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葉滄的臉驟然變了，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還記得那一天，他的居所重新開放，無數人湧了進來，們攘攘、表狂熱地看著他留下的每一樣東西。

這樣的表他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他在這世上待了這麼多年，對這些事都已經沒了興趣。

他百無聊賴地在人群中飄著，卻不期然注意到了一個人。

他戴著金眼鏡，即便是這樣大熱的天氣，也穿著整齊的西裝，他和那些狂熱的不同，神冷靜，彷彿還帶著一審視，目慢慢地過那些樂和唱片。

這個人勾起了陸的興趣。

他跟著沈淮，看到他站在小舞臺下方，過3D投影，表從淡漠慢慢變得專注，甚至有了一狂熱。

看到沈淮的變化，陸恍惚有種覺，彷彿重新回到剛剛登上舞臺的時候。

所有的歌迷都起立為他鼓掌，所有人都大聲地著他的名字，讓他舒爽到每個孔都張開了，從此以後，他就上了舞臺，這是和創作完全不同的覺。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習慣了歌迷們的追捧，早已沒了之前的激興，是沈淮的出現，讓他再次會到了這種覺。

於是陸不自覺地跟上沈淮，直到那個吉他的展櫃前。

他眼睜睜看著他往吉他的方向摔過去，出手想要拉住對方，然而對方卻直接穿過了他的，陸在那一刻對自己鬼魂份的痛恨達到了頂峰。

但接著，他看到沈淮為了不傷到吉他，一頭撞到了柱子上。

陸愣住了。

但隨後，他就看到鮮從沈淮的額頭上流下來，過了眉心，似乎閃過一道極淺的金，然後他赫然發現，此時的沈淮不一樣了。

他能夠覺到這軀對他的吸引力，他模模糊糊地有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進這軀，將那脆弱的靈魂抹殺，然後他就能重新回到人世間。

這就像是一個許久沒有吃飯的人，突然見到了一頓豪華大餐。

對於復生的是由心而生的，幾乎讓人無法抵抗，他的腦海裡似乎有個聲音在不斷找理由說服他，這種不斷地衝擊著他的理智，幾乎倒了他作為人的品。

陸幾乎是耗費了全部的力和理智與之對抗，他的心充滿煎熬，想要拒絕變得格外艱難。

他模模糊糊地看著沈淮的背影，不知從哪裡生出了一力量，支撐著他在心發出了拒絕的聲音。

「不！」

這個聲音發出的那一瞬間，一直在他腦海中他的聲音彷彿消失了，他的腦子又重新恢復了清明，他這時候才覺到後怕和恐懼。

他看著工作人員替沈淮包紮了傷口，平和地坐在椅子上休息，忽然覺得煩躁，忍不住開口嘲諷他。

「那吉他又不是什麼寶貝，為了一件死把自己撞這樣，傻不傻？」

他聽到沈淮說：「那吉他雖然不是什麼寶貝，但它的意義很珍貴，我不想把它弄壞了。」

陸怔住了，而當沈淮睜開眼睛看向他的那一刻，陸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重重地震了一下。

之後的無數次，他都慶幸，當初的自己最終還是抵擋住了，沒有做下讓自己悔恨終生的決定。

他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人，除了偶爾午夜夢迴，他被噩夢驚醒後，會覺到慶幸和後怕，他從未想過，這件事竟然會和沈淮的異狀有關。

葉滄的臉頓時變得蒼白，他咬牙道：「你有什麼辦法能救阿淮嗎！只要你救他，什麼條件我都可以接。」

裴然看著他目中的灼然，輕聲道：「我可以替他短暫地封住眼，但是想要徹底解決解決，恐怕只能再次找真正的高人給他封印才行。」

葉滄的手臂地扣著沈淮的，心中是鋪天蓋地的悔恨，如果他能早點想明白這兩者之間的聯繫，或許阿淮就不會這麼多罪……

裴然抬手，一道和的白掠過沈淮的，彷彿是關閉了某種開關，那些黑影似乎愣了片刻，終於不再往沈淮上撞。

葉滄鬆了口氣，卻仍舊不敢將那些金從沈淮上撤走，他扶著沈淮的，充滿激地對裴然道：「謝謝。」

裴然看著他們倆，忽然道：「他遇到你，是他的幸運。」

葉滄愣住了，抬頭看向裴然。

裴然笑容溫和：「能夠抵抗那種的人並不多。」

葉滄知道他這是在安自己，心複雜地又道了一聲謝。

裴然說完，目投到了ICU病房，此時病房裡的黑影已經充滿了整間房子，他們不止爭搶著那病床上的，甚至自己也開始自相殘殺，場面十分可怖。

他的神也不復溫和，而是變得凝重起來，緩緩道：「這個孩的封印並不是被解開的，而是主解開的，的況要比沈淮嚴重許多，這些黑影已經漸漸失去了控制，如果不及時解決，恐怕會有大麻煩。」

葉滄此時也看到了病房的形，問道：「你要怎麼做，需要我幫忙嗎？」

裴然搖搖頭，只是在走病房之前，他頓了頓，低聲嘆息道：「如果可以，請替我向唐婉君說一聲抱歉。」

葉滄一愣，還來不及說什麼，裴然已經毅然踏了病房。

他渾都裹著一層金，就像是一層流的鎧甲，所到之，那些黑影發出慘厲的聲，不黑影直接化了飛煙。但即便如此，這病房裡的黑影也沒有減，他們彷彿負傷極重的野，反倒被激發了兇，衝著裴然衝了過來。

裴然毫不畏懼，金落在了他的手上，彷彿化了一把寶劍，他的姿矯若游龍，對著這些黑影猶如砍瓜切菜一般。

葉滄小時候在電視上看過很多次裴然舞劍的畫面，卻從未如此揪心。

這些黑影彷彿殺也殺不盡，而裴然上的那層金卻彷彿淡了許多。

裴然似乎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一個疏忽，上的金被一道黑影咬出了一個缺口，頓時就有黑霧侵襲進去，裴然形一僵，原本就已經黯淡的金越發搖搖墜。

那些黑影彷彿看到了希，越發兇狠起來。

眼看著裴然就要被黑影吞沒，他卻突然暴起，直接穿過重重黑影，來到了病床旁邊。

他出手放在了殷靜怡的額頭上，手心發出淡淡的白點，慢慢地滲進殷靜怡的。

黑影們都被他的舉刺激瘋了，不要命地往裴然上撞，想要打斷他的作。

裴然巋然不，但他本就蒼白的臉竟顯得有些明了。

原本葉滄一直在門外焦急地看著，此時見裴然支撐不住了，他也不能再坐視不理，他控制著上的金化作一道一道細小的箭，替裴然吸引了一些仇恨。

但是裴然的臉卻並未好轉，那些白的點滲的速度越快，他的臉就越慘淡，而那些黑影也越瘋狂。

最後，只聽見「喀」的一聲，就好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一般。

一道刺眼的白以裴然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那些黑影就像是遇火的冰一般，連一聲慘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消失在了空氣中。

葉滄被白刺激地閉上眼睛，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黑影已經消失了，而原本消失不見的醫護人員卻出現了，整條走廊忙忙碌碌的，並沒有人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一名護士走過來，嚴厲道：「這位先生，請您不要闖ICU病房……」

葉滄怔怔地看著病房裡，殷靜怡戴著呼吸機躺在床上，一旁的儀上顯示著平穩的呼吸和心跳。

沒有黑影，也沒有裴然的鬼魂，乾乾淨淨，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葉滄記憶中的一切彷彿是一場夢一般。

「先生、先生……」

護士的聲音喚回了葉滄的神智，看著靠在葉滄上的沈淮，問道：「這位先生是怎麼了？需要我幫您醫生嗎？」

而就在此時，沈淮的下屬也已經帶著醫生和救護床跑了過來，醫生初步檢查，他的並沒有問題，便打算先將人送回病房，再做詳細檢查。

可是當他們推著沈淮往病房去的時候，醫院裡卻突然響起了廣播。

「請所有醫護人員迅速趕往急診科！請所有……」

這廣播又急又快，那名推著沈淮的醫生神一變：「糟了，是大案子！」

幾人都加快了腳步，將沈淮送到了病房。

經過詳細的檢查，沈淮的並沒有什麼問題，醫生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昏迷。

葉滄知道原因卻不能說出來。

醫生最後也沒有辦法，只能歸結為太過疲勞和營養不良，開了藥之後，便匆匆往急診科跑去。

葉滄坐在沈淮的病床前，地握著他的手，此時，知道沈淮沒有事，他這一顆心才終於落回了肚子，只是想到裴然，不免又有些黯然。

此時，病房外卻響起一陣喧嘩聲，幾名醫護人員推著一個渾焦黑，纏著繃帶的人進來，他似乎剛做完手，還閉著眼睛。

接著，又有兩名患者也被推了進來。

葉滄一愣，連忙問一名護士：「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護士沒工夫回答他，倒是隔壁病房陪床的大媽給他解釋了：「青榆縣一個化工廠炸了，嘖嘖，聽說死了十幾個，太慘了……」

而此時，整個急診科都充斥著腥氣和化學藥劑的味道，不傷者躺在醫院的走廊裡，發出哀哀的慘，醫護人員忙忙碌碌，因此，並沒有人發現，在走廊的盡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