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如此維護陶氏,四姑也是氣得厲害,忍不住罵了一句:“糊塗種子豬油蒙了心!”
二老爺就這樣被從周家的族譜上除名。周瑞明卻是沒有,這樣一來,相當於父子二人竟是斷絕了關係。至於二太太,二老爺回去之後不多時便是讓人送來一紙休書。二太太這次倒是也氣,乾脆的接過,然後便是來了孃家的人幫著將嫁妝擡了出來,自然,周瑞明兄弟兩個也是一併搬出來。
王妃本想讓母子三人住在鎮南王府,不過二太太卻是執意拒絕了。
顧婉音想得分明,並不是二太太覺得不好意思。而是二太太有意和鎮南王府劃清界限。畢竟,周語妍是秦王的側妃,而如今鎮南王又……鎮南王府看著暫時無恙,可是將來呢?誰又說得清楚?自然是誰也說不清楚。不過通敵叛國的罪名,落在誰上,也是不好的。
二太太此時有這樣的想法和作爲也並不奇怪。所以便是悄悄的跟王妃說了一回,邀請三人留在鎮南王府的事,只是虛提了一番,也就作罷了。
如今老太太的後事俱已經停辦妥當了,唯一再讓人心的,便是鎮南王的安危一事了。看著王妃一日一日越發的坐立不安,一出神便是半晌的時候,顧婉音也是心急如焚。這些日子周瑞靖也並不出門,或許是被限制了出門,朝中的事,他也是不大清楚——至聖上的意思,他是不清楚的。
太子那頭也遲遲沒有消息傳來。倒是周語緋藉著回來給老太太上香的機會,傳遞了一些消息回來。卻也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消息。
讓人擔心的不僅是王妃,還有周語緋。周語緋如今的日子——怕也是不好過的。同樣是周家的人,若是鎮南王的罪名一旦坐實……
顧婉音私下裡問了一兩句。不過周語緋只說太子並沒有介意,府中的人也都是老實的,就是段皇后。也不住的安,讓別擔心。聽著是極好的,但是也不排除周語緋只是爲了安衆人的心,故意如此說的。
顧婉音私下裡和周瑞靖商量了一回。覺得,總不能坐以待斃。若是這是個謀,自然就要想法子將謀拆穿。就算退一萬步說,這件事是真的。也總不能就這樣乾等著。總要做些什麼。
周瑞靖卻是搖搖頭“這個時候,不知道多雙眼睛盯著咱們家,就等著咱們做些什麼呢。現在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等著。太子那頭還有父親的部下。還有一些我的人,都在外頭幫著咱們奔走,這件事,咱們不能出面。”
顧婉音想了想也的確是這麼一回事兒,只得嘆了一口氣什麼也不說了。如同周瑞靖說的,這樣的話,還真是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乾等著。只是乾等著,卻是太過煎熬了一些。
“母親這些日子越發的憔悴了。”顧婉音嘆道,看向周瑞靖:“若是你有了邊關的消息。便是多跟母親說說,也讓別太過焦慮了。”聽著服侍王妃的丫頭說,王妃這些日子不僅瘦了,更是大把大把的掉頭髮。心裡明白,這是憂思過重的表現。只是這件事,怕是誰也不能讓王妃開懷的。除非是鎮南王親自來了。
周瑞靖嘆了一口氣“母親就是太過憂心。是擔心父親的安危。”
“到底是幾十年的夫妻,哪裡能夠不擔心?”顧婉音靠在周瑞靖的肩膀上,心裡有些慨。今日就算是換了周瑞靖遇到這樣的況,必然也是擔心無比的。只是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吉利,便是忙又將這個念頭丟開。只是想了想又問:“世子爺想過沒有,王爺爲何會突然失蹤?”
“除非是有什麼特殊況,否則父親絕不會離開半步。就算要離開,也是會提前佈置好一切。但是現在看來,父親走得十分匆忙,甚至一句多餘的代也沒有。可見……我懷疑這是一場謀。或許父親被什麼人騙走了,或許是被擄走了。”周瑞靖沉聲說著,雙眼微微瞇起,芒不斷閃爍:“若是被騙走了,父親肯定會回去。可若是被擄走了,那就是蓄謀已久的。父親爲人謹慎,從不會落單,旁人本沒有機會,除非是他邊的親信。”
不必周瑞靖多說,已經是明白了周瑞靖的意思——若是邊的親信,那就是不知道預謀多久了。要爲鎮南王的親信,一日兩日是絕不會的。
“可是,是什麼人要針對王爺?”顧婉音皺眉,有些百思而不得其解:“或許,是針對咱們周家?可是費了這麼大周章,就只是想對付我們,至於麼?”蓄謀這樣久,就是爲了對付周家,顧婉音覺得多有些怪異。周家,就那麼讓人垂涎妒恨?
“或許是異族那邊,或許……就是這京城裡的人。”周瑞靖輕聲言道,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
顧婉音皺了皺眉,仔細想了想便是恍然。微微一挑眉有些訝然道;“你說是……”並沒有說出那人的名字,但是相信周瑞靖必定是能夠明白的。
周瑞靖點了點頭,顧婉音便是不再言語。
夫妻二人又絮絮的說了一回話,接著便是睡下了。
半夜的時候,卻是被外頭的拍門聲吵醒來,周瑞靖一向淺眠,當下便是醒了過來,忙翻坐起凝神靜靜的聽著。他這一,隨後顧婉音也是醒了過來,迷糊中睜開眼睛便是問了一句:“怎麼了?”
周瑞靖搖搖頭,按著重新睡下:“你躺著,我起來瞧瞧。”
顧婉音搖搖頭“一併去看看。”說著也是披了裳坐起來。二人下了牀出了屋子,便是看見院子門已經開了,一個穿了黑的人進了院子,見了周瑞靖就跪下去:“屬下給世子爺請安。”
此時已經來不及迴避,好在方纔也穿了裳,只是頭髮披散著,忙退去了一旁暗站了。
周瑞靖仔細的辨認了一番,這纔是認出了那人:“李都尉?”
那人忙回道:“正是末將。”
“你怎麼從邊關回來了?”周瑞靖的語氣多有些訝然,藉著外頭的,顧婉音看見他的眉頭是皺著的。顯然,他是有些不贊同。“這會子,你應該在守城纔對。”這麼一句話,聲音雖然不大,卻是有種肅殺之。軍中那種鐵無的氣質,便是一下子顯無疑。
爲軍人,自然便是該盡忠職守。李都尉爲守城將領,自然更是不能擅離職守。
李都尉跪在地上,深深埋著頭,也不知道面上究竟是個什麼表。好半晌,他才道:“事後無論王爺怎麼責罰,小的並無一句怨言。世子爺,王爺……回來了。”
這話本就是石破天驚,本讓人有些回不過神來。周瑞靖甚至又問了一句:“什麼?”語氣裡是無比的訝然。
顧婉音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若不是竭力剋制著,只怕已經走出去了。王爺回京了?!這件事怎麼會如此?王爺不是應該在邊關?可是怎麼會突然回來了?而且,王爺既然回來了,那爲何卻是不回邊關?還有就是,王爺到底知不知道邊關發生了什麼事?而王爺回京城的事,又是否有旁人知曉?
周瑞靖顯然也是疑竇重重。不過他並沒有多問,只是一揮手:“帶我去瞧瞧。”說著連以上也來不及再添一件,便是大步流星的出了門去。李都尉自然是不敢多說一句,忙跟了上去。
顧婉音忙看向守夜的碧梅:“快,伺候我穿。”
當下匆匆忙忙的穿了裳,又將頭髮簡單的綰了髮髻,顧婉音便是匆忙的追了上去。
周瑞靖他們是朝著王妃的院子去了,顧婉音也忙跟上去。王妃的院子裡此時已經是燈火通明。不過卻是並沒有嘈雜的聲音,反而靜悄悄的。
院子門外頭守門的是王妃兩個心腹嬤嬤,見是顧婉音,便是放行了。不過顧婉音想了想,卻還是讓跟來的兩個丫頭都留在了門外,只是自己一人推門進去了。
王妃和周瑞靖都在。見了顧婉音進來卻是都沒有說話,面也是說不出的凝重。顧婉音目掃了一圈,卻是都沒有件到鎮南王。顧婉音便是有些疑起來——不是說回來了?怎麼的……遲疑了片刻之後,顧婉音便是試探著問道:“世子爺——?”
周瑞靖招手讓過去。走過去,這纔看見了王妃和周瑞靖後羅漢牀上躺著一個人,那人閉著雙目,不是鎮南王又是誰?!
顧婉音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王妃苦的點點頭:“王爺中毒了。一直沒有醒。”
顧婉音瞪大了眼睛,只覺得不可置信。中毒?!一直沒有醒……怪不得鎮南王沒有回邊關,怪不得李都尉直接將鎮南王送回了京城?!這樣的形。留在邊關,鎮南王怕是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且一個一直醒不來,什麼都不知道的鎮南王,留在邊關,也是半點用也沒有!
更讓人覺得可怕的是——鎮南王究竟是被誰下了毒,而那下毒的人竟是這樣狠辣?!怕是當初對方本就是想要毒死鎮南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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