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慈善晚宴過后,明姒有段時間沒跟梁現上面。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他從生活里消失。是朋友圈,明姒隔三差五就能刷到好幾條他的影。
多半都是昱發的。這人酷自拍,到哪兒玩都要留張照片,其名曰“生活的記錄”。
就連在梁現家聚眾打游戲也要自拍一個。
明姒剛剛刷到的這張,背景就是梁現家的沙發,昱比了個V字,大臉快要懟上鏡頭,笑得燦爛。
他旁邊依次是柯禮杰和梁現,不過這兩人并沒有配合他,兀自靠著沙發打游戲。大概是昱了他們一聲,兩人抬眼看過來的剎那,昱非常賊地按下了拍照鍵。
所以,昱的這條朋友圈里,柯禮杰的表看上去有點小崩,小眼睛瞇著,眼神迷茫到近乎呆滯,像個地主家的二傻子。
梁現則是淡淡側眸一瞥,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樣,大概是早就看穿。
下面有兩人共同的朋友評論:「昱,你這是在友盡的邊緣瘋狂試探啊哈哈哈哈哈」
昱回得及時:「哪有,我現哥不是照樣很帥嗎?」
「柯禮杰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klj表示不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禮杰這個表我可以拿去P圖嗎」
昱爽快回復:「行啊!P了記得給我發一張」
最下面一行,是柯禮杰本尊冷靜不失克制的一句:「你給老子爬。」
明姒笑出聲,抬手給他按了個贊。
沒幾分鐘,昱的語音通話就進來了:“明姒啊,吃了嗎?一會兒我們去百歲吃椰子火鍋,一起來嗎?”
近段時間,昱攢局的熱十分高漲。
大概是打定了主意要趁去分公司之前好好地浪個過癮,朋友圈的定位天天在變。
他幾乎每天都要給明姒打電話。
只是明姒不像他是閑人一個,除了必要的社聚會,還要逛各種珠寶腕表展以及準備設計大賽,沒能次次回應他的邀約。
明姒轉著手里的彩鉛,“椰子,不喜歡吃。你們去唄。”
“那換一家也啊。剛好現哥也不吃椰子。”昱很干脆,“你倆口味倒是像的……哎你等等啊,什麼?哦,明姒,現哥要和你說話。”
梁現接過手機站起的時候,昱納悶地看著他,言又止。
等他邁開長離開沙發,昱終于一臉不對勁地反應了過來:“不是現哥,你有什麼話要跟明姒悄悄說?你們兩個瞞著昱昱有小了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梁現頭也沒回的背影,以及書房門關上的聲音。
昱:“……”
覺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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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電話,昱的大呼小全都傳了過來,明姒差不多能推斷出那邊有什麼況發生。
其實跟昱一樣不明況,“你找我有事?”
電話那頭,有門關上的聲音。背景音忽然就安靜下來。
“你今天來不來?”聽見他問。
明姒轉筆的作停住,視線飄了飄,最后落在工作臺的一株仙人掌上。
以前昱攢局的時候,梁現和從來都不會私下里問對方一句“你來不來”。兩人能不能上全靠緣分。
梁現他……是不能恢復正常了嗎?
總覺領了證之后,就跟被人魂穿了似的。
“不來。我晚上有個秀展的開幕酒會。”明姒答完,還是不太能接梁現今天奇怪的行為,措了下辭,“你最近,大腦有沒有出現過短暫的空白,或是丟失了某一時段的記憶?”
聽那認真的語氣,梁現還以為是什麼正事。他緩了片刻,突然笑了:“你懷疑我人格分裂?”
“啊,”明姒應了一聲,“不像嗎?”
書房南面有扇四格窗,梁現這會兒正倚著窗臺,一條懶散開,聞言氣得笑了一聲,“明姒,你是覺得隔著電話,我不能把你怎麼了是不是?”
明姒沒什麼誠意地說:“哇,我好怕啊。你會把我怎麼樣?”
“我……”原本的話到邊轉了一圈,被在舌下。梁現忽而想起最不住逗,于是換了個方式。
他嗓音得輕低,聲線似笑非笑的,“你覺得……我會把你怎麼樣?”
梁現自小就作風散漫,是個不用偽裝的二世祖。這會兒聲線低再帶點兒笑意,風流意味盡顯,似乎就在暗示著某些不太好的方面。
果然,明姒罵了一聲臭不要臉,就要掛他電話。
梁現趕在真的行之前開口:“行了,不逗你了,我道歉——一會兒幾點去?我送你。”
“梁現,你不會是真打算朝二十四孝好……”明姒停頓了一下,那兩個字始終無法出口,好在彼此都明白,也就略過了,“發展了吧?”
“這倒沒有,”梁現靠著墻,換了個姿勢,想了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明姒不太相信。
還真不好騙。
梁現索懶得和編理由,“總之,有點事找你。我會在你家樓下等,還是上次那輛車。”
明姒重新撿起那支彩鉛,輕輕吹掉筆尖的細屑。
聽梁現的語氣,是已經決定好了的意思。
不過,總歸他對沒意思,也不會害,倒也不需要太防備。
掛了電話,梁現拉開屜拿了煙和火機,又開了那扇四格窗。
他夾了支煙在指間,手擱在窗沿上,目隨著煙霧飄遠,一路飄到了遠的高樓。
今天早上,石泰在公寓門口發現了一枚微型攝像頭,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位繼弟干的好事。
大概是從哪里聽到了風聲,有點坐不住了。
雖然說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不至于傷害明姒,但梁進宇這個人從小在平靜克制的外表之下,就有點不為人知的瘋病。
這麼多年過去,梁現也不知道這人是自愈了,還是朝更加反社會的人格發展了。
他收回視線,拿起手機撥了另一個號碼,聲線很靜,“石泰,替我找四個靠得住的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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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廳,沒有意外的,昱又在賣力表演自閉。
喻川無奈地抬起頭,“梁現,你看著辦吧。”
柯禮杰同地拍了拍喻川的肩。
他有時候覺得喻川真慘的,明明一個大好青年,生生把自己整了昱的老媽子——每天不是勸明姒讓讓他,就是勸梁現讓讓他。
比在實驗室的心還多。
梁現邁開長,徑自在原位坐下。
他看也沒看昱,彎腰拿過茶幾上的一聽可樂,單手勾開拉環,“起來。”
昱跟個王八似的一不。
梁現喝了口可樂,將罐子放在茶幾上,笑了一下,“不聽我跟明姒的小了?”
這句話比任何勸哄都有用,昱一下子爬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們有事瞞著我!還不趕代!”
“上次在西郊那俱樂部,落在我車上一個東西,我說下次送過去給。”梁現依舊是慢悠悠的聲調。
昱不信,“這種事不能當著我們的面說?”
梁現瞥他一眼,抬指逗了下張開翅膀跳過來的賀歲,“是不太方便告訴別人的東西。”
至于是什麼,就隨便他自己想了。
“哦……”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過了會兒又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但我還是不知道是什麼。”
“這個不重要。”柯禮杰適時補充,“重要的是他們沒有瞞著你有小。”
喻川也點頭。
他們兩個都聽得出梁現是在瞎編,不過年人的世界,本就不像小時候那樣明,梁現不說也正常,他們并沒往其他方面想。
“你和明姒真的沒有小?你敢發誓嗎?”昱抓過一個靠枕,目炯炯地看過來。
“真沒和有小,”梁現晃了下易拉罐里的可樂,眉角輕挑,“我用我的良心發誓。”
反正他沒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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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四點,黑的賓利準時停在了明姒家樓下。
對于夏季來說,這個時間還早。天空亮飄著云,不遠晚霞初升,金燦燦的將高樓的尖角都融得圓潤了幾分。
車,梁現合上手中的文件,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他旁的扶手盒上,賀歲正在籠子里踱步,時不時靈突發,蹦出一句新年賀詞。
就在這時候,石泰忽然開口,“先生,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
私下場合,梁現向來沒有老板的架子,聞言挑了下眉,“嗯?”
“既然您不喜歡明小姐,為什麼要來接 ?”石泰轉過頭來,認真地問。
石泰從小生活的環境就是唯武是尊,并沒見過太多復雜的人際關系。他問出這話,與其說是八卦,不如說是真的納悶。
“我沒有不喜歡,”梁現稍頓,看到石泰仿佛恍然大悟的眼神,無奈補充,“當然也沒有喜歡。”
石泰:“……”
更聽不懂了。
“不是男意義上的喜歡,不過,”梁現輕敲扶手盒的手頓住,目漸漸靜下來,“我會對很好。”
這是梁治宏和他母親的失敗婚姻,所教給他的。
“先生,明小姐好像來了。”石泰著不遠。
不用石泰說,梁現就已經看到。
雖然早就知道明姒今晚要去酒會,必定會好好打扮一番。但真正見到的時候,梁現還是微微揚了下眉。
今天穿了條無袖薄紗,下白如玉。有一縷黑的長發被側編小辮子,落在耳后。旁邊斜斜別著一枚鉆蝴蝶發夾。
與往日給人的明印象不同,今天的看起來溫甜,還有點兒仙。
石泰下車替明姒打開門,彎腰進來的時候,車飄來一淡淡的香味,像是橙花和晚香玉。
可惜,溫甜只是外表的假象。
明姒坐定之后便朝他攤開手掌,掌心向上,“東西呢?”
梁現笑了下,朝賀歲的籠子抬了抬下,“我要出差,幫我養幾天?”
他本打算空手而來,要是問起,就說自己忘了。結果臨出門時賀歲張著翅膀搖搖擺擺地跟了好幾步,于是他也就順水推舟。
賀歲很配合地扭頭,一副等待認領的模樣,黑溜溜的小眼睛著明姒。
明姒本來還想拿喬說梁現真是莫名其妙憑什麼給塞一只鸚鵡就斷定會幫他養?但一看見賀歲這副萌噠噠的犯規樣,拒絕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不過,還是有個麻煩事。
“我總不能拎著一只鳥去酒會吧?”明姒是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不太好。
梁現輕輕一挑眉,“不用帶著,我會來接你。”
半小時后,車子到達酒店門口。
明姒下了車,黑的車門在后關閉,卻沒有立刻駛離。
走了兩步,若有所覺地回過頭,看見梁現一只手松松搭著車窗,賀歲站在他的肩膀上,歪頭瞧著這邊。
“結束了不要去別的地方,早點出來,”他看著,輕輕笑了一下,“別讓賀歲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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