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塊小甜糕

店老闆奇了，思忖著，這是人傻錢多，勸著攔著都打定主意要買？

他強調，「話我可都說盡了，我這是寄賣，錢就在我手裡過一回，要是反悔了，就是東西擱我面前，錢也是退不回來的！」

余年禮貌道，「謝謝老闆，不過這杯子我確實想買。」

了兩撇鬍子，店老闆也沒再勸，畢竟生意哪兒有不做的，「那行，就賣給你了。你看看我這店裡，你還有什麼想要的沒有，我給你折扣！你看這個琺瑯彩的……」

余年耐心聽了兩句，適當話，「不用了，我只買這個，其它的就不買了。」

「行，我給你包起來！」店老闆還問一句，「這上面敷上去的泥，要不要給你洗洗乾淨？」

「謝謝您，包起來就行，不用麻煩。」

導演還在跟燈師比比劃劃商量，余年捧著買來的瓷杯，找到孟遠，「孟哥，能不能勞煩你先幫我保管著？」

孟遠見余年鄭重，好奇，「剛工作人員就在說，你花兩萬五買了個破瓷碗兒，就是這個？是有什麼來歷嗎？」

「不是瓷碗，是瓷杯。不過的我也還不太確定，得回去研究研究。」

一聽這話，孟遠就知道這東西肯定有點意思了，應下來，「行，你安心拍廣告，我幫你保管著，保準不會著摔著。」

不過這邊余年的廣告鏡頭還沒拍完，另一邊，余年在寧城古街的古玩店裡，花兩萬五買了一個破瓷碗的消息，就迅速被各大營銷號轉發了。

一個「每日料」的號最先發微博，「有消息稱，余年拍攝廣告期間，不聽勸阻，在古街的古玩工藝品店花兩萬五買了一個瓷碗，大家怎麼看？」

「——這是錢多得沒花了吧？古街的東西也敢信？還兩萬五買個碗，二十五我都嫌貴！智商稅了！」

「——實打實地被坑了，老闆肯定吹得天花墜，什麼這是一千八年前的舊東西，皇帝用過的！賊值錢！不僅保本，還升值！這種話，我能編一百個版本出來，娛樂圈明星的常識和智商真的堪憂！」

「——余年這是在勤勤懇懇艸人設？才出道時艸貴公子人設，被拆穿外賣都點不起之後，又走勵志人設。後來莫名其妙的，曝出不消息，估計是團隊捨不得貴公子人設，開始往闊氣有錢的古玩行家方向走了。不過花兩萬五買古街工藝品店的東西，艸人設也太過了！」

沒過多久，便有娛記去了古街，採訪古玩店的老闆，詢問詳細況。店老闆沒有瞞，還仔仔細細地把對話大致重複了一遍。採訪片段放出來後，#余年被騙#就迅速被刷上了熱搜。

「——#余年被騙#啊啊啊年年！我們有錢但也不是這麼花的啊！老闆都說誰買誰是二百五了，你怎麼就這麼傻！」

「——#余年被騙#完了老闆說錢已經給那個老太太了，追不回來了，心疼年年！買回去洗乾淨了，應該能拿來喝水，不過盛水之前，一定記得消毒！天知道那個黑心老太太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這個破碗兒！」

「——#余年被騙#這也能上熱搜？不是我說，這人是有點自信過頭了吧？店老闆苦口婆心地勸，讓別買別買，會被騙，余年還堅持要買。行吧，誰讓人家有錢，估計是膨脹了，覺得自己眼睛厲害得很，能沙裡淘鑽石！」

孟遠刷了刷評論，總結，「你的替你心疼錢、擔心你被騙、讓你下次長點心，個個都想攔住你掏錢的手。冷嘲熱諷的，基本是路人和黑子，不外乎就是那幾種句式。」

說著，見余年正小心翼翼地捧著瓷杯看，孟遠好奇，「年年，這東西真的值兩萬五？」

他在古董收藏投資上，吃過虧、賠過錢，自知自己眼力不行。不過，他倒是相信余年——一個買服都打買的人，不可能會花錢。

余年視線定在瓷杯上，神沉靜。聽孟遠問，他搖搖頭，「不止。」

孟遠眼睛一亮，「不止？那值二十五萬？你這是翻著倍賺啊！」

余年還是搖頭，「不止。」

孟遠呼吸一頓，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兩百五十萬？」

移開視線，余年彎著眼尾，笑意映著眼角的淚痣。他笑道，「孟哥，你可以再多猜一點。」

孟遠人都不好了，手指尖發抖，指指被余年捧在手裡的髒兮兮的瓷杯，「兩……兩千五百萬？」

沒有點頭，余年啟，說出一個數字，「兩億五千萬。」

孟遠眼神發飄，好一會兒沒找到自己的聲音，「多……多？你說多？」

余年耐心重複，「兩億五千萬。這是鬥彩石紋杯，如果上拍，起價應該在1.8億上下。所以我估價是兩億五千萬，價可能更高，但不會超過三億。」

隔了好一會兒，孟遠才恍惚道，「我總覺得，自從跟你合作後，金錢數目對我的刺激的閾值越來越高了！」

他覺得，自己以後就是面對金山銀山，應該也會淡定自若。畢竟他是曾經捧一個價值兩個億的破杯子，捧了整整半天的人！

聽完孟遠的話，余年笑起來，「不過我還不確定真假，得回去研究研究。」

孟遠接話，「賭一把？」

「也不算賭一把，就算是仿製品，這模仿的水準，也完全值得起兩萬五這個價格，甚至遠超兩萬五。」

余年眉心微蹙，覺奇怪，「只是店老闆的說辭，讓我覺得不太對。如果寄賣的人是這個鬥彩石紋杯的主人，那麼，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杯子的真正價值，更不會如此隨意地在古街的一個小店寄賣。並且，從店老闆的說辭來看，杯子主人給他的印象非常不好。」

孟遠倒沒想這麼多，「如果真的是真品，那幸好被你買到了，否則寶蒙塵，甚至一個不小心還會被打碎，實在可惜！」

距離首映式還剩不時間，余年乾脆打電話，約榮岳在私菜館吃飯。

包廂裡，榮岳還沒到，沈味從後廚過來見余年，臉上滿是喜，「小爺許久沒來了！」

余年笑意溫和，「抱歉沈叔，確實久沒來了，前段時間太忙了，連軸轉。」

「是和郁青小姐那部電影吧？我在新聞上看見了的，小爺古裝扮相很好看，郁青小姐演將軍，也是本出演。」

余年嚐了沈味特意為他做的小糕點，笑起來，「對，姐姐小時候，就總想當將軍、俠，反正都是拿刀拿劍打人那種！」

兩人都想起以前在思寧公館的往事，紛紛笑起來。

榮岳過來得很快，一進門，就連聲道，「年年，你是撿到什麼寶貝了？我看消息，說你是在古街的古玩工藝品店買的？」

余年請榮岳坐下，直接道，「是個鬥彩石紋杯。」

榮岳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真……真的假的？」

余年把瓷杯擺在絹布上，篤定，「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我沒看走眼。」

「什麼百分之八十，你的眼睛利得很，什麼東西過一眼，就知道真假年份！再有，你從小就跟在你外公邊，不管是才出土的，還是擺博館展覽的，你見過的、過的了？你都說真品機率百分之八十了，那基本就肯定是真的了！」

看著擺在余年面前，還覆蓋有泥土的瓷杯，榮岳呼吸都放輕了，「我只聽過這東西，還從沒見過。」

余年：「對，《起居注》曾經記載，『高宗前有鬥彩石紋杯一雙，值錢十萬』。這東西，本是用酒杯，以前，從來沒從宮裡流到民間過，幾乎沒有存世量。我當時在街邊看見，都驚了一驚。」

「還是年年你眼睛厲害，要是換我，估計看兩眼也就算了，本認不出來。」榮岳又嘆道，「只要功夫深，撿能真！」

見榮岳正仔細看鬥彩石紋杯，余年琢磨一會兒，問道，「榮叔叔，您對寧城肖家知道多？」

「肖家？」榮岳思量，「肖家我了解不深，但也有聽聞。寧城四大家，你們青山余氏定居寧城已久，算一家。你們姻親的盛家算一家，剩下的柳家和肖家，一代比一代沒落，柳家更是早沒人了，祖傳的宅子都快變景點了。」

他仔細回想，「至於肖家，我倒是聽人提起過，肖家剩了一個子孫，名應恪，應該有五六十歲了，很不好，不知道現在活著沒有。」

余年沈思，「店老闆說，寄賣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自稱夫家姓肖。」

「不可能。」榮岳搖頭，斷定，「肖家上一代的夫人，三十幾歲就去世了。剩下這位肖應恪，本就沒有娶妻！」他問余年，「你覺得，這杯子是從肖家流出來的？」

「對，肖家就算沒落，沒了後人，一兩件家藏應該還是有的。」

榮岳想了想，「我有認識的人，幫你打聽打聽。」

這時，余年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就先笑了，眼裡像是含著璀璨星和螢火一樣。

聽余年說話的聲音溫，榮岳看了好幾眼。

「我在私菜館，對，就是薔薇花開得漂亮那家。」余年神放鬆，聽著謝遊的聲音。

「首映是在今晚？」

「嗯，所以今晚應該會熬到很晚，看完首映後，還會有記者採訪，你別等我，自己先睡吧。」

謝遊那邊隔了幾個呼吸，才傳來放輕的聲音，「年年，我很想你。」

余年睫了。

他知道，這通電話，代表著謝遊正在嘗試著信任他，信任他們之間的。

心尖的位置，彷彿泡在溫水裡一樣，余年忍不住加深笑容，「我也很想你。等到了現場，我是配角，沒那麼多事，到時候可以發信息聊天。」

又聊了兩句，余年掛斷電話，就聽榮岳促狹地清了清嗓子。余年也學著清了清嗓子，接上之前的話題，「榮叔叔，等我確定這個鬥彩石紋杯的真假後，可能會送上拍。」

榮岳倒不是很驚訝，「不自己留著？」

余年搖頭，坦然道，「我缺錢啊。況且，我對這個瓷杯沒什麼執念，我也不信風水，不信皇帝用過的酒杯，便帶有龍氣那一套。」

榮岳雖然支持，但還是心痛，捶了幾下口，「我這心啊，碎八瓣了！」

在私菜館吃過晚飯，又到後廚去和沈味告別，余年乘車到了首映禮現場。進到單獨的休息室，剛在化妝鏡前坐下，門就被敲響了。

施開了門，興地了一聲「青姐」。

余年回頭，「姐，這麼早？」

郁青妝髮已經做好了，在禮服長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見到余年，不客氣地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怎麼回事，到都在傳，說我弟弟冤大頭了，不僅被坑慘了，還樂呵呵的跟傻子一樣。」

余年眨眨眼，「沒被坑，是好東西。」

郁青對古董文這些東西不太懂，但很相信余年，一聽這話，激了點兒，低聲音湊近問，「連你這個餘\余家小爺都說是好東西，那得值多？」

余年比了兩手指。

怔了一秒，郁青挑眉，明白了，大笑出聲，「還有人說你，腦子傻還要艸古玩行家的人設，兩萬五買個破碗也砸錢買上熱搜！老娘滾他媽的艸人設！」

孟遠正在理事務，聞言空接話，「熱搜還真不是我們買的，年年刷上去的。」

郁青心好了，接話，「對啊，我們年年好歹也是個流量！」

孟遠故作嘆，「對啊，作為流量，沒熱搜怎麼撐場子。」

零點，走完流程，余年坐到了觀影的位置上。郁青就在他旁邊，趁著電影還沒開始，小聲道，「王檸雪真的沒來，這還不是徐導提的，是王檸雪經紀人說，王檸雪檔期不開，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