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等到重新開拍的時候，攝影助理有些不安地重新扶上攝影機。

隨著場記了一聲「開拍！」，機開始運。

謝導皺著眉頭地盯著監視，卻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咦」，原本撐著膝蓋的手也漸漸鬆開，微微後靠，表也舒展開來。

副導演見狀鬆了口氣，看起來謝導這次是滿意了。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攝影助理，也不知道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突然就開竅了。

裴然給攝影助理支招的那一幕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只有一直關注裴然的宋亦勉看見了，他有些好奇地問裴然：「你剛剛跟他說什麼了？」

裴然笑了笑：「謝導的風格比較，嗯……復古，這裡頭是有不小技巧的，我恰好對這個有些研究，沒想到能夠幫上忙。」

宋亦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於是等沈淮打完電話，把事解決好，重新回到片場的時候，就看到宋亦勉跟個小學生一般，乖乖地跟在裴然後，聽著裴然說話，像小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沈淮：「……」

沈淮剛剛特意去訂了熱飲和水果，這會也送到了，謝導見狀，就先讓大家休息，吃點東西，一會再拍。

宋亦勉頓時就被幾個關係好的小演員給拉走了。

裴然則慢慢踱步過來，笑著對沈淮道：「這小孩還有意思的。」

語氣和笑容都十分和藹，但配上這張稚的臉蛋，怎麼看怎麼違和。

沈淮：「……」

而另一邊，謝導也把攝影助理招到了邊，顯然，攝影助理這突如其來的「開竅」，謝導也察覺到了問題。

攝影助理倒也老實，直接將裴然告訴自己的話都跟謝導和盤托出。

謝導驚異地看了一眼裴然，他看著這年年紀不大，長得又好看，本以為是沈淮簽的藝人，怎麼竟然會攝影也這麼有研究。

此時大家都在休息，謝導便乾脆親自走過來問問。

謝導本以為裴然只是看過一些相關書籍，沒想到聊一聊才發現，他對於劇組的作很悉，竟然像是待過很多劇組一般。

謝導不由得有了興趣，兩人聊天的範圍也越來越廣，並不僅限於《紅伶》這部電影。

謝導難得上一個跟他聊得這麼起勁的人，兩人的電影理念十分相似，裴然看似年紀小，卻十分博學，言語之間能聽得出非常有文學素養。

謝導才之心頓起，再者和裴然聊著，他也咂出一些味道來：「我聽你這意思，倒像是對導演有些興趣？」

裴然也不瞞著，點點頭道：「是想要嘗試。」

謝導是個真的人，再加上的確對裴然欣賞，便直接道：「那你就先跟在劇組裡吧，幫著掌鏡，下了戲我們再好好聊聊。」

裴然笑著道：「多謝謝導賞識，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淮：「……」

他原本只是想帶裴然來《紅伶》劇組一下，畢竟謝導出了名的嚴格，他也沒敢抱這種希，而是另外找了機會，剛剛他出去打電話也就是為了這件事。

沒想到裴然就是和謝導這麼聊聊天，就直接把自己給弄進了劇組，還是謝導主邀請的。

裴然的為人世、行事手段都是最頂尖的，哪怕隔了這麼多年重新世，也依然無往不利。他哪怕獨自一個人也能夠活得風生水起，不需要自己這個經紀人。

沈淮現在覺得，如果不是因為當時他的份需要一個監護人的話，裴然可能不會過來找他，所以自己能夠簽下這位大佬，大概還得……謝國家？

謝導對裴然十分滿意，聊著聊著竟生出了幾分慨：「想我當年也是在你這個年紀突然生出想要當導演的夢想，那會兒，我們家沒有人是從事文藝工作的，他們都覺得我是瘋了。我不服氣，獨自一個人到了中京，最後倒真讓我達了夢想，一幹就是大半輩子……」

裴然靜靜地聽著，他看得出來，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謝導說起電影的時候，眸中依然閃著。

謝導說著說著，也來了談興，笑問道：「你知道，當年促使我進這個行業，改變了我一生的電影是什麼嗎？」

這是謝導在訪談中說過很多次的，不過裴然自然不會知道，便順著問道：「是什麼？」

謝導興致：「是裴然的《烈火重生》！當年我在電影院看到這部電影的時候，全都起了皮疙瘩，那種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裴然：「……」

沈淮：「……」

謝導說完，這才反應過來，問裴然：「這部電影這麼有名，你應該看過吧？」

裴然：「……」

他不僅看過，他還演過。

謝導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完全沒有大導演的矜持，興地同他聊起了電影中的名場面。

直到休息時間結束，謝導還意猶未盡，拉著裴然往監視那邊走去，忽然想起什麼：「對了，顧著跟你說話，都忘記問你什麼了？」

裴然著熱的崇拜，哪怕他向來有些惡趣味，但到了此刻也不免有了一淡淡的尷尬。

「……裴然。」

謝導：「？？？」

——

等到今天的戲份拍攝結束，楚眉波和郭文淵這才朝著沈淮走過來。

旁人只當他們是要給沈淮等人接風洗塵，於是笑著同他們說了會話，便紛紛離開了。

郭文淵早早在附近定了一家餐館，也沒有讓助理跟著，一行五人這才往餐館而去。

在車上的時候，沈淮就發現，宋亦勉面對郭文淵的時候非常自然，似乎當年的影已經逐漸離他遠去了。

在《紅伶》中，宋亦勉的大部分對手戲都是和郭文淵。一開始他的確有些不習慣，但是郭文淵十分敬業，而是還時常提點他，與宋亦勉記憶裡那個恐怖的影完全不一樣。

其實宋亦勉也不是真的毫無察覺，葉滄、楚眉波上一些奇怪的地方，楚眉波和郭文淵有時候聊天時出的幾分稔，以及這些人和沈淮之間的關係。不過宋亦勉的好就是，他從來不會刨究底，他只知道，他認識的這些人都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於是，等到吃完飯，宋亦勉就藉口要回去看劇本，提前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了四人。

等到宋亦勉一走，郭文淵便不自然流出幾分拘謹，他之前能看出裴然不對勁，卻並沒有看出他的真實份，直到沈淮介紹了之後，這才明白過來。

他倒不像是謝導那樣是因為裴然才進這個圈子，但是對於他們這一輩的電影人來說，裴然就是當空的明月，本繞不過去。以至於一向什麼都不在意的老郭，也在裴然面前收斂了許多。

楚眉波相比之下就自然多了，反正不管怎麼樣，在場的都是的後輩。

裴然掃了一眼就意識到了關鍵，他看了楚眉波和郭文淵的對手戲，對兩人也是惺惺相惜，再加上大家是「同事」，如今這樣顯然不利於今後的友好，他便不聲地將話題給轉開，說到了《紅伶》這部戲上來。

聊到專業問題，三人顯然更有話說，沒多久便相談甚歡。老郭和楚眉波還掏出手機，跟裴然換了微信。

如果知道三人的真實份，眼前這一幕可真是如魔似幻了，不過三人適應良好，老郭都已經開始約著裴然下次一起打遊戲了。

沈淮：「……」

他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此刻看到三位大佬，他便想起葉滄了，只不過他之前才看了葉滄的行程，恐怕還得要幾天。

正在這時，包間的房門被敲響，沈淮以為是上菜的，隨口便道：「進來。」

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戴著帽子和墨鏡的男人閃了進來，沈淮倏地站了起來。

葉滄背靠著將門關上，然後取下墨鏡：「阿淮，晚上好！」

沈淮又驚又喜：「你不是還在外面跑通告嗎？怎麼……」

葉滄笑起來：「我讓明總監幫忙瞞著你，準備過來給你個驚喜！」

沈淮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擁抱葉滄，但又反應過來現在並不是在家裡，於是腳步頓了頓。

葉滄卻直接往前走了一步，用力地抱了一下對方。

沈淮也出手回抱了一下對方，隨後才鬆開，不自覺地扶了一下眼鏡，遮掩了自己激的緒。

葉滄毫不在意地和他十指扣，坐了下來。

另一邊三個被迫吃狗糧的大佬們不能忍了，郭文淵輕咳一聲：「葉滄同志，我理解你們久別重逢抒發一下，但是好歹也分給我們這邊三個大活人一點目吧。」

沈淮剛剛是突然激，一時沒能控制自己的緒，此時回過神來，也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只能藉口去加菜暫時離開了包間。

相比沈淮，葉滄便厚臉皮多了：「老郭同志，做電燈泡要有自覺，你看另外兩位不是一句話都沒說嗎？」

楚眉波似笑非笑地看了葉滄一眼：「我原本覺著，你和小沈工作繁忙，難得見上一面，吃完飯就準備離開，給你們二人空間的，但是現在，我覺得作為電燈泡的自覺，還可以多留一會。」

裴然：「附議。」

葉滄：「……」

郭文淵看著懵的葉滄，頓時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於是沈淮加菜回來，就看到葉滄和老郭又開始槍舌劍個沒完，而楚眉波和裴然則微笑地在一旁看著。

沈淮：「……」

以前看戲的還只有眉姐一個，現在看來是得加座了。

不過論皮子，葉滄還是比不過老郭的，最後只能不甘認輸，老郭心舒暢，不免多喝了幾杯，等到去上廁所的時候，恰好上葉滄也在。

老郭還得意著，畢竟眉姐和裴然都是大佬不能惹，夏時雨是神，捨不得，也就只有葉滄可以讓他一逞炮的快了。

沒想到葉滄突然冷不丁地問道：「你知道裴然的份嗎？」

老郭挑了挑眉：「我當然知道。」

葉滄：「哦，那你知道他和唐婉君的關係嗎？」

老郭：「？！！！」

葉滄面帶憐憫：「我同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