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接風洗塵揭短糗大會一直進行到了夜裡十點。

後半場大家的火力集中在了雷風上。尹則和孟古把雷風小時候怎麼悶的，怎麼絞盡腦哄騙丁曉蕓的，背地裡幹了什麼勾當的，全加油添醋的在丁曉蕓面前抖了出來。

丁曉蕓一邊聽一邊害地笑，不遮不惱，落落大方。這讓陳若雨心裡慨這姑娘還真是討人喜歡，又漂亮又可。

雷風倒是時不時跟那倆人嗆幾句，但手一直握著丁曉蕓，很囂張地擺出一副老子老婆已經到手了，隨便你們怎麼說的架式來。

最後的結束陳詞是丁曉蕓說的，說：「你們別鬧了，其實雷風藏了很多事沒告訴你們。」

「就說他悶嘛。」

「你們知道的那些，都是小菜。」丁曉蕓眨眨眼，笑得甜。

「難道還有大餐藏著？曉蕓，快告訴我們。」

「才不要。」丁曉蕓笑得更甜。「晚了，該散會了。」

「什麼？」尹則捂口，「太毒了，最毒人心。居然這樣吊胃口，還宣佈散會。我們都看走眼了，原來曉蕓你才是幕後黑手，我家風哥是無辜的。」

丁曉蕓哈哈笑。雷風在臉上親了一口，拉站起來大聲道：「好了，散會，這麼晚了，我家曉蕓累了。」

孟古譏笑，「跟你回家才更累吧。」

這話好有。作為一個旁聽者，陳若雨有點臉紅。

可當事人雷風八風不，淡淡地反言相譏：「大家各回各家，有老婆的抱老婆，沒老婆的抱枕頭，晚安。」

毒，真毒啊！

尹則立馬轉頭問高語嵐：「我不用抱枕頭吧？」

高語嵐臉紅，沒搭理他。

孟古嘻嘻笑，「回去就給我家枕頭起名字，什麼風什麼雲的，我要躺中間，左擁右抱。」

雷風給他一腳，然後跟大家道別，拉著丁曉蕓走了。

尹則為老闆，要留下來代收拾，尹寧抱著已經困得睡著了的兒妞妞。高語嵐當然是跟著他們一家子張羅。

陳若雨落單了。

這種狀況，自然就由孟古來送。孟古沒說什麼，自始自終好像昨晚的電話他沒打過，嚇死人的短信他沒發過，跟陳若雨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陳若雨心裡有些忐忑，但眾目睽睽，也只能裝若無其事跟著孟古下樓去了。

其實很想有骨氣地說自己回去，但這麼晚了沒公車，打的士又得花幾十，為了可憐的錢包，決定還是冒險坐孟古的車。

原本一路相安無事。陳若雨一開始還想說謝謝，但謝謝完了接著要說什麼？沒想好，所以猶豫著猶豫著，時間拖過去了。

車裡很安靜，安靜讓張。

車子走到一半，孟古忽然問：「你給家裡打電話了嗎？」

陳若雨僵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既不想撒謊，又不敢說「關你什麼事」。

瞄了瞄，見孟古轉頭看了一眼，趕低頭。所幸孟古沒說話，只安靜地繼續開車。

陳若雨鬆了口氣，心想這廝的殘暴能量估計剛才用了，現在休養恢復中。這樣也好，一會就到家了，說不定能躲過一劫。

可剛想完，卻見孟古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他盯著看了片刻，忽然道：「我去買包煙，你在車上等著。」

陳若雨「哦」了一聲，剛想點頭，孟古卻又說：「等我買完煙回來，希你給家裡的電話也打完了。」

「啊？」

「你這樣的，我見多了。沒人一，你能到地底下去。現在還不算太晚，你父母睡了嗎？只是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不會太難。」

陳若雨傻眼，瞪著他看。

「你跟家裡吵架了？」

搖頭。

「跟父母決裂了？」

再搖頭。

「那就打電話，別讓他們以為你死在外面了。"他說完這話，推了車門出去了。

陳若雨的目隨著他轉，看著他走進了路邊一家便利店，不一會他走了出來，手上拿了瓶水，好像還真有包煙，然後他走到路邊花圃邊上，靠著棵大樹點著了火，看到煙頭一閃一閃，他在路燈影下著幾分頹廢神的覺。

看他似乎一時半會不想再回到車上，陳若雨想了又想，終於把手機拿了出來。

其實在這一點上，他並不壞，甚至覺得他說得對。

要是他不，這個電話真不知道會拖多久。

把電話撥通了，聽著「嘟嘟」的等候鈴聲響了三下，那邊接了。

陳若雨咬了咬，給自己鼓了鼓勁。「媽，是我。」

那邊一開始「喂」的那聲特別大，聽到的聲音卻是沉默了片刻。然後陳媽媽應了兒：「還知道打電話回來了。」

「我，我前一陣子腸胃炎，住院了，然後，手機號換了個……「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之前一直在對家裡撒謊，現在又在找借口。

「是這樣？」陳媽媽的語調有些尖刻。

「媽，我很抱歉，我不想你們擔心，所以才說在貿易公司上班。」

「就這事嗎？沒別的我掛了，在打麻將。」陳媽媽的聲音很冷，沒等陳若雨再說什麼，「呯」的一下將電話掛了。

陳若雨拿著手機僵在那，聽著電話裡「嘟嘟嘟」的聲音腦子裡有片刻的空白。然後只覺得眼眶發酸，似乎有什麼要湧了出來。

咬著，閉了閉眼睛，再用力眨了眨。忽然覺得不上氣來，推開車門站了出去，大口大口的吸氣。

孟古仍然靠在樹桿上他的煙。他看了眼陳若雨的舉，沒說話，也沒有走過來。

陳若雨忽然覺得這人也不錯，沒那麼討厭。激他這種時候對的不理睬，真的需要一個人單獨呆著。

兩人一個靠著車站著，一個靠著樹站著。距離不遠不近，看得見影，瞧不清表。昏黃路燈灑下輝，周圍偶爾響起的路人腳步和車聲包裹著他們，仿若一個小小的世界。

陳若雨抬頭看看孟古，孟古沒看，他盯著街上，像是數來往的車子。這讓陳若雨有些放心，盯著他發呆，腦袋裡有些空。

鼓足勇氣給家裡打了電話，設想過各種被罵的場景，卻沒料到給的是這樣冰冷的暴力。

媽媽生氣了，很生氣。陳若雨知道，眼眶又有些酸，再用力眨了眨。

孟古似乎看夠車子了，走過來，問：「帥嗎？」

陳若雨有些愣。

「看了我這麼久，難道不是因為我帥？」

陳若雨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清了清嗓子，點點頭。「帥。」

「有多帥？」孟古居然問。

陳若雨又有些愣，然後很想說臉皮有多厚，樣貌就有多帥。可還沒開口，後面忽然有輛白轎車斜著衝了過來，刮著孟古的車，撞掉了他的左後視鏡，然後驚險萬分的停了下來。

孟古眼一瞇，黑著臉幾大步衝了過去。

那輛車車窗開著，車裡音樂很大聲，前座看到有兩個混混模樣的人。他們撞了車停下後，啟車子又準備繼續開。陳若雨怕孟古吃虧，趕也跟了上去。

那車上的人見了孟古過來哈哈大笑，其中一個還比了比中指。陳若雨聞到了很重的酒味，看到孟古大怒，衝過去喝令那兩個男的下車。那兩人當然不會聽他的，那車子在話和大笑聲中箭一般的衝了出去。

然後，像電影中的鏡頭一樣，就在陳若雨的眼前，白轎車在前方路口闖了紅燈，拐彎時差點撞上了一輛正常行駛的車。那車猛地打轉，著邊過去了，接著「呯」的一聲巨響，撞到了路中央的崗亭。

孟古撒就往那邊沖，陳若雨想也不想，跟在他後跑。

白轎車車頭撞凹了一個，駕駛座上兩個人一臉的，副駕座上的人嗷嗷，駕駛座上的卻似呆住了，也沒。

「能說話嗎？」孟古快速看了眼那兩人，先問的那個駕駛座上的人。

那人費力的搖頭，似乎不上氣，臉漲得鐵青。陳若雨趕到，不知怎麼回事。這時孟古猛地衝大：「去我後備箱，拿急救包。」

陳若雨不及反應，只本能的聽從他的指示猛地跑回頭。火急火燎的跑到車子那，扳著卻打不開後備箱，急得團團轉，一路人指點在駕駛座那扳了開關，後備箱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大大的急救包，抱起來就跑。那路人又喊：「姑娘，沒鎖車。」

陳若雨腦子發熱，又跑回來拔了車鑰匙，抱著急救包繼續跑。

待到跑到地方，看到孟古已經把副駕座上的人搬了下來。陳若雨把急救包遞給他，他二話不說，打開包拿了個不知什麼筒管之類的東西，撕開駕駛座上的那人的服，在他上捅了一下，那人痛苦的扭曲了臉，但很快鐵青的表緩和下來，點了點頭，能上氣了。

「別說話，別，呆著。你運氣好，我是醫生。」孟古酷到不行，陳若雨呆呆看著。

「打電話，救護車。」孟古大人又下了指示，陳若雨這才想起這事。跟著一起跑過來的路人喊：「我打了，我打了。」

這時孟古拿了急救包趕去那個躺在地上的傷者邊，那人的小傷了，上也有傷，正往外冒。陳若雨看到這麼多一陣暈眩，怕。

孟古這時候已經開始手急救，他沖陳若雨喊：「你過來，按著這。」

陳若雨兩發，咬著牙過去了。按他說的地方著，約明白這是在阻止失的速度。用力氣，閉了眼，忍著那強烈不適的覺。

那傷的顯得比陳若雨還有神，他在大聲罵：「我的斷了，你他媽的別老子，啊……」他的分外慘烈，陳若雨閉雙眼，覺得更暈了。

「我的，你別我，你別我……」那人的用力掙扎換來了孟古的一掌，頓時安靜了。

陳若雨想笑，可是笑不出來，雖然閉著眼，但還是聞到了的氣味，加上手上粘膩的，覺得快暈倒了。

這時那傷者又在：「你他媽的，你等著，等老子打斷你的。」

「你試試？」孟古的聲音又冷又酷。「老子倒是不打斷別人的，老子向來是用截肢的，技好著呢。」

陳若雨又想笑了，但還是笑不出，用力吸氣，也不知自己說出話來沒有。「孟醫生，我要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