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陳若雨覺得臉要僵掉了，求助地看向孟古，可孟媽媽已經很開心的湊到他們這桌來坐了。

「你怎麼會在這？」孟古無視陳若雨遞過來的眼神，只沒事人一樣地跟自家媽媽聊天。

「我跟朋友約出來玩嘛。」

「朋友呢？」

「走了。」

「那你怎麼還在這？」

「我本來要走的，走之前去了趟洗手間，然後看到小雨在洗手間打電話，喊孟醫生的時候，我就覺得好親切啊，也認識一個姓孟的醫生。說孟古醫生，孟古大人，我就想，居然也孟古啊，跟我兒子名字一樣，於是我就留下來了。」

說到底，就是特意留下來聽八卦的。

還喊小雨。完了完了，陳若雨真想鑽地底下溜走，孟媽媽肯定是聽到剛才的相親實況了。

「哎，我也就是不敢確定你求救的是不是我兒子，如果我知道是他，我一定坐到你邊來幫你說話。」

陳若雨僵著臉搖頭。心道，阿姨，你是嫌不夠嗎？

這時候孟媽媽撞撞孟古肩膀，說道：「兒子，你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都聽完相親直播了還有什麼好介紹的？

「這是我媽，這是陳若雨。」孟古臉上無波，毫沒聽見陳若雨的心中吶喊。

「小雨你好。」孟媽媽相當和善。

「阿姨好。」陳若雨戰戰兢兢，這位阿姨不會也要問自己一堆問題吧。今天真的是不了更多的折磨了。

「小雨有長輩恐懼癥啊？」

來了，來了，開始問了。而且一開始就是抓住笑柄的——可笑話的把柄。

陳若雨下意識地又向孟古看去，可孟古還沒來得及說話，孟媽媽就又說了。「跟長輩在一起張是很正常的，但在我這就不必了，我這麼年輕。」孟媽媽說完還要自己的臉，以作強調一下。

陳若雨一愣，問了：「阿姨你是十幾歲生的孟醫生嗎？」

孟媽媽哈哈大笑。孟古沒好氣，「陳若雨，別拍馬屁。」

陳若雨一臉無辜，哪有，他媽媽真的是看上去太年輕了嘛。

「別理他，這麼真心實意的馬屁我喜歡。」孟媽媽笑得眼瞇瞇的，很有神頭。「孟古是我親生的呢，不是撿來的。」

「媽，也麻煩你注意一下長輩形象。」

「我注意著呢。兒子，你跟小雨是怎麼認識的？」

「是尹則朋友的好朋友。」

「尹則都有朋友了？哎呀，這孩子我也好久沒見了，你跟他說讓他請我吃頓飯吧，重點是上他朋友。」

「要是這麼說尹則肯定不願意。」

「那你換一種說法。反正讓我見一見。」

「換我的說法尹則會更不願意。」

「那是你不會說話，你得委婉點，機靈點。」

陳若雨正襟危坐，小心打量著這母子倆，看他們聊到尹則的八卦上面去了，趕找機會話，「那個，孟醫生，阿姨，你們聊著，我不打擾了啊，我先走了。」

孟古點頭，孟媽媽也點頭。陳若雨鬆了口氣，剛想起，孟媽媽卻說了，「我們也要走了，一起出去吧。」

陳若雨眼看看孟古，他沒什麼反應，似乎很聽媽媽的話。這種乖兒子形象真是讓陳若雨大跌眼鏡。

三個人到了門口，孟古去開車。陳若雨要告辭，卻被孟媽媽拉著手。「小雨啊，孟古剛才說那話太不禮貌了，真是對不起。我代他向你道歉。」

「沒事沒事。」陳若雨慌得擺手，「那是孟醫生的風格。」

風格？說完有些尷尬，這次才真像在拍馬屁。

好在孟媽媽笑瞇瞇，似乎沒多想。「孟古他爸爸呀，也會給他安排相親的。要不這樣，到時候你也來，報復回去？」

陳若雨猛搖頭，用力擺手。「不，不。」完了完了，這種不知道想幹嘛的長輩更嚇人。

「沒關係，不用掀桌的。你可以像他今天這樣，半場過去說點有意思的話嘛。」

把說神經病是有意思的話嗎？

「這招對孟醫生不管用的。我要是說你怎麼不去神科看病，別人還以為他從外科轉到神科而已，達不到效果的。」而且去鬧場孟古的相親算什麼事？他得以為死他了，打算捨命奪呢。

只是誤會這個便罷了，就怕他事後的打擊報復，可鬥不過他。

「當然要換個說辭，再用他今天這套就沒新鮮了。我幫你想想，啊，對了，你可以說，孟古，你常用的那個牌子的痔瘡膏我終於買到了。」

噗……

陳若雨被自己口水嗆到了。

這位真的是孟古醫生的親媽嗎？

「你也覺得這招很好對不對？」

「阿姨，阿姨，你真幽默。」

「還好還好，孟古的脾氣壞沒耐心都是傳他爸的，長得帥和幽默是傳我的。」總之好的就是來自，不好的就是孟古他爸。

陳若雨看著笑瞇瞇的眼睛，忽然有些羨慕孟古。要是也有這麼一個可的娘親大人，肯定願意回C城去了。

孟古把車子開過來了，他跟陳若雨說：「我送我媽回去，然後還得回醫院，就不送你了。」

陳若雨點點頭，覺得孟古孝順的，起碼在他媽媽面前，他還真是人模人樣。孟媽媽也沒跟陳若雨客氣，衝揮揮手，道別再見。

陳若雨看著他們的車拐上車道，然後轉，慢幽幽地在街上晃。想著，那傳了什麼呢？想半天，嗯，小氣是傳媽的，膽小是傳爸的。

這天晚上，陳若雨與趙夏通了電話，把今天與唐金財母子見面的事說了。趙夏大呼唐媽媽太誇張，讓陳若雨安心，說若是唐家那邊找，心裡有數。

陳若雨掛了電話，忽然很想自家媽媽。也不知道現在還生不生自己的氣，媽的脾氣特別倔，認定的事很難扳回來，該怎麼跟他們通不想回去生活的想法呢？

想比較起來，孟古的家裡慈母嚴父，家庭條件好，自己事業有，前途無量。又有尹則雷風這些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而自己，朋友不多，工資不多，前程迷茫……

陳若雨歎氣，真是有些嫉妒起孟古來。

上網瞎逛，無意中看到一張古風圖片。桃花林裡，花葉繁茂，落瓣飛舞。一白男子負手而立，幾分瀟灑幾分狂狷。

陳若雨看著，不知為何覺得這很像孟古。把圖片存下來，傳到了手機上做桌面。

都弄好了，拿著手機左看右看，很滿意。孟古說他被甩了三次，真好奇，很想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機會打聽到。

這天晚上，陳若雨閉上眼睛，腦子裡還浮現那片桃花林和那個修長修拔的背影。

一連幾天，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唐金財沒有找陳若雨，也沒有為陳若雨的事找趙夏。孟古這幾天也沒有任何靜，沒有電話沒有短信。陳若雨看著桃花林先生的圖片想，這是正常的，朋友之間也沒有天通電話的。而且也沒有事，他要是突然找，那肯定是來找麻煩了，所以沒找也是好的。

這天陳若雨給家裡打了電話，問候父母。最近每次給家裡打電話都會覺得張，但又覺得不聯絡不行。

陳媽媽又問什麼時候回來，再一次答，不想回去。這次媽媽沒摔電話，但很不高興地說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說打小就不太好，照顧最辛苦，結果現在卻不如弟弟孝順，真是白養了。

陳若雨沒應聲，但心裡非常難過。小時候是不好總病，照顧這樣的孩子是辛苦。可在家裡的時候，家務活全是幹的，買菜做飯洗碗打掃，從來都很主。弟弟卻沒過手。給爸媽買藥跑，倒水盛飯，這些小事也全是做，弟弟卻通常是出去玩或在家打遊戲。

工作了，無論掙了多都想著給家裡補一些，想讓父母吃好些，不必這麼辛苦。知道母親要面子，也不想讓在親戚朋友那抬不起頭。們這些老人家聚在一起就問個收，問孩子給家裡多錢，所以咬著牙省吃儉用給家裡送錢。

而弟弟呢，大學還沒畢業，甚至學費裡有一部分都是給的。母親照顧弟弟不那麼累，那是因為打小就開始幫忙一起照顧，也付出了許多。

可到頭來，卻是得到一句不如弟弟孝順的評價。

陳若雨沒說話，陳媽媽卻還在說。問保險是怎麼賣的，是不是點頭哈腰求爺爺告的，天陪笑臉求著別人買？說的話並不好聽，陳若雨連辯解的力氣都沒了。

這一通電話在陳若雨太累得休息了的借口中掛了。

掛了電話，陳若雨呆呆在床沿坐著，難過，但卻沒掉眼淚。總覺得哭這種事，一旦習慣了很難控制，人越哭就會越弱，盡量不哭。

其實有一直思考，要怎麼做，家裡與才會都開心滿意。但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辦法。不喜歡父母的一些事方式，也背負不了父母對所期的生活方式。可如果達不到他們的要求，就必須回歸他們的狀態，以他們的生活來生活，這也是無法做到的。

陳若雨忽然很想孟古，想念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想念他的毒舌，想念他耍狠教訓的樣子。

要是他在，應該不會這麼難過吧。他雖然氣人，但氣一氣之後總是會心好。

想他了。

不知道他相親了沒？相親的對象什麼樣？會不會是什麼正院長的兒？啊，那他們的孩子起名孟院長好了。陳若雨自己想自己樂。要不孟醫生也行，醫生世家。

看看手機，桃花林先生還是那樣瀟灑狂狷地在屏幕上站著。想他，卻不想給他打電話，沒什麼事該怎麼通話呢？萬一他又說，陳若雨，你沒事又來吵我，想死嗎？

陳若雨想像著他的語氣，笑了。希以後院長兒對他喊，孟古，你還不給孩子洗尿布，想死嗎？

陳若雨把手機放一邊，枕著雙臂躺到床上。他會有他幸福的生活，也一定會有的。不能悲觀消極，不要難過，這麼年輕，日子還很長。

媽媽雖然上不饒人，但還是心疼的，爸爸雖然不敢對媽媽的決定有什麼意見，但他還是向著的。弟弟雖然皮了一點，但還是對不錯的。

所以，該振作起來，要積極一些。

陳若雨覺得心好多了。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明天要給高語嵐打電話，問問看與尹則最近怎麼樣，也許能找機會跟他們聚一聚，大家一起聚會，也許孟古也會來的。

陳若雨真這麼做了，可孟古沒有來。他們聚會那天，孟古要值班，陳若雨不好意思說要不要等孟古有空再聚，於是過了一個熱鬧卻沒有孟古的夜晚，心裡約到此許失落。

第二天，陳若雨不時拿電話出來看，猶豫要不要給孟古打電話，就說昨天他們幾個朋友聚了一下，可他沒有來，問候一下。這樣算理由正當嗎？可是好像又太刻意。

想了又想，猶豫又猶豫，工作十分沒效率。

正拿不定主意，接到一個電話。居然是唐金財打來的。

他一開始先是就那天母親的表現道歉，他說他母親沒有惡意，就是格上比較管事，子急，什麼都想一下子定下來。

陳若雨客套著應了，很怕他還沒有放棄這個神經病人。

唐金財倒是沒有再提什麼相親約會的事，他說了些客氣話後，說了一個出乎陳若雨意料的事。他說他的舅舅因為一些事的打擊，得了抑鬱癥，有一段時間了，看了不醫生但好像沒什麼起。本市最有名的神科醫生是某某醫院的劉主任，他問陳若雨那天預約的是不是就是這個醫院的神科劉主任。

陳若雨有些呆，本沒預約哪裡知道？但醫院名卻是孟古任職的那家醫院，這個倒是肯定的。

「那個劉主任在全國都很有名，他的號確實很難掛得上。前兩天我舅媽來我家聊天說到這個，說試了好幾月都約不到號。我媽就突然想到你那天有預約到他的號，那個來接你的朋友是不是跟那個劉主任認識啊，他不是說劉主任告訴他你預約了沒有去。」

「呃，應該是認識吧。」

「那能不能請你幫個忙，讓你朋友幫我們掛個號。我舅舅這病，全家都很擔心。所以要是需要報酬什麼的，都好說。」

在那一瞬間，陳若雨覺得自己特別不厚道，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同病人，卻是有給孟古打電話的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