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樓下客廳里放著春晚,穆楚和顧惜不興趣,拉著顧秦去了樓上。
穆家別墅的二樓最東面有個小影廳, 進去后顧惜翻找片子:“咱們看什麼呢?”
說著,忽而心來, 看向顧秦和穆楚,“不如看阿飄片吧?”
穆楚坐在沙發上, 愣了下, 忍不住笑:“你算了吧, 每次說看的是你,半路嚇得哇哇大,哭著說不看了的也是你。而且大過年的,就不能喜慶一點,看這個太煞風景。”
顧惜嘟了下:“可是咱們三個難得這樣聚在一起,我覺得看阿飄有氛圍啊。”
之后又看向顧秦,“哥哥,你覺得呢?”
顧秦在穆楚右手邊坐著, 低頭拿著手機在發微信。
A市那邊的項目似乎很忙,他兩個小時前才從那邊趕回來,來穆家待的這一會兒,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聽見顧惜的話, 他頭也沒抬:“你問楚楚,聽的。”
手機鈴響,他從位置上站起來, 打著電話走出去。
穆楚看了眼他的背影,問顧惜:“他這麼忙?”
顧惜找著片子,隨口說:“好像是萃水嶺那個項目剛啟就又出問題了,這個項目幾年前鬧過人命被迫停了,這會兒被對家拿以前的負面新聞做文章,大過年的也不消停。”
“那這個項目是不是還難搞的?”
“應該吧。”顧惜說著,又想了想,“不過我哥哥應該能搞定,都不讓我爸手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
“我為什麼要擔心。”穆楚心虛了一下,口而出。
之后見顧惜過來,“我哥哥剛畢業就攤上這麼個爛攤子誒,你不應該擔心嗎?白疼你了!”
“……”
穆楚沒接腔,指了指那個校園題材,封面是個穿著高中校服,蓬頭散發,臉上帶的孩子照片:“就這個吧。”
“校園啊?”顧惜突然慫了,“會不會太近生活,晚上做噩夢啊?”
穆楚挑眉:“不是你要看的嗎?膽小就好好看喜劇片,還看什麼阿飄啊。”
“誰說我膽小了。”顧惜不服氣,選中這個播放,順便關了燈營造氛圍。
顧秦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房間里很黑,他順勢目落向前面的熒幕。
漆黑寧靜的夜晚,宿舍里,一個蓬頭散發的阿飄站在其中一個睡著了的孩邊,一下又一下地扯著那孩的頭發。
伴隨著孩驚恐的尖聲,顧惜突然“啊——”地大喊,撲進穆楚懷里:“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楚楚,咱們換一個吧,不看這個了。”可憐兮兮。
穆楚盯著熒幕看得正認真,隨便頭發:“不是你要看的嗎,我覺得還行。”
顧惜:“……”
剛巧這時候顧惜手機亮起,尹黎昕打來了視頻電話。
目亮了些,抱著手機站起來:“我去接電話,你喜歡就自己慢慢看。”
飛奔至門口,看到站著的顧秦,把手機藏起來避免他看見備注,咧笑笑:“哥哥,你跟楚楚看吧,我約了同學補習。”
顧秦掃了眼摟進懷里一直在震的手機,嗤了聲:“補習?”
顧惜心虛,不說話。
“去吧。”他很好脾氣地放走了。
顧惜如蒙大赦,撒就跑。
顧秦關了門,抬步走過來,在穆楚邊坐下。
摟著抱枕表糾結,一雙手把抱枕抓得變了形,明明害怕卻仍看得津津有味。
他扯過懷里的抱枕,墊在腰下,自然地向后靠。
穆楚只覺得懷里一空,恰好屏幕上閃過恐怖鏡頭,嚇得偏過頭差點兒出來。
看到顧秦,皺眉:“你干嘛搶我抱枕!”
“太累了,想靠一靠。”他聲音散漫,帶著倦意。
穆楚想到剛剛顧惜說他很忙的事,估計著他從C市趕回來,確實沒休息過,也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站起來,想再找個抱枕,否則懷里空空的有點怕人。
不過屋里太黑,四下看了看,也沒瞧見。
猜到的意圖,顧秦把扯回來,胳膊過去:“給你抱?”
說完又笑了下,意有所指,“別一激咬下去就行。”
穆楚愣了下,思緒有些飄遠。
初二的那個寒假,剛好也是穆家年。
顧惜放了個恐怖片,和今年的形差不多,看了個開頭就嚇跑了。
最后剩下穆楚和顧秦兩個人在這里。
那個時候,穆楚剛從初一的事里走出去,見到顧秦還做不到現在這樣自然,不怎麼跟他講話。
顧秦好多次試著跟流,也很回應。
所以當時顧惜一走,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氣氛有點古怪。
認真把力轉移向熒幕,當顧秦不存在。
后來真的被劇吸引,一門心思看著電影。
許是太投,恐怖鏡頭出現時,被嚇得尖。
顧秦拉時,下意識當是一種攻擊,出于防衛,抱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房間里暖氣很足,他當時只穿了條黑半袖。
被穆楚一口咬下去,顧秦疼得悶哼一聲,卻沒躲避,更沒開口說話,生怕嚇著。
等穆楚醒過神兒來,他手臂上已經落下兩排深深的牙印。
……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
穆楚當時盯著自己的“杰作”,薄翕,卻半晌無話。
顧秦也沒惱,懶洋洋地笑了:“你這膽子,也沒比惜惜大多。”
穆楚沉默。
顧秦看著,嘆了口氣:“真的以后都不跟哥哥說話了?你大半年不跟哥哥說話,禮也不接,哥哥很難過的。”
見一直低著頭,他指間挑起下,左邊胳膊過去,態度很好地跟打著商量:“要不然,這個也給你咬一下?花花以后不要不理哥哥,行不行?”
熒幕的線落下來,看到他頸上掛著的那枚戒指,想到半年前他對自己的疏遠,又想到蘇薔薇。
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下了狠勁兒。
扯過他自己送上來的手臂,朝著大臂側最的地方,咬下去。
用了很大力,明顯覺到顧秦疼得僵直了子,卻還在笑:“你如果咬得落下疤痕,哥哥記你一輩子。”
穆楚聽到這話松了口,之后很聽話的,使了更大的力。
都這麼說了,那就上永遠帶著的痕跡,記一輩子吧!
如此,以前的事,就再也不跟他計較了。
……
“發什麼呆啊?”顧秦的話打斷的思緒。
穆楚看著他過來的右臂,上當初咬過的位置,隔了這麼多年,似乎現在才想起來問一句:“疼不疼?”
當時咬得確實狠,都出了。
屋里熱,他這會兒外套和都沒穿,一如既往著了件半袖。
將袖子上扯,熒幕的照過來,大臂側的疤痕猶在。
顧秦也看過去,目里染著繾綣的溫。
他那天就是故意激的,總想在他上留點什麼,不過沒想到比他想象中還狠。
“你當時得多恨我,專門挑最薄弱的地方攻擊。”微弱的線下,他凝著致的臉蛋兒,聲音的,夜幕下帶著勾人的蠱。
穆楚沒說話。
那時候,確實恨他的。
恨他不喜歡,疏遠。
也恨他喜歡蘇薔薇,讓那個人有底氣在跟前趾高氣揚,諷刺。
不過也是一場誤會。
如果那時候知道他跟蘇薔薇其實沒關系,是蘇薔薇騙的,可能還會恨他一點。
但他疏遠,總是事實吧?
穆楚把腳放在沙發上,也沒了看電影的心思,抱住膝蓋垂著頭:“哥哥,我初一那會兒,你是不是討厭我的?”
顧秦眉心蹙起,看著:“怎麼會這麼想?”
穆楚輕輕說:“我那時候不學好,你經常兇我,總是很生我的氣,后來還不愿意跟我補課了,讓我自生自滅。”
顧秦憶起過往種種,無奈吐了口濁氣,抬手上的腦袋,輕輕了幾下,語氣里帶著認真:“花花。”
穆楚揚起下他。
“哥哥從來沒有討厭你,只是那時候——”
顧秦頓了頓,似在回憶,“總覺得你心里有事,卻不跟哥哥說,寧愿作踐自己也不肯告訴我,讓我幫你。”
他自嘲一笑:“可能,哥哥在你這兒還沒那麼重要吧,也不值得你信賴。”
穆楚詫異地看著他,有點意外,他那時候居然這樣想。
顧秦垂眸,掙扎了許久,最終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話:“你那時候,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穆楚一顆心陡然提了起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薄翕,臉上帶了一慌。
那時候表現的,很明顯嗎?
又聽顧秦自言自語,語氣里帶點苦:“或者,是早了。你喜歡的男生是個小混混,把你也帶壞了?”
穆楚:“……”想象力還富,跟顧惜真不愧是兄妹。
見穆楚不說話,顧秦子繃了些,看著,深邃的目里帶著點猶疑的不安:“難道被我說中了?”
“沒有!”皺眉。
才不會喜歡小混混!
顧秦似乎松了口氣,卻也對以前愈發好奇:“那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學習,還翹課打架,怎麼教育都不聽?”
穆楚下意識想找個理由糊弄過去,出口時,卻頓了頓,沒出聲。
沙發旁邊有個小推車,上面擺著香檳,好像是下午爸在這兒看電影留下的。
給自己倒了一點,仰頭喝盡。
顧秦看著的舉,怕喝醉本想阻攔,卻已經酒水下肚。
穆楚放下酒杯,轉看著他,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出聲質問他:“你那時候為什麼疏遠我?為什麼要跟蘇薔薇走的那麼近,還跟戴一模一樣的戒指?”
“惜惜說蘇薔薇的戒指不是你送的,那經常跟你待在一起,手上戴著跟你一模一樣的戒指裝,你長著兩只眼睛是瞎的嗎,沒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勇敢又暴躁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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