至於齊氏——卻是打定了主意不留了。只是手的,卻不會是。而是莉姨娘。
“莉姨娘那人生跋扈,也有些小聰明小算計,說不定還真有可能。一來,是爲了報復,二來,是覬覦齊氏的兒子。”丹枝被顧婉音這麼一點撥,竟是有一種霍然開朗之。如此一來,們自然是不會沾染上這等腌臢的事。二來,就是張氏也能置事外。三來,也算是爲顧琮琦掃清了障礙。雖說顧家的家業也算不得什麼,可是顧琮霖那樣聰明,到底不是什麼好事。
藉著莉姨娘的手,料理了這些事,也算是輕便。
“莉姨娘出來之後,你替我送過去五百兩銀子吧。就說,這些年我誤會是殺了我母親的兇手,給了委屈,權當是賠罪了。”顧婉音微微一笑,自然不可能是真的賠罪。當年羅氏過的什麼日子,莉姨娘可是也有份的。而且莉姨娘後來對的種種所爲,就是往死裡折騰了莉姨娘,又算得了什麼?這樣說,不過是爲了刺激刺激莉姨娘罷了。讓莉姨娘好好想一想,在宗廟裡的委屈,到底是拜誰所賜。
至於那銀子,相信莉姨娘會用在該用的地方的。譬如,收買穩婆。
“齊氏和平北王府的關係,可打探清楚了?”想起另外一件事,顧婉音又開口問道。
丹枝搖頭,卻是又言道:“雖然沒有弄得十分清楚,可是有八層的肯定,或許齊氏就是當年平北王走失的那個小兒。只是不是平北王妃所生,所以齊氏倒是也沒有去找平北王妃。而是想等到平北王回來。”
“沒想到還有這一層的世。”顧婉音微微一挑眉,出幾分驚詫和玩味來。若齊氏真是平北王的兒,那這件事,可就複雜了。齊氏最大的問題,便是出低微。可若是解決了這一個問題……齊氏只憑著生了兩個孩子的功勞,加上又得顧昌霏的寵,說不定……能張氏這個正妻一頭。
玩味的想了一陣子,顧婉音淡淡一笑,輕聲言道;“只是不知道平北王妃是什麼態度。也罷,既然齊氏這樣想認祖歸宗,那就助他一臂之力。丹枝,悄悄的將這個消息放出去,就說齊氏是平北王當年走失的兒,後來被賣去了青樓。”
“世子妃……”丹枝有些遲疑,自然是不願幫齊氏了。若真齊氏認祖歸宗,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認爲,縱然真是兒,平北王府真的會認?而且,還是一個妾侍所生。”最重要的是,還是搶在平北王妃有孕之前就生下的孩子。對於平北王妃來說,齊氏的存在,焉知不是一個恥辱?平北王妃必然是不待見齊氏的。而,就是要給平北王妃找這麼一個理由。有足夠不認齊氏的理由。
那就是,齊氏被賣去青樓做了子一事。有了這件事,就是平北王,也要遲疑一番。認了,那就是讓齊氏給平北王一族的祖先蒙。
丹枝惶然,抿脣一笑:“說起來幸好當年二沒嫁過去齊家了,不然這會子,倒是差了輩分了。”
“齊氏本也年輕。那會子跟了父親的時候,也不過十五六歲。如今齊氏也才二十七八歲罷了。比起那平北王妃的大兒子,也著實大不了幾歲。”顧婉音笑道,眸子裡卻是有幾分嘲諷。這平北王也是個糊塗的,竟是一個妾侍先平北王妃生了孩子。幸而是個兒。不過饒是如此,平北王妃心中只怕也是個疙瘩。一個王府裡金枝玉葉的大小姐,好好的會走丟?先不說丫頭婆子一大堆,就是事後去找,未必找不到。可是竟然就這麼丟了,也沒找到。其中的曲折就讓人玩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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