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很, 他們再也沒說過話,任由曖昧的空氣在這間屋子里發酵。
有時候上床早,關燈早, 不代表睡得早。
經過這種對話誰還有心思睡。
路清在隔板那一側翻過來翻過去,腔里像是打著小鼓一樣, 一想到剛才他說那兩句話的神,就開始咚咚作響。
顧詞那邊倒是一直安靜。
——不知道是安靜地睡了, 還是安靜地在聽折騰。
也數不清是過了多久,到了什麼時間, 路清終于有了幾分睡意。一直到睡著,臉頰都還是紅紅的。
結果第二天起晚了。路清正手忙腳地收拾書包, 顧詞站在邊穿外套, 剛起床的聲線微微發啞, 語調也涼涼:“我以為昨晚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說了“我會遲到”, 重點又不在遲到上,而是在于遲到了之后去學校的通工。
可某人竟然就真的呼呼睡過了頭。
“沒想到是這麼認真的‘遲到’。”他拉上拉鏈, 一拉到頂, 臉上寫滿“不愧是你”,贊揚道:“是我狹隘了。”
路清:“.........”
這次遲到得比上次還邪乎,時間更迫,但在某人出神化的好車技中, 最終也并沒耽誤月考。
有了接送buff,路清這次考試考得相當理想。
月考兩天過去,周三有節育課, 因為育課通常是幾個班級在一塊上,跟秋暖林在這幾個班里恰好都有相的好友,一群孩子就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聊天。
一般都是聊聊趣事和八卦, 再不然就是帥哥,路清怎麼也沒想到,這次聊天的主角竟是自己。
好友一剛一坐下就指著路清:“我上周都在校門口看見了!你快招!”
路清驚愕:“什麼???”
“就周一接送你上學的那個大帥比,到底誰啊?”
路清原本想裝傻蒙混過關,但領個班級的好友二連忙附和:“我也看見了!我比你看見得還早,應該是上個月的事兒,淦,當時因為期中考我們課間都幾乎沒了,不然我早就去你教室好好盤問盤問你。”而后轉頭跟好友一對細節,“是不是特顯眼?騎個純黑的車子,帥到不行了。”
好友一狂點頭:“長得太好看了,雖然明顯是高中生,但那臉一看就不是我們學校的。”
路清:“......”
好友三又蹦出來:“你們這麼一說,我好像也看到了!輕輕還坐在人家車子上,還不是坐后座,是坐在前面那橫梁上!臥槽側面看就跟抱著騎車子似的。上周一我以為我眼花,但總不可能咱們三個都認錯吧?”
路清:“.........”朋友多了也有壞。
面對大家都知道唯獨自己不知道的八卦,秋暖林已經要抓狂了:“啊啊啊啊這是誰!送你接你的人是誰!快如實招來!!!”
路清想了個合適的說法,“他是我鄰居。”
也沒撒謊。的房子和顧詞挨著,字面意義上來說,他們確實可以算得上是鄰居。
只不過路清瞞了最重要的一點——
目前正住在鄰居的臥室里。
似乎大概也許,還對這鄰居有著難以言說的莫名其妙的小心思。
因為剛開學那會兒年人心思活絡,明里暗里追路清的男孩子太多了,而一個一個把桃花連著枝都一塊鏟除,在這兒從沒有藕斷連這一說,“”給你拔得干干凈凈。
所以好友們怎麼也想不到,竟然出現在了這個神“鄰居”的車子上!
還是坐在前梁這麼曖昧的坐法!!
鄰居還是個大人!!!
引得一眾好友對這個人鄰居萬分驚嘆好奇,只是從路清那里也問不出什麼,來來回回就只車轱轆那幾句話,“鄰居”、“關系不錯”、“遲到所以順路送我”、“車子沒后座所以只好坐前面”。
好友們不信,紛紛提出周末要去家參觀,被絞盡腦拿出各種理由給搪塞過去了。
路清以前最煩別人誤會和誰誰誰有不正當關系,恨不得一有什麼風吹草的謠言,就在自己臉上張紙,上面寫“無無求”。
原因有兩點。
第一,確實看那些男生就跟看大蘿卜一樣,除了個別了好哥們,對其他的幾乎沒有人類的。
第二,這樣的謠言一旦擴到老師耳朵里,那今后絕對會為教師辦公室的談心常客。
有這時間學習不好嗎,打工賺錢不香嗎?可不想因為這種破事被老師天天揪出去教育。
但面對好友們此時起哄的顧詞……
都沒注意到,自己最先想的不是澄清關系和撇清自己。
而是——得瞞著們。
月考之后,路清于較為輕松的時間段。
學生時代似乎總是這樣,平均每個月一次正式全科目考試,考完之后的半個月告訴自己可以放松,到了后半個月,又在各科老師的耳提面命下開始備考下一場考試。
十二月中旬的周末,每個周兩人唯一重合的那一天休息日。
似乎一種默契一樣,這一天他們不管誰都不會出門,就一起呆在房間里,小鳥說話多,公主詞說話,到了點兒吃飯,小鳥還可以得到公主家里用保姆做的好吃的飯菜。
這天,小鳥剛嘰喳完,到了寫作業的時間。心不在焉地看著卷子上的閱讀理解,這文章太容易讓人走神了,開篇看幾次都讀不下去,看著看著就煩了,轉而視線飄到了坐在桌子旁的顧詞。
恰好顧詞手機在桌子上震,有人給他打電話,他接起來,也不吭聲,就那麼等著對面說話。
好像他平時也懶得講話,像是怕說廢話會浪費口水一樣。
路清看著他的側臉,想,這多欠揍的態度啊,可放在這人上,竟然一點兒也生不出討厭的心思。
給顧詞打電話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微微側過頭——路清直覺他似乎是想看這邊。
而后他對著手機道:“不去了。”
等顧詞掛了電話,路清好奇:“什麼不去了?”
“朋友我打球。”
“為什麼不去?”
顧詞轉頭看了一眼,意味不明,最后又收回視線重新看著手機:“熱。”
“......”
路清“啪”地放下筆,蹬蹬蹬到他邊勸,“去吧,我也想去,能不能帶我一起?”
“不能。”
雖然不能,但小鳥的三寸不爛之舌不是吹的。
五分鐘后,被嘰喳煩了的公主詞終于松口,指揮道:“去換夏天的服,外面很熱。”
開學的時候路清那邊也很熱,夏天的服還留了幾件。于是路清再次回到臥室的時候,上穿的是軍訓那個溫度時穿的服,白短袖和運短,還扎了個馬尾,非常的運風。
然后看到顧詞打開他的柜門,幾秒后手里也拿著一件白t,似乎正準備換。
他上穿的是黑。
路清愣了一下,腦子里最先浮現的竟然是“裝”三個字。
心臟噗通噗通跳了幾下,開口問:“為什麼換白的?”
顧詞淡淡地回頭看著,半晌才答。
“黑吸熱。”
“……”
說完,他回過頭,一手打開柜門,另只手單手拎著領,很輕松地往上一提——黑短袖一下子被他了下來,出清瘦潔的后背,細窄的腰,和形狀優的蝴蝶骨。
路清猝不及防。
顧詞很快套上了旁邊純白的短袖,得快穿得也快,前后不到五秒鐘。
他回過頭,看著的表,眉梢微抬:“怎麼了?”
路清迅速回神,心跳得更快:“……沒怎麼。”
就是覺得。
這人怎麼哪里都長得那麼好看。
接下來的時間,顧詞先是把家里還在的人全部支開,而后關了客廳和門外監控,輕手輕腳地帶著路清下樓,推著車子載上就走。
這是路清第一次走出他的臥室。
其實周圍的景觀確實和自己的世界差不多,但路清知道這是顧詞的世界,另一個世界,這仿佛給所有的景都加了一層濾鏡一樣,變得又又神奇。
顧詞看的世界時也是這種心嗎?
路清正四張的時候,在顧詞視線下方,就是一顆腦袋左探右探,活潑極了,一刻也不消停。
“全是差不多的東西,”他抬起一只手固定了一下的頭,“有什麼好看的。”
“你都去過我那里那麼多次了T梔子整理W。”路清小聲嘀咕,“我也想看看你的世界嘛……”
顧詞沒說話。
但路清卻發現,他騎車子的速度似乎默默降了一點兒。
就好像……在方便觀察一樣。
路清有想回頭的沖,又害怕回過頭跟他對視,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
那種覺又來了。
像是那晚趴在隔板上的對話,像是每次看到他著單車等放學,像是單車上好多次莫名的對視,像是每天睡前敲敲隔板在說“晚安”。
他的世界里,屬于夏天的風從他們邊吹過。
說不清楚的緒流在周,就好像他們的年紀一樣,青又好。
打籃球地點距離顧詞家并不遠。
到了地方,原本正熱的男生全都震驚地看著不遠純黑車子,一個個目瞪口呆。
以前男生們開玩笑,說,詞哥的車不載妹,載載我們總行吧。
“什麼人都不載,”顧詞笑著說,“我車子嫌累。”
顧詞那寶貝車子從不載人,現在他載了個漂亮妹妹。
他打球什麼時候帶過人,現在帶了個漂亮妹妹。
怎麼?是現在車子不累了?還是漂亮妹妹不算人??
路清不知道他朋友的心活,到了籃球場,介紹自己是顧詞的鄰居,因為閑的沒事就跟他過來玩玩看看。
幾個男生心里都炸了,表面上還是嗯嗯阿阿的打著招呼。
等他們轉進場,顧詞還在邊悠閑道:“鄰居?”
“……”路清頓了一下,“哪里不對嗎?”
“沒有,”他笑了聲,“只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住在一起的鄰居。”
“……”
路清是完全看不懂籃球的,也分辨不出誰厲害,但是看到顧詞跳投之后他的隊友就炸了鍋一樣歡呼,也差不多知道他應該是這里最牛的那一個。
他朋友也不知道是天生黑,還是天天打球曬的,一個個都跟顧詞形鮮明對比。
路清也不是不喜歡黑皮和深小麥,但是這個場面……
真的很像一群猴子跟一位公主在打球,還被公主給錘了。
這麼想完,路清又趕在心里默默給猴子們道歉。
怎麼回事?不能搞拉踩,這樣不好。
一邊反思自己,路清一邊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了幾張他的照片,怎麼拍怎麼好看。
其中有一張是他正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那雙極為驚艷的眼睛一下子對準了鏡頭,摁下拍照鍵的同時,路清心跳也隨之一滯。
那張之后就沒再拍了,坐在休息的地方看著他們打,中途還去附近的商店買了瓶水。但接下來,打了不到半小時,顧詞就了停,把球扔給其中一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回過朝著走來。
路清看著他,疑:“你不打了?”
“嗯。”
路清本來以為他們至得打一下午:“怎麼就打這麼一會?”
“我家可能回來人。”顧詞坐到了旁邊,看著笑,意有所指,“你要是想見他們,我也可以再打一會。”
他呼吸聲比平時重,額頭上也掛著汗,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路清覺得他角的笑莫名帶了點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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