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搜查麒麟山搜了十天。

這十天里警方展開了大規模的行，順藤瓜，加審訊，又揪出了一批秦遠和祝明輝的同伙、應或小卒。

秦遠沒有死。

歐睿那兩槍開得果斷但不盲目，并沒有打中他的要害，傷是重的傷，流了不，但醫護理及時，秦遠就是沒死。

這十天祝明輝并沒有招供出什麼來，只除了無人機事件里保羅他們是躲在車上進行的作。此外，他再沒有供述任何東西。

負隅頑抗，心存僥幸，但這已經不能阻礙警方的調查。

警方的收獲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調查的推進越來越多。

死去的那名司機，游戲場里的那些被秦遠、保羅帶走的人，江群等等……每一個上都能拉出一串事來。

山里的所有武裝置全被卸掉了，槍械炸彈都被拆除。

警方還在山里挖出了好幾尸。

有些尸被掩埋有些年頭了，有些是一、兩個月。所有尸都被帶回法醫中心進行死因鑒定，核查份。

說要移民國的卜飛，與姜誠對戲被殺的莊榮，出獄后莫名失蹤的安航，還有三個此前不在他們調查范圍的人……這些尸的份一個接一個的確認，也一層又一層地將案最后的紗霧揭開。

對于卜飛之死，譚俊和杜利群表現得非常震驚，其程度比姜誠與崔庚更甚。這樣就顯得有些假了。

劉綜抓住了機會向他們施加了力。

杜利群和譚俊矢口否認他們與卜飛之死有關，但他們確實察覺了卜飛可能出事了。

卜飛與杜利群合作鋒范，一開始對鋒范是諸多要求的，而且他的口氣很大。什麼他弄兩家公司就能叱咤娛樂圈，又稱他想捧紅誰，想踩誰，那都是隨隨便便的事。

杜利群是很買他的賬，也試圖打他的圈子，與他背后的勢力結。但卜飛雖然上應承，實際卻一直沒帶杜利與背后的大佬見面。他只說提過那邊政商兩界通吃，非常厲害。再后來，卜飛向杜利群過對利益分配的不滿。再后來，卜飛很得意說他拿了個大項目，要去國外盤。他說他談判功了。

只是之后他出國的事有些蹊蹺。杜利群當時手上的資源很好，業務蒸蒸日上，他很滿意，便不多問，他無意打破現狀，以免得不償失。

后來卜飛徹底在他們的世界里沒有了消息，杜利群卻越過越好，他就更不會去追究卜飛的事。但卜飛到底怎麼了，他有些不好的想法。

譚俊的說辭與杜利群一致。卜飛也在他面前說過幕后大佬這不好那不好的，也吹過牛自己可以拿過更多，到時帶著譚俊賺更多。

所以卜飛沒了命。

秦遠利用娛樂圈洗錢，他與卜飛見過面，認識。而卜飛越來越忘形，有可能將他曝，這讓秦遠到不安和不快，又或者讓祝明輝到不安和不快。卜飛究竟知道多，做了什麼，警方不得而知，只能確認，卜飛被滅口了。

洪蕾是卜飛拉伙的，的說法與譚俊和杜利群的吻合。

卜飛是秦遠的棋子，但這枚棋子有些失控，于是秦遠想換一個。他換了洪蕾。但為了避免發生卜飛那樣的事，他拒絕與這些人的見面。所有的指令與利益輸送都是通過網絡。

劉綜他們差不多理清了一連串的事實。

再一個事實，莊榮的尸上有兩個彈孔。分別來自兩把不同口徑的槍。一個彈孔在肩頭，一個卻在頭部。

姜誠說他只開過一槍。

如果一槍擊中頭部斃命，那麼肩膀上的那一槍就沒有任何必要了。

那時天太黑，姜誠又隔著一段距離，他是朝著莊榮的方向開了槍，但其實并沒有瞄太準。

莊榮是被選中用來控制姜誠的道，也是必須被滅口的人。

姜誠聽說莊榮的驗尸結果后失聲大哭。這麼多年被黑暗的夢魘包圍，真相竟然如此。

“其實每一件事總有一點點的不對勁，就一點點的。但是我太貪心了，所以就算覺有什麼不對勁，我都忽略過去。”姜誠非常非常的后悔：“我太想名了。最開始的那個廣告很順利，人人都夸我帥，說我有天賦，應該當明星。我太想當明星了。后來阿靜養我，支持我，我就更想功。真的，如果我當初沒那麼貪心該多好。如果我敢質疑，如果我敢拒絕，該多好。”

可是這世上并沒有后悔藥吃。

祝明輝的事也查得差不多了。警方在安航的邊找到一個mp3，那里面有祝明輝與一個人的錄音。

那人他“輝哥”，而他稱那人“莉莉”，在后頭的話里，他說了一句“你周莉雅如何如何”，算是那人份的實證。祝明輝在錄音里頭夸夸其淡，辱罵上司，嘲笑一個案件的害者如何求他破案。他又教導周莉雅如何與某單位搞錢，答應為找人打通關卡為謀利。

這個錄音，證實了證人徐盈口供的真實。也間接證實了警方的推斷——祝明輝早與秦遠相識，也與秦遠父母之死有關。

但是秦遠始終沒有松口，除了他被捕之前提過一句祝明輝選了殺他父母的地方，其他究竟發生什麼，細節是如何，他沒有再說。祝明輝也閉口不談。

兩個人似乎仍在隔空斗法。

劉綜試圖利用兩人的關系出口供，可惜兩個人默契太強，竟然都套不出話來。

劉綜、歐睿他們雖然能推斷出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但罪犯沒有認罪，一些細節仍不清楚，這個調查就沒有結束。

秦遠和祝明輝都默認了一些況。比如秦遠回國，與祝明輝在商政兩界勾結合作。秦遠用一些非法手段幫祝明輝破案創政績升，甚至有時候制造一些偽證幫著祝明輝。而祝明輝幫秦遠拿地拿資源，打通各個關卡。

他們兩人既是k，也是瑪麗亞。

但這麼多的事，誰主導誰，誰拿的主意，什麼時候誰是k，什麼時候誰是瑪麗亞，細節是怎樣的，他們并不招供。

“我不會輸給警察的。”秦遠說。

劉綜一時分不清他說不輸給警察是指他們，還是指祝明輝。

“祝明輝不是警察了。”劉綜道。

秦遠冷笑。

“而你被鎖在這里。”劉綜再道。

什麼不輸給警察，不過是自己騙自己。

而秦遠再冷笑：“我輸給我自己而已。我無法控制我的大腦，我有點貪心，還有些癮，我只是輸給我的自制力。如果不是我自己出錯，你們怎麼可能抓到我。”

真是神經病。劉綜氣得不行。

而秦遠還在說：“也就是無人機那次被保羅拖累了，又被祝明輝算計。但其實都能解決。只是我自己沒有選擇最佳解決方式。”

劉綜轉走了。

等劉綜再一次出現時，是跟歐睿一起來的。

劉綜拿出了一份報告甩在秦遠上：“有一件事得告訴你。你輸給警察了。你說你從來沒有見過關樊，但是我們找到了穿你謊言的證據。”

那證據，是一頭發。

江虎帶人重新仔細查驗了關樊那輛炸的汽車。在沒損壞的汽車后座的夾里，找到了一短發。經過dna鑒定，這頭發，正是秦遠的。

秦遠看了報告，愣住了。

“就算沒有發生后面的事，就算你和祝明輝齊心協力，你也終究不可能逃過法網。”劉綜道。

“因為我們絕不會放棄調查。”歐睿道：“你輸定了，秦遠。”

“這是假的。”秦遠道。

“是真的。”

“這是祝明輝的手腳，他一直想在最后關頭弄死我。”

“還真不是。”歐睿道：“這次還真不是。祝明輝自己都沒想到。他沒有想到，我們真地能掘地三尺找出這個來。”

一短短的頭發，差一點就要錯過。

這是江虎第二次帶人查那輛車，也是警方第四次查那輛車。

終究沒有錯過。

雖然現在這個小小的證據在大量的犯罪事實和證據面前已經顯得微不足道，但這頭發，穿秦遠的謊言，它是有效的。就像其它的證據一樣，再小，也是有效的。

“沒有不重要的證據。”劉綜對祝明輝說。“我們什麼都能找出來。不需要違法，不需要偽造。雖然慢一點，雖然不那麼威風，但我們終究會找出事實真相。我們真正的警察辦案，不是你這樣的。”

祝明輝終于認輸了。

秦遠也是。

秦遠聽到劉綜說的這些哈哈大笑，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歐睿和劉綜都沒有笑。歐睿對他道：“你犯了罪，留下了證據，我們找到它，將你定罪，就這麼簡單。”

秦遠不笑了，他再沒有說話。見到頭發報告的第二天，他莫名其妙地，居然想了斷自己的生命。

但因為他被嚴加看守，無論是試圖藏起針筒還是試圖跳樓，都被阻止了。

歐睿和關樊聞訊又來探了他。

“你早說你想死，我當時就偏一點，對準你的心口。”歐睿看到變態被自己氣得臉一團屎就覺得過癮。以前的憋屈真的都賺回來了。

“知道你現在事事不如意，我們就放心了。你這樣的人渣，連自己的生命都沒有控制權，是不是覺得很生氣？會不會痛苦？你生氣就對了，你痛苦就好了，這樣我們才開心。”

歐睿是非常開心。

他對秦遠開槍的事被上頭進行了調查。開槍程序上確實有些瑕疵，但也不是不可以。因為當初秦遠拿起了槍對準了他與其他特警。這種況，警方有權擊斃歹徒。

至于秦遠當時有可能沒有開槍的意圖，有可能只是挑釁，誰知道呢，反正他拿槍對著警察了。

歐睿復原職，重新回到了局里。

關樊仍然要接復健，但也很開心。歐睿復職的那一天，跟求婚了。

他穿著警服，拿了一枚戒指，還捧了一束花。英俊瀟灑地跑到復健室來求婚。

整個復健室的醫生護士和病人都為他鼓掌。

關樊一直笑，臉上又是汗又是淚。昨天才剛剛能走，歐睿就來了。知道，歐睿是知道想走向他的。

“快答應他啊！”大家都在喊。

歐睿和關樊的父母也在一旁：“樊樊，你說話啊。”

怎麼可能不答應？

但關樊沒有馬上答應。讓媽媽幫把警服也拿來，非要換了服，讓歐睿重新再來一遍。

關樊的警服在家里，關樊爸爸馬上飛車回去拿。

為了等換服，歐睿等了很久，但他沒有怨言。

四十六分鐘后，關樊也穿上了警服。

這四十六分鐘足夠眾人也去買花買拉炮買蛋糕買糖，買一切可以慶祝表示開心的小禮。

歐睿再次向關樊遞出了戒指，大家大聲笑，拉響了禮炮。關樊接過了戒指，抹了抹淚水。與歐睿對視了一眼，一起向對方敬了個禮。

然后他們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