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塊小甜糕

孟遠發現余年有些心不在焉，拿手裡的紙筒在他眼前晃了晃，「沒休息好？這兩天經常在出神。」他不經意看見余年的手機屏幕，又疑，「你這兩天怎麼天天刷財經和社會新聞？」

余年聞言一怔，「我……經常都在刷新聞嗎？」

孟遠點頭，肯定道，「對啊，頻率高的，」他咬了一口手裡的蘋果，研判地觀察余年的表，「年年，說真的，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余年按熄手機屏幕，斟酌著說道，「是我有個朋友，最近可能會……不太順利，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總想著這件事。」

只是這幾天，半點沒有和謝氏相關的消息，連帶著之前宋克車禍的事也沒了後續，應該是有人出手把事掩下來了。

孟遠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能讓余年這幾天都不太在狀態，想來應該重要。余年雖然是他手下的藝人，但他也不會太過干涉對方的私生活，只道，「人這一輩子呢，說短很短，說長也很長，坎坎坷坷不順利很多的，走過來了就好，或許……你應該相信你朋友？」

見余年笑了一下，神輕鬆了些，孟遠遞過捲起來的紙筒，「來說說正事，這是這段時間的行程安排。」

等余年打開，他繼續道，「跟徐導他們的兩份合同都已經簽下來了，明天你就得進棚開始錄推廣曲，爭取三天搞定。早點錄完，還能多上兩天表演課。之後進組拍戲，劇本已經發到了你郵箱裡，預計需要十天。從劇組回來，就拍翡冷翠的廣告。」

余年看完時間安排，「好的。」

孟遠點點紙面最後幾行字，「EP列了籌備計劃，兩個綜藝也在談了，錢還沒最終敲定下來。等推廣曲發佈，還得排出時間上節目。還有翡冷翠的相關活，後續也會跟上」

余年點頭，看完日程，先問孟遠，「孟哥，小專輯的進度，現在是在約歌階段嗎？」

「對，把歌先收上來，再仔細選選。」

孟遠想到什麼，心裡一跳，「年年，你近期是想……專心做專輯嗎？」

他問得委婉，其實就是想問，余年是不是想上其它的通告。

余年聽懂了，笑起來，「不是，孟哥你別誤會。」他想了想，「我知道現在做唱片，不，應該說大家都知道音樂是賠錢的行業，再厲害的歌手，也需要從周邊去獲取利益，畢竟公司簽我，不是做慈善。競爭也是很殘忍的，我火了，才會有人聽我唱歌。」

「是我想岔了，」孟遠稍稍提起來的心又放下了，他笑著拍拍余年的肩，「嚇死你孟哥我了，走走走，一起去吃好吃的！」

余年笑著攤手，坦然道，「又要孟哥你請我了，我現在又沒錢了。」

孟遠驚訝，「又沒錢了？」他想了想，「是不是全拿去投資了？我多說一句啊，就算投資也得做好規劃，別零花錢都不給自己留。」

余年沒多解釋，應下來，「嗯，下次不會了。」

第二天上午，孟遠開著車帶余年到了錄音棚，導演徐向瀾也在。余年上去打招呼，徐向瀾把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越看越像顧玄寧！」

顧玄寧就是徐向瀾邀請余年出演的角。

余年笑彎了眼，「我看了劇本，顧玄寧這個角真的刻畫得特別好，謝謝徐導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禮貌又會說話的人誰不喜歡，徐向瀾語調鬆快，「還是有緣分，我找能演這個角的找了好久了，真是老天爺把你送到了我眼前！」

余年跟工作人員協調好，做好準備，就進了錄音室，孟遠等在外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徐向瀾聊天。

徐向瀾欣賞余年，「我看了《天籟》，後面兩場余年都是強撐著上臺的？」

孟遠語氣無奈，「是啊，倔得很，腳剛傷了的時候，撐著一場跳下來，冷汗把演出服都了。後來我和他的主治醫生都不同意他跳舞，結果還是他倔贏了。」

徐向瀾笑出聲來，「年輕人嘛，都敢拼，我就欣賞這樣的脾。再有，我不綠幕特效那一套，劇組實地取景，環境也艱苦，郁青之前還在罵人，說拍戲這幾個月，都老了五歲。」

這時，余年已經戴上耳機，調試設備的老師朝裡做了個手勢，徐向瀾和孟遠也停下聊天。

余年唱歌時總是很專注，細細的睫低低垂著，十分投。

仔細聽了一小段，孟遠看余年的眼神有了點兒變化——他對余年唱歌和舞蹈的水準再清楚不過，余年這是又對自己的唱法進行了微調，比起之前在天籟上的唱功，又有了進步。果然再看徐向瀾的神，對方明顯很滿意。

「唱歌這事，大半都要靠老天爺賞飯吃，到了余年這裡，老天爺應該是賞了一桌豪餐盛宴！」徐向瀾偏頭跟孟遠說話，「當時在跟寧製片爭，到底是選余年還是尤優，我還拍桌子打賭，說余年肯定紅的比尤優快，走得也會比尤優遠。」

孟遠沒附和，只是替余年謙虛道，「他是新人，路才剛剛起步，未來怎麼樣都還說不好。」

誰知徐向瀾搖頭，「天分和勤缺一不可，正好他兩樣都佔著。」

余年發揮很穩定，錄的時候嗓子狀態也好，一首歌返了三次就錄好了。取下耳機，余年朝錄音室的老師鞠躬道謝。

等人出來，徐向瀾親自把旁邊的水杯遞給他，「今天晚上還有個重要的飯局，說投資的事，我就不請你們用晚飯了。」

孟遠接話，「徐導有安排，我們自然就不耽擱您的時間了，不過我之前就聽說，您新片子的投資不是已經齊全了嗎？」

徐向瀾擺擺手，「也是運氣不好，出了點波折，寰宇撤了資，得找下家。我這次出劇組這麼久，一方面就是為這個。」他又低了點音量，「之前不是報導了嗎，謝氏的一個董事出了車禍，都沒有送醫院搶救的機會。看這風向，那邊高層又要洗牌，寰宇撤資就有這件事的影子，估計是要把能收回去的資金都收回去。」

他又笑道，「不說了，我先走了。」

送走徐向瀾，余年起了個話頭，「孟哥，徐導新片撤走的資方是寰宇？」

「對，寰宇投資，背後站著的是謝氏的董事，好像是姓丁。寰宇出手大方，不名導製片都喜歡跟他們合作。」孟遠只當余年好奇，又道，「不過這次，徐導確實得發愁，這筆資金佔比很大，撤走之後留下的窟窿要填回來，肯定得費不的勁。」

姓丁？余年記下來，自然地換了話題。

謝遊回家時，天已經黑了。秋天的夜風有些涼，他一路進到室，發現沙發上，阮雲眉還等著他的。

「媽，我回來了。」

阮雲眉眉目舒展開，攏著披肩站起，語調和地關切道，「不？我讓廚房燉著湯，你這幾天加班加得晚，自己也要多注意著。」

「嗯，下次您不用等我，早點休息。」

阮雲眉拉了拉白的羊絨披肩，見謝遊清瘦了幾分，心裡心疼，但沒表出來，只是笑道，「媽媽幫不了你多，但我也沒辦法在這個時候，自己高枕而臥。」

謝遊點了頭。

「對了，逍然過來了，就在你書房裡，等了久了，你要不要先上去看看？」

打開書房門，謝遊一眼就看見了曲逍然——靠在沙發椅上睡得正香。他也沒把人醒，徑自踩著地毯過去開了電腦。

沒一會兒，曲逍然腦袋一偏，自己一個激靈先醒了過來。眼睛，看見謝遊，他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你回來了？」

謝遊這才開口，「有事？」

「有有有！」曲逍然驟然清醒過來，趕坐直，「謝小遊，我今天看了眼你家年年有余的行程表，他前兩天把徐向瀾電影的推廣曲錄了，然後後天上午一大早，就要飛劇組拍戲，他那個劇組特別遠，沙漠戈壁那邊，估計得半個月才回來。」

「半個月？」

鬆了鬆領帶，謝遊遲疑許久，才道，「明天我去你公司找你。」

懂了謝遊是想幹什麼，曲逍然激，「那我就恭候謝總大駕臨了！」

余年上完表演課，又接到了郁青的電話。

「這鬼地方真的難過，年年你過來的時候，順便幫我帶點東西。我家鑰匙你有一把，直接開門進去拿就行，列的單子我一會兒發給你。」

余年應下來，「吃的呢？要帶嗎？」

郁青嘆氣，「吃的就算了，老娘好不容才瘦了五斤下來，真是快要了我的命！對了，你過去的時候注意一點，雖然都知道我在外面拍戲呢，但難保有狗仔還蹲守著。」

「嗯，姐你放心。」

掛斷電話，余年先大致看了看郁青發來的單子，基本都是日用品，可以晚上過去收拾整理。又看了眼時間，馬上十二點半了，想起早上孟遠說的，讓他十二點半去一趟曲總的辦公室，余年乾脆拎著水壺就進了電梯。

星耀大廈的五十一層他來得極，從電梯出來，書位上也沒有人，整層樓都空的沒有人聲。

這時，「啪嗒」一聲，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穿著黑西服和白襯的人走了出來。

余年怔了怔。

黑皮鞋踩在亮可鑑的地板上，發出規律的腳步聲，像是敲在人耳上。謝遊一步步走近，最後停在了距離余年兩步遠的位置。

周遭的空氣裡，忽然就充斥著雪松清冽的氣味，余年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你好像瘦了，最近……還好嗎？」

「嗯，很好。」謝遊貪婪地用視線描摹著余年的廓五，沒到十秒，又極為克制地移開視線的焦點，將手裡提著的袋子遞給余年。

余年手接下，發現的口袋裡裝著的是灰的保溫桶。想到了什麼，他的笑容不由擴大。

謝遊的視線落在余年的袖口上，眸溫了幾分，又有些不易察覺的忐忑，「你喜歡嗎？」

「袖扣嗎？」余年順著他的視線，翹起角，「非常喜歡，袖扣特別漂亮，你眼很好，謝謝。」

被誇獎了一句，謝遊心滿意足，微紅的耳朵尖藏著開心，他微微側頭掩飾，「那我先走了，希你拍戲順利。」

電梯門打開又閉合，徒留躲在辦公室門後邊的曲逍然咬著拳頭直嘆氣——太慫了！太沒意思了！枉費本爺還花盡心思給你清場約人，崽崽，我對你真的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