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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攬著周氏的脖子，被抱到前廳，便見穿著一月白銀暗紋團花長袍的榮王正同姜柏堯一道坐在紫檀木扶手椅上。榮王眉目俊朗，氣質儒雅，十指修長，執著天青汝窯茶盞，見周氏出來了，這才看著懷里的小娃。

姜令菀只瞧了一眼榮王，目便落在了站在榮王側的陸琮上，烏溜溜的大眼睛在他上細細打量著。

陸琮雖只比哥哥長一歲，卻高出許多。

姜令菀心中嘀咕：小小年紀就生得這般高，難怪上輩子自個兒比他矮上一大截呢。

姜令菀摟著周氏的脖子不肯撒手，一向活潑的此刻卻沒吭聲。知莫若母，周氏如何不知兒心中想什麼，心道自個兒簡直拿自己這閨沒辦法，當真是讓國公爺給慣壞了。

周氏小心翼翼將兒放下，了兒紅潤的小臉道：“璨璨乖，過去給榮王行禮。”

姜令菀看了一眼榮王。

說起來，上輩子榮王這個公公待也是不錯。不過后來多年無子，倒是有些沉不出氣了，為此還同陸琮吵過一回，只不過陸琮是決意不肯納妾的。姜令菀走到榮王跟前，有模有樣的行禮，聲氣道：“璨璨見過王爺。”

“好孩子。”榮王見這玉團子似的小娃同自家閨年紀差不多，生得可，舉止也有模有樣的，一看便知教得不錯。榮王會這般想，也是因為不夠了解姜令菀。這姜令菀旁的不會，最會這些應付的表面功夫，投機取巧耍些小聰明，也難怪日后長大，教人一眼看上去，便覺得是個端莊得的世家嫡。

榮王眉目和，顯然很是喜歡這小娃，看著姜柏堯道，“上回的事，本王一直記在心上，今日特意帶著琮兒來給璨璨賠不是。”

姜柏堯未料榮王會將這件小事放在心上，不過見榮王如此有誠意，心下自然也多了幾分好，面上客客氣氣道：“那日之事，是璨璨不懂事兒沖撞了世子，理當我們璨璨賠不是才是。”

榮王忙抬了抬手，道：“元直兄這話就不對了……”

元直是姜柏堯的字。

“……璨璨不過四歲，本王這兒子怎麼說也十歲了，若是讓璨璨同琮兒道歉，說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而且璨璨是琮兒的表妹。表哥表妹，便是一家人，自該護著些才是。”說著榮王便對旁的兒子道，“琮兒，還不給你表妹道歉？”

陸琮低頭，看著面前這個小不點——

見生得圓潤像個玉團兒，穿著一的襦，小腦袋上扎著兩個花苞髻，齊劉海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烏濃水亮，像是洗過的葡萄似的。這張包子臉更是的幾乎能掐出水來。不過這位小表妹似乎有些不待見自己，烏溜溜的大眼睛只瞧了他一眼，便兀自低下了頭，不愿意搭理他。

見陸琮一聲不吭，一旁的周氏忙含笑道：“既往王爺都說了是一家人，那這事兒也就過去了，犯不著賠什麼不是。說起來，世子也許久沒有來咱們府上了，今兒來了，還是用了飯再走吧。”說著周氏手了自家兒的小腦袋，道，“璨璨，帶你世子表哥去院子里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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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也不曉得該如何同這位“表哥”相，更不曉得帶他去院子里玩什麼。

細細回想以前二人的相，暗下琢磨著，想著想著，一張小臉不燙了燙。噯，陸琮就是個不正經的，害得這會兒都滿腦子都是和他的那檔子事兒，旁的都不知道做什麼了。

不過這的確是事實：陸琮和在一塊兒，除卻那件事兒，其他的都順著的喜好。

陶嬤嬤跟在姜令菀后，寸步不離的。曉得這六姑娘的脾氣，如今走在院子里，卻同榮世子一句話都不說，顯然是不待見人家。

不過——

這榮世子生得還真是俊俏，就是不笑。

陶嬤嬤看了一眼自家姑娘，雖只有四歲，就開始琢磨起小姑娘的終大事來了。心里念著：六姑娘小小年紀就生得一副好相貌，而且打小就，凡事都喜歡漂亮的，日后選夫君，肯定注重容貌。這榮世子可是見過最俊俏的年，不過就是……同六姑娘的年紀差得有點大了。

姜令菀不知陶嬤嬤心里再想什麼，只仰著頭聲音道：“陶嬤嬤，我有些了……想喝酸梅。”

陶嬤嬤忙道：“是。”而后沖著陸琮道，“那就麻煩榮世子替奴婢照看一下六姑娘了。”

今兒陸琮倒是好脾氣，面上不顯，卻點了點頭。

這陶嬤嬤一走，便剩下姜令菀同陸琮二人。姜令菀心里還氣著，自是拉不下臉，可陸琮這人的脾氣也是曉得的，若是他在意自己，恐怕早就開口了，可若是同自己不相干的人，那就是對方等再久他都不會說些什麼。

姜令菀一張包子臉擰一團，心里甚是惱火，小拳也攥得的。

不知何時，自己這個枕邊人在他心里居然也了“不相干的人”了？

姜令菀正煩惱著，卻不曉得從哪竄出來一條大黑狗，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二人面前，搖著尾沖到二人一個勁兒的。姜令菀頓時就嚇傻了，反應過來便是習慣往陸琮的后躲，一雙小胖手攥著陸琮的袖，小臉瞬間慘白慘白的，輕輕推了推他：“陸琮，你、你快把它弄走……”

聽著后娃娃的稱呼，陸琮形一怔，卻沒有作。

姜令菀胖乎乎的小子挨著陸琮的背，完全將陸琮當了人盾牌。畢竟心里一直記著陸琮對說過的話——但凡遇到什麼危險，只管往他后躲就。

“哈哈，怕了吧？膽小鬼。”姜令蕙從一旁的草叢里出來，瞧著姜令菀一副懼怕的樣子，頓時解氣的不得了。沖著大黑狗招了招手，將它喚了過去。這大黑狗明顯是姜令蕙養的，聽著主人召喚，立馬變得溫順，搖搖尾就過去了，趴在姜令蕙的旁任由著腦袋。

姜令菀頓時氣得不行。

好啊，居然被姜令蕙一個五歲的小丫頭給整了？

姜令菀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心里氣得不行，卻真的懼怕這大狗，一時半會兒又不敢向前。

從陸琮的后探出小腦袋來，見姜令蕙一臉得意的站在大黑狗的邊，邊上還有一個梳著丱發面容清秀的小娃。這小娃穿著一襲半舊淺碧襦，量同姜令蕙差不多，瞧著眉目稚，可舉止卻有些穩重。

姜令菀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小娃就是的表姐蘇良辰。

此刻姜令蕙心里痛快極了。這良辰表妹還真是給想了個好法子，終于讓將姜令菀給整到了。看日后還敢不敢再戲弄？

姜令菀覺得很沒面子。除了害怕之外，更難過的是陸琮居然看著不幫。一時心里的氣惱過了恐懼，姜令菀松開攥著陸琮袖的手，站到前面來。

不過四歲的娃，怕大狗是最正常不過的了。如今大大咧咧站到前面去，倒是令人詫異的勇氣。

可姜令蕙卻是玩上癮了。

從來都是被姜令菀捉弄，還未好好捉弄過姜令菀呢，這次自然要好好捉弄一番，夠本才。姜令蕙了大黑狗的腦袋，笑瞇瞇道：“去，嚇。”

這狗雖然生得大只，實際上卻不兇悍，只能用來唬人。畢竟姜令蕙也是五歲的小娃，若是傷著了自然不好。不過能唬人就了。今日讓好好嚇唬嚇唬姜令菀，也好殺殺的威風，省得真以為自個兒是這衛國公府的小祖宗了。

姜令菀見那大黑狗上前狂吠，嚇得一張包子臉都白了。

這時，旁的陸琮倒是有了靜——

見陸琮不知從那里拿來的木，上前幾步就猛地打向那大黑狗的，作干脆利落，完全不像一個十歲的小年。之后便見大黑狗哀嚎一聲，正發作，可以對上陸琮的眼神，原本兇惡的大狗頓時變慫了，像小媳婦兒似的灰溜溜的搖著尾跑到了姜令蕙的后嗚呼哀嚎著。

姜令蕙也是嚇傻了。

沒見過陸琮，可這會兒當真被陸琮這架勢給嚇到了，低頭看了看他手里的木，又見他面無表的，嚇得立馬就哭了，趕扭頭就跑。

站在姜令蕙旁的蘇良辰，倒是略顯驚訝的看了陸琮一眼，然后轉去追姜令蕙。

姜令菀還未緩過神。

待緩過神來，便是雙一，胖乎乎的小子哆嗦著，直接一屁跌坐到了地上。

陸琮也知道這小娃是了驚嚇，便將手里的木放下，低頭靜靜的看著，心里估著這會兒定是要哭了。

姜令菀呆呆的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陸琮。一雙眼睛本就大，目下紅彤彤的，淚珠子在眼眶打轉，可憐的，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哭。

看著陸琮，出了一雙小胖手——

陸琮蹙眉，終于開口道：“怎麼了？”

卻聽坐在地上的玉團子一臉委屈的著自己，聲音糯糯道：“陸琮，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