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塊小甜糕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收聲，余年彎起眉眼，笑容明亮，「要不你先說？」

「嗯，」謝遊點頭，手指無意識地了，「你……現在還冷嗎？」

冷？

余年轉念想起來，自己剛剛站在街沿，故意朝手裡呼氣的作，連忙搖頭道，「不冷了，車廂裡很暖和，還有雪松的香氣。」

想起余年曾經說的，他記得自己上的氣味，謝遊耳尖有些發燙，聲音也不自覺地放輕了，「嗯，好。」說著，覺得有些燥熱，他單手鬆了鬆領帶，解開了領口的第一顆釦子。

這樣一來，了嚴謹，添了幾分閒散與放鬆。

余年分了心思打量謝遊的穿著，藍寶石袖扣，黑領帶，搭白襯，馬甲衫，深灰的英倫風長款羊絨大。

應該不會冷。

收回視線，余年眨眨眼，故意放慢了語速詢問，「你介意今晚晚睡或者熬夜嗎？」

謝遊呼吸微頓，「什麼？」

余年笑容擴大，「我是說，謝先生，你介意接我的邀請，讓我有機會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嗎？」

謝遊收手指，保住了語氣的平穩，「不介意。」

我很想去，和你一起。

凌晨的馬路上車輛很，整座城市都空曠起來。越野車一路順暢地往城西方向，開出市區範圍，最後停在了一座小山的山腳下。

余年打開車門站到地面，四野荒涼，沒有多餘的源。謝遊吩咐司機就在這裡等著，隨後走到余年旁站定。

拉好外套的拉鍊，余年晃了晃打開了手電筒功能的手機，「我們走吧，目的地在半山腰上，夜路走得慢，大概要二三十分鐘。」

兩人走進樹林裡，余年在前面帶路，邊走邊說道，「我每年都會過來一兩次，這座山很矮，沒有什麼獨特的風景，很有人來，也沒有被開發，所以沒有修整平坦的路，比較難走。」

經過一個滿是青苔的石坎，余年朝後手，「這裡不好走，你穿的皮鞋，我拉你一把？」

謝遊看著余年來的手，目微凝，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下一秒就被握了。

一個大的步，越過了不好走的地方，兩人都像是忘了什麼一樣，手還是握著沒有鬆開。

已經是初冬，樹林裡了蟲蟻，地面滿是落葉枯枝，踩上去會發出清脆聲響。風也帶著冷意，鳥鳴稀，有時會有謝遊大的角掃過矮小枝葉發出的窸窣靜。

謝遊看著腳下的路，時不時的，總會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落到兩人握的手上。雖然是因為路不好走，但——

牽手了。

像是喝了一口醇香的烈酒，全所有細管都沸騰起來，所有蟄伏的神經紛紛給予了最敏的傳導。

「等等。」

聽見謝遊的聲音，正仔細辨別著方向的余年緩下腳步，偏過頭，「怎麼了？」

話音剛落，余年就發覺雪松的清冽氣味瞬息間離得很近——謝遊探靠過來，抬起手臂，將垂下來即將到他頭頂的樹枝拂開了。

「可以了。」

余年回神，笑著道謝，「我都沒注意到，謝謝你了。」

又走了一段路，約有水聲傳來，余年了氣，「馬上就到了，我剛剛都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

謝遊有些憾，如果走錯了多好啊。

到了目的地，余年自然地鬆開相握的手，轉朝謝遊道，「就是這裡了。」

手上的溫度突然消失，謝遊有些失落，他將手揣進大的口袋裡，下意識地想把自己手上屬於余年的溫多保留一會兒。

藉著手機的線，謝遊打量四周，「這裡是？」

周圍很安靜，余年怕驚了鳥，聲音較平時很輕，像是在說小一樣，「你聞到沒，有梅花的香氣。」

謝遊這才發現，「嗯，很淡。」

「對，現在時節還早，花開得應該還不多。」余年走了幾步，「這裡有一水潭，常年有水沿著一塊石壁流下來。潭邊長著一株梅樹，不知道多年了。小時候，我外公經常過來賞梅畫畫，順便也會帶上我。」

他指指旁邊的一座小亭子，「我外公建的，倚梅亭，如果帶了東西上來，能在裡面沏茶烤火，要是興致好，還能抓水潭裡的魚來烤。」

兩人走進木亭裡坐下，謝遊問，「你小時候經常過來玩兒？」

「對啊，夏天這裡有各種野花，有螢火蟲，涼快又好玩兒，就是蚊子太多了，會咬很多包起來，特別。還是冬天好，雖然冷，但梅花開得早，很香，周圍也安靜，心好的時候，就會想過來坐坐。」

余年一邊說著話，一邊蹲下，從亭子角落翻出了儲備的蠟燭和打火機，點燃後，將蠟燭放進了防風燈罩裡，立在了桌面上。

山風，流水，梅香，燭影，月，氣氛剛好。

暖的燭破開黑暗，余年找了話題聊，「前幾天你送的外賣裡，有一道清蒸鱸魚很好吃，我把一整條都吃完了，還有糖醋小排也一塊沒剩。經紀人被我的食量震驚了，這幾天天天都在念叨，讓我一定注意形象管理，不能長胖。」

謝遊持反對意見，「你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

余年笑起來，瞳孔被燭映出淺淺的琥珀，「所以才送了那麼多菜過來嗎？」

「嗯。」謝遊頷首，還強調，「你太瘦了，」又不太練地關心，「這幾天……是不是很累？」

「這幾天嗎？還好，不算很累，」余年扳著手指頭數，「之前在拍翡冷翠的彩妝廣告，拍了四天，不過片應該很不錯。雖然導演特別嚴格，但學到了很多，後來三天一直關在家裡寫歌。」

「給你的專輯寫的歌？」

「嗯，約歌出了波折，乾脆就我自己寫自己唱了。」余年不太在意，轉而問謝遊，「你呢？是不是稍微順利一點了？」

謝遊聽明白了，「你看新聞了？」

「對啊，出門之前正好看到新聞的重播，說寰宇投資出事了。」余年說著，左手撐下，右手像端著杯子一樣虛虛握著，看著謝遊，「要不要乾杯慶祝一下？」

謝遊垂眼，也虛握起手指，跟余年的手相，認真道，「乾杯。」

十一月底，一場寒流襲寧城，幾乎是睡了一覺起來，街上的行人就都裹上了羽絨服長圍巾。而余年的廣告也正式投放，彷彿只過了一晚，公站、地鐵站、商場外牆，到都上了翡冷翠的大幅廣告海報，右下角寫著——翡冷翠彩妝代言人，余年。

與此同時，廣告片也開始在電視和各大平臺集投放，就連微博的開屏廣告，也變了余年手持著夢幻海膏的畫面。

「——#余年#作為事業，強勢讚年年挑資源的眼！翡冷翠出名門，有赫西的純正統，格就在那裡放著！而且！拍出來的廣告片真的到窒息！我去世了！」

「——#余年#天吶海報上那套服，穿著在廣告裡跑起來，太仙了！我第一百次吹小哥哥的！在地鐵站聽見旁邊的孩子在討論海報上的小哥哥怎麼這麼好看，悄悄自豪哈哈哈！值超能打！」

「——#余年#啊啊啊和品牌契合度真的超高！那種即有深骨髓的貴氣，但又不盛氣凌人的氣質！全上下連頭髮都散發著高級！」

「——#余年#為了拿到隨機贈送的人卡，我已經買了二十口紅了！隨機送人卡什麼的，絕對是商家的謀！！但是，好吧，翡冷翠，你功了，我買！」

很快，「排隊和余年的廣告牌合影」的消息再次在首頁被各種轉發，而余年廣告片的點擊量也節節攀升。

孟遠正在辦公室跟余年商量日程，順手點開手機看了一眼，馬上就笑了，「年年，你知道有個大V號給你了個什麼標籤嗎？」

余年好奇，「什麼標籤？」

「熱搜收割機！」孟遠自己先笑了出來，「不過這標籤沒病，很寫實了！廣告一出來，除了品牌方照例買的熱搜外，又有兩個和你相關的進前十了。」

余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問孟遠，「孟哥，你之前說的那個綜藝，明希也會去？可是他前幾天才跟我說，他還在劇組，戲還沒拍完。」

孟遠點頭，「對，節目組接洽的人還特意跟我提的，說是這兩天才定下的，夏明希應該會直接飛錄製現場。這樣還好，你們兩個，上節目也能輕鬆不。」

「嗯，好，那我回去繼續把前幾期節目都補補。」

「行，」放下平板，孟遠又叮囑，「也別睡太晚，明天上午九點，我來你樓下接你去機場。」

晚上，謝遊洗完澡，套上黑銀邊的睡袍出來，正好接到曲逍然打來的視頻。點了接通，還沒說話，就聽見了曲逍然暴躁的聲音，「臥槽謝小遊你這是什麼作？」

謝遊抓著巾，順手了自己的頭髮，語氣平靜，問，「什麼什麼作？」

曲逍然一臉憤怒，鏡頭往旁邊一轉，畫面定了定，又轉回自己的臉，「你自己看看！地上那一堆疊得比人還高的翡冷翠彩妝套盒是什麼鬼？還都是什麼限量版！我又不化妝拿這麼多彩妝套盒幹嘛？謝小遊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謝遊將巾放到一邊，拿過手機，切進相冊裡的截圖，認真念道，「啊啊啊我要去買買買，證明年年的帶貨能力超棒。」

視頻裡，曲逍然張了張，呆滯了，「這是微博的評論？然後你就去買了？」

「嗯。」謝遊點頭，「還有一批在路上。」

說完，謝遊又強調，「限量版套盒，每一盒都會送三張人卡，我明天過來拿。」

「哦。」曲逍然麻木了，「行吧你開心就好。」

掛斷視頻，謝遊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余年發信息，沒想到就在這時，被置頂了的屬於余年的對話框裡，跳出了一條信息。

「許願，希你今晚好夢。」

謝遊眸和下來，心道，如果你的願真，那我今晚肯定會夢見你。

他很快回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