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武功強搶這十二年陳釀秋白，以學堂李先生弟子這樣的份，就算今日不，苦練個一段時間，勝過謝師自然不是難事。

可若以釀酒勝謝師，那麽就怕是學堂李先生親自來，也沒有用。

謝師微微垂首，心裏暗自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可百裏東君卻自顧自地了下去：“就在本月十四吧。那日我帶著我的酒來雕樓築，也請雕樓築備好你們最好的酒，以及這啟城最優秀的品酒師。最後，我將帶走那瓶酒，也帶走那柄槍。”

謝師臉凝重，聲音中出幾分怒意：“你知道自己在什麽嗎？”雖然謝師長得頗為兇悍，但從方才開始，其實一直對麵前兩位年很是容忍，但是百裏東君拿釀酒之事開玩笑，中了他心中的逆鱗，整個態度就不一樣了。

雷夢殺知道這位酒師的格，急忙解釋道：“我們師弟在啟之前，學了將近十年的釀酒。”

“我學了四十年了。”謝師沉聲道。

“好酒品人間百味，年的烈，中年的溫，老年的醇，都不一樣。也不見得誰就勝過了嗎？你是嗎？”百裏東君微微一笑。

謝師一甩袖，轉離去：“那就恭候大駕了。”

本月十四。

學堂李先生的弟子，問酒道於雕樓築。

消息一出，啟城嘩然一片。

“到底是李先生看重的弟子，真是一個比一個特別。”

“走，我們去別喝酒。”百裏東君向前拍了拍司空長風的肩膀，他和雷夢殺此番出來，本來就是出來找酒喝的，所以才來了雕樓築，不過此番看來，雕樓築暫時是不能待下去了，隻能另尋別地。

司空長風看了一眼坐在那裏默默喝酒的陳儒，抱拳道：“先生，多謝方才那杯酒了。”

“去吧。”陳儒微微一笑。

百裏東君一愣，方才他一直沒有注意到角落裏的這個中年儒生，現在一看，正是那日在易水畔遇見的人：“你……”

陳儒笑著向他：“我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你究竟是誰？”百裏東君心生疑。

“你也很快就會知道的。”陳儒將壺中酒一飲而盡，往門外走去。

“喂，你還沒有付錢呢。”百裏東君提醒他。

陳儒一笑，沒有話，人在瞬間就已經踏出了門檻。

雷夢殺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因為他們三人中隻有他知道，坐在雕樓築裏那兩張座位上的人，是永遠也不需要付酒錢的。

“這人是誰？”百裏東君問雷夢殺。

雷夢殺了下：“或許你可以去問謝宣。”

司空長風從位置上拿回了自己的包裹，抬起頭看了一眼直在樓閣中的銀月槍，歎了口氣。

“司空，帶你去喝酒。”百裏東君喚他。

司空長風走出雕樓築：“怎麽忽然我司空，這個稱呼不太習慣。”

“之前不是你酒鬼，就是你賠錢貨。如今到了啟城，這兩個稱呼就不太合適了。”百裏東君笑道，“二師兄，接下來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你果然拜師李先生了，為灼墨公子的師弟了。”司空長風語氣中帶著一難以察覺的羨慕。

雷夢殺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既然不去雕樓築了，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呢……百品閣上次被我們砸了，現在還沒修繕好。流蘇房的酒又不好喝，落月軒太過豪，俗氣……其實真的不是我想去啊，隻不過師弟好酒，又恰逢老友久別而歸，不得已才去那個地方啊。真的非我所願，非我所願！”

“二師兄，到底去哪兒？”百裏東君道。

雷夢殺轉頭，眼睛閃亮，笑容曖昧：“去那裏！”

百花樓。

樓名俗豔，百花爭豔。

閣中遍地都是鮮豔的花卉，雅樂奏起，花香四溢，穿著輕紗，材曼妙的子們舉著輕扇，在閣翩翩而過。

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有些眼花繚，司空長風咽了口口水：“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裏是……青樓？”

“是百花樓，不一樣的。”雷夢殺搖頭道。

“哪裏不一樣？”司空長風覺額頭上已經沁出汗來了。

雷夢殺用手指指了指上方：“因為有，所以不一樣。”

上方雅閣之中，又琴聲傳來。

“還記得那一日，我和顧劍門第一次來到這裏。那雅閣之中有琴聲奏起，顧劍門原本已經大醉，聞得琴聲興致大起，舉劍而舞。他的劍在花叢中穿梭，所有在場的人都無法出他究竟舞出了怎樣的作，隻能看到一個青的影子在那裏狂奔，飛。百花會上所有的花瓣被那劍氣席起，五六，姹紫嫣紅，疊飛舞著在空中飄了許久之後，最後被那劍氣卷起，了一座花橋，從這裏通往樓閣之上。”雷夢殺抬頭著樓閣，眼神中出了某種懷念，“顧劍門，聞琴聲可知人，他聽這琴聲，就覺得樓上那子是命定之人。於是腳踩花橋，從這裏走到了那裏，推開了房門，見那子。”

“然後呢？”百裏東君記得當時見到的顧劍門邊並沒有任何的子陪伴，想必不是什麽好的結局。

“然後，過了大概一個照麵的功夫，顧劍門就下來了。他不行。”雷夢殺笑道。

“為什麽不行？”司空長風道。

“因為太了。”雷夢殺搖頭，“那姑娘，當年才十三歲啊，顧劍門雖然生狂浪，但也好歹也是個人。哈哈哈哈哈。”

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相視一眼，一臉無奈。

“如今也過去了六年了，當年的姑娘，如今可出落得貌如花了，整個啟城都在傳的名字。不知道顧劍門那子看到後，會不會後悔。”雷夢殺聳了聳肩。

樓上琴聲乍止。

“雷公子許久沒來了。”有人傳音而至，溫秀。

“沒有顧公子沒來的久。”雷夢殺答道。

“沒多久是有多久。”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就不是很……久……”雷夢殺轉過，一，渾一哆嗦，差點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