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塊小甜糕

郁青進門，鼻子嗅了嗅，「年年，你房間裡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香？」

余年已經把保溫桶悄悄洗乾淨了，一派坦然，「姐，你應該是聞錯了吧？」他又自然地轉移話題，「不是有你的戲嗎，怎麼來我這裡了？」

一說起這個，郁青就想吐槽，「編劇和徐導吵起來了，有個劇，徐導要改編劇不想改。懶得聽他們吵，我乾脆過來看看你，躲清靜。」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又促狹得朝余年眨眨眼，「年年，來跟姐姐聊聊？」

余年放下劇本，無奈道，「聊什麼？」

「聊那個一米八六啊！事關我可弟弟的問題，二十一年頭一遭啊！」郁青一副你不說我不走的模樣，期待地等余年開口。

「說起這個，姐，孟哥之前打電話來問我說，最近的生活是不是即將有什麼變化。我還很疑，孟哥怎麼知道的。」

郁青一滯，突然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用手指捲捲自己的髮尾，迅速起，「我想起了，我還有兩句臺詞要去跟編劇商量一下！走了啊，你自己休息！」

門被關上，余年看了看手機，他剛剛發出去的「湯很好喝，我全都喝完了」的信息已經收到了回信，謝遊還是一貫的簡潔，「嗯，你喜歡就好。」

下午三點過，余年的戲份拍完了，他正準備去換服，就看見徐向瀾朝自己走過來。

「徐導，是拍的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拍得很好！你把顧玄寧這個角表面上穿花拂柳一派風流、心裡卻依然裝著家國大義天下生民的特質演出來了，詮釋得很到位！」

徐向瀾磨鏡頭很嚴格，但他也不吝誇獎，說著，他帶余年往邊上走了兩步，「我是想跟你說說，你跟郁青開車出去被拍的事。」

余年眸微，「找到人了？」

「嗯，找出來了。」徐向瀾理了理擋風沙的黑鴨舌帽，因為拍戲日程，天天扯著嗓子吼，聲音略有些乾啞，「這件事是我們的責任，我很愧疚。拍照的那個人，是才招進來沒多久的場工，曾經和尤優的經紀人有過接。對方允諾，要是能拍到你的黑料，就給他錢。」

這件事余年之前跟郁青討論過，結果也算意料之中，「推廣曲的事，仇怨是結上了，尤優那邊覺得我搶了資源還讓他們沒了面子，想方設法要報復回來，就算沒有拍這件事，也會有其它的事。」

他又道，「徐導，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劇組，畢竟，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徐向瀾打量余年，發現他年紀雖然不大，但真的會做人會說話，笑道，「事我一定會理清楚，你這我也記下了，希以後能有合作的機會，」說完拍拍余年的肩，「你先去換服吧，好好休息。」

房間裡，余年剛換回自己的白棉T恤，郁青就敲門進來了，開口問，「剛剛我看見徐向瀾找你，是不是也說的拍那件事？」

「嗯，給了個代。」

郁青點頭，「這事，說大很大，說小事也小，和稀泥過去了最好，不傷和氣，我們稍微吃點虧也沒什麼。再有，以後我微博上就能明正大地罩著你了！」

余年笑出來，「嗯，那就先提前謝謝郁青俠了！」

「滾！」郁青也笑起來，「對了，你就快殺青回寧城了，走之前要不要出去玩兒？」

「去哪兒？」

郁青：「那個佛窟啊，去嗎？要去我帶助理開車一起過去。」

余年反應過來郁青說的是哪裡，沉默片刻，點頭，「嗯，走吧。」

一行四個人到達目的地時，時間還不到五點。兩人帽子墨鏡戴著，郁青怕曬黑，還裹了巾，臉基本都被遮完了。

佛窟旁邊的博館很小，甚至常年被風沙吹襲，外牆有些破破爛爛的，全然沒有大城市裡博館的宏偉。

郁青站在博館門口的臺階前，順手自拍了一張，一邊問，「年年，我記得你小時候來過？」

「嗯，外公帶我來過。當時才把佛窟挖出來，這邊的人不太敢，連夜請外公過來主持，我是順帶著被拎上飛機的。」余年語氣懷念，「不過來了之後，都沒人有空管我，我只好自己玩兒了。」

他看著博館題匾的右下角，落的便是『修寧』的款，指了指，「外公題字的時候，墨還是我研的。」

「研墨？」郁青挑著眉梢笑道，「你小時候那麼矮，有桌子高沒？」

余年故作驚訝地看，「姐你傻了？有凳子可以踩啊！」意料中地被瞪了一眼。

兩人進到博館，裡面安安靜靜地沒什麼人。被黃沙掩埋了千百年的文陳列在展櫃中，彷彿將時都凝固了。

余年和郁青都沒有說話，將陳列品挨著挨著仔細看了一遍，出來時，已近黃昏。

戈壁上的日落壯，余年知道郁青從小對古董文這些不興趣，這次特意過來，也是為了自己。他轉而道，「我後天下午的飛機，就先回去了。」

郁青整理著帽子，應道，「行，我這邊拍完了也回不去寧城，七八糟的行程一大堆，還有一個電影的試鏡，我經紀人說，有兩個賣慘的白蓮花想跟我搶角，們肯定是瘋了，要是真賣慘，老娘分分鐘懟回去！」

余年笑道，「不回家看看？」

戴好帽子，郁青翻了個白眼，「我爸不知道又和他哪個人度假去了，多虧我媽死得早，不然非得氣死。我也懶得看，眼不見為淨，只要那些小姑娘不犯到我面前，我就假裝們不存在。」

郁青重新架好太鏡，「走了走了，天一黑就冷得不行，早點回去了。」

余年的飛機下午六點落地，剛取了行李出來，就接到了孟遠的視頻電話，說有來接機。

孟遠還特意讓施把手機拿遠一點，讓余年的全都鏡，從頭到腳仔細看了看余年的著和狀態，稱讚，「還不錯，沒胖沒瘦，天天曬都沒黑多。」

余年笑道，「嗯，我姐塗防曬的時候，就催著我也抹，一天幾次，墨鏡口罩帽子比我還上心。」

孟遠笑出聲，「那我確實得謝！」他又叮囑余年，「一會兒出去別慌，也別走快了，不要張。還要出機場照，會跟你說注意事項的。」

「好，謝謝孟哥。」

余年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剛走出去，發現來了很多人，還舉著寫有他名字的手持燈牌，就忍不住偏頭低聲問施，「姐，這麼多？都是特意來接我的嗎？」

施笑道，「對，都是特意來接你的。」

余年理了理外套，輕輕吸了兩口氣，「嗯，我們走吧。」

電腦前，謝遊正仔仔細細地看余年的機場照以及接機拍的各種視頻。中途一個太激沒站穩差點摔倒，余年還細心地手扶了對方一把，低聲囑咐注意安全。

還有的說，余年上車離開的時候，謝謝們辛苦來接機，還叮囑們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近看皮狀態也特別好！

把圖片視頻都存下來，謝遊看看手邊還沒有靜的手機，有些失。

你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正在這時，手機提示有信息進來了，謝遊遲疑了幾秒，才忐忑地點開，看清是誰發過來的之後，神就和雨後的山一樣。

「余年：這兩天有空嗎？要是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

謝遊打了幾個字，但想起余年剛下飛機需要休息，刪掉「今天就有空」，改了「我這幾天都有空，可以依照你的時間進行安排。」

檢查了好幾遍，確定語氣措辭都沒有問題，謝遊才點了發送。

很快，余年回了消息過來，「那明天晚上七點，私菜館見面，可以嗎？」

謝遊沒有猶豫，「可以。」

「余年：嗯，好，那明天見。」

第二天下午五點，謝遊就早早地將要的工作理完了。他先回了一趟家，在帽間挑選了好一陣，才選了一套復古雙排扣深西服，搭配淺灰襯。

在鏡子前站了一會兒，謝遊又打通曲逍然的視頻，「怎麼樣？」

曲逍然正在辦公室打瞌睡，見到謝遊，稍微打起了點神，「好看的，你這張臉怎麼看怎麼好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他忽然反應過來，「臥槽，謝小遊，你上一次找我參謀服好看不好看，還是你要在你導師的演奏會上登臺彈琴的時候！」

話說出來，他又猛然閉——糟，自己這沒把門的！

他後悔地想把自己的起來！

謝遊戴袖扣的手一頓，又自然地繼續下去，像是沒聽見曲逍然說的什麼一樣，問道，「西服的？」

曲逍然愧疚說錯了話，聽謝遊問，趕道，「這不錯的，而且你櫃裡除了西服就是西服，都差不多，你應該相信自己，有臉就夠了！」

謝遊站直，打量穿鏡裡的自己，將袖扣解下來，換了一副，「這樣？」

曲逍然連連點頭，「好看好看！紅寶石不錯！」

連換四對袖扣，謝遊才定下來，又挑了收藏的手錶戴上。

確定時間差不多了，他朝鏡頭道，「我出門了，下次聊。」說完，就掛斷了視頻。

車開出私家車道，匯車流，謝遊坐在後座，忍不住再次整理袖口、領口、角，確保沒有褶皺。

整理完，他計算著時間，又拿出手機，準備給余年發信息。

這時，司機忽然道，「爺，後面好像有車跟著。」

打字的手停住，謝遊抬眼，將手機按熄，「確定？」

「不太確定，但黑車、牌號尾數是01的那輛車，確實一直都在後面綴著，我甩了兩次都沒甩掉，不像偶然同路的。」

「繼續注意著。」謝遊低頭看了看手機，沒有再點開屏幕。

路況不算擁堵，在經過三個岔路口後，司機確定道，「有九的機率是跟著我們的。」

看著窗外被霜染黃的行道樹，謝遊眸加深，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不往城西開了，改道去曲家。」

他握著手機許久，指節都微微泛白了，才重新進到信息頁面，將之前打的字全部刪除，重新寫上，

「抱歉，臨時有事，無法準時赴約了。」

余年收到信息時，正在私菜館跟沈味聊天。

「沈叔，我回個消息。」

他將謝遊發來的這一行字看了兩遍，笑容漸漸被擔憂取代，回道，「你現在在哪裡？」

對方的回覆很快，「在路上。」

那就是原本是準備過來的，但半路上遇到了什麼事，沒辦法過來了？

想起謝遊上次提過的，車衝破圍欄墜江底那個新聞，謝遊原本就是會乘坐那輛車回家的。

余年不自覺地微微蹙眉，手指快速打字，「沒關係，下次約也可以，那你現在去哪裡？」

「曲家。」

余年想了想，彎起角打字，「三小時，會有外賣等你簽收。」

抬起頭，余年朝沈味道，「沈叔，我能藉你廚房用用嗎？」

曲逍然比謝遊到得還晚些，他進門將服遞給傭人掛好，「噔噔噔」大步上樓，見謝遊坐在椅子上著窗外，側面跟雕塑一樣冷凝，剎那就詞窮了。

還是謝遊聽到靜偏過頭，先說話，「回來了？」

「嗯，接了你電話就回來了，路上堵車，所以晚了。」曲逍然坐到謝遊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解，一杯水喝完，他語氣不淡定，「到底怎麼回事？跟蹤你的是不是丁兆先的人？」

謝遊輕輕搖頭，「不確定。」

曲逍然口憋著氣，他看著謝遊花心思挑選的服袖扣手錶，布料表面連褶痕都沒有，就知道他是有多重視今晚的見面。

但現在，卻只能跟自己坐在這裡看樹影。

「丁兆先這老不死的怎麼就這麼能蹦躂？」曲逍然又氣道，「而且你就改了行程提前回家而已，他就暗的派人跟上了，時間這麼多？」

「是我不夠小心。」謝遊盯著骨瓷杯裡的清水，眼神銳如刀尖寒芒，「他手下三個得力的助手都被我扔去了國外，又限，還有一個心腹投靠了我，針對我的小作又都失敗了，他肯定坐不住。」

「我不該這麼著急的，不該急著跟余年見面。」

曲逍然聽著他低聲說的這幾句話，心裡像被重錘砸了一下，難得厲害。

他抹了抹臉，「那……余年生你氣沒？你鴿了他，他不會以後都不約你了吧？」

提起余年，謝遊嗓音緩下來，「沒有，他說下次約。」

「還好還好，」曲逍然拍了拍自己的口，正想再安謝遊幾句，房門忽然被敲響。

傭人站在門口，恭敬道，「爺，謝爺，門外有人說，爺您點的外賣到了。」

曲逍然愣住，仔細回想，「外賣？我怎麼記得我沒點過外賣啊？」

一旁的謝遊眸微亮，吩咐道，「送進來。」

沒一會兒，幾個大食盒就被送了進來，幾個傭人都怕謝遊，放下東西就都出去了，還順手關上了門。

謝遊打開食盒，親自將菜品一一端了出來。

曲逍然被饞了，「私菜館的外賣？聞起來就覺很好吃！不過擺盤刀工之類的一看就不到位，看起來不像是沈師傅親手做的，難道是學徒做的？」

他拿了筷子，「我先幫你嚐嚐味道！」

謝遊抬眼，認真道，「都是我的，你不能吃。」

曲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