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攻守有道,這槍法的名字不錯。”有一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司空長風和謝宣同時轉頭,隻見一灰袍的中年儒生從院外走了進來。司空長風看了他一眼,一愣:“是你。”
正是那日在雕樓築中請他喝酒的中年書生。
“師叔。”謝宣輕聲喚道。
“宣兒,我看你對武學所知也頗多,不如就跟著師叔學武吧。畢竟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師叔不待在山前書院了,總需要有人接替我的棒啊。”陳儒手便要撓謝宣的頭。
“不要。”謝宣了脖子,躲開了,“習武好累。”
“罷了,你總有一躲不過的。”陳儒轉向司空長風,“兄弟,我們又見麵了。”
司空長風點了點頭:“前輩好。”
“我這位師侄的槍法的確存在,也有人曾學會過。但大多數人都放棄了,你知道為什麽嗎?”陳儒溫和地道。
司空長風晃了一下手中的長槍,搖頭表示不解。
“來。”陳儒一步踏出,一掌對著司空長風打了過去。
司空長風急退一步,避了開來,隨後右手長一卷,猛地衝著陳儒刺去。
“來得好。”陳儒出一袖卷住那長,猛地往地上一摔,隨後又出一指,衝著司空長風的心口點去,司空長風急忙運起短守護,可子卻猛地一斜,陳儒以指變掌,一把抓住司空長風的肩膀,子一側,將司空長風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平衡。”謝宣淡淡地出了這兩個字。
陳儒往後退了幾步,點了點頭:“對,平衡。”
司空長風被一把摔在地上,卻也不生氣,隻是站起後拍了拍上的塵土:“所以這槍法本不可能。”
“平衡不是無法解決的問題,隻是需要時間。不過大多數的人都不願意耗費這樣的時間,攻守兼備的槍法也有不,除非你不願意放棄如今那鋒銳無比的槍勢,不然,攻守槍,沒有練的必要。”陳儒道。
司空長風低頭思考了一下,隨後緩緩道:“我想試試。”
三個人談間,屋子門卻被人一腳推開了,百裏東君醉醺醺地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蓬頭垢麵,衫不整,一邊走一邊撓頭:“白日見星辰,七盞星夜酒。難,難啊。”
陳儒看見他出來了,神微微一喜,道:“百裏東君,我們又見麵了。”
百裏東君微微瞇著眼睛,看了看他,認出了那在易水畔見過的中年儒生,懶洋洋地了句:“是你啊。”
“你在釀酒?”陳儒吸了吸鼻子。
“酒……”百裏東君打了個哈欠,忽然腳下步伐一晃,整個人仰倒了下去,司空長風急忙走過去扶住了他。
“白日見星辰啊,白日見星辰。”百裏東君閉上了眼睛,砸吧著。
“真是個酒癡。”陳儒笑了笑。
司空長風指探了探百裏東君的鼻息,微微搖頭。
謝宣聳了聳肩:“別擔心了,他不過是又醉又困,睡過去了。”
“沒辦法。”司空長風有些無奈。
“師叔,你來啟城做什麽?”謝宣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問道,“而且你,會有幾年離開山前書院又是怎麽回事?師父之前提起過,卻沒有明白。”
“宣兒,你覺得論學問,你我相比如何?”陳儒忽然道。
謝宣想了一下:“師叔的才學與我相比,其實是差了點,但在山前書院,前五仍是排得上。”
陳儒又好氣又好笑:“你倒是一點也不謙虛。那麽既然你的才學比我高,那麽以後這稷下學堂的祭酒之位,你來做好不好?”
謝宣恍然大悟:“原來你是來做祭酒先生之位的,難怪。隻是,李先生不坐這位置了嗎?”
“先生他要遠行。”陳儒轉頭著南麵的方向,“遠行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可能再也不回這啟城了。所以托我來照顧這稷下學堂。”
百花閣。
有一人躺著飲酒,一人坐著琴。
躺著的人白發披散,卻麵目仍是中年,姿勢隨意,神瀟灑。
坐著的人白巾遮麵,一雙眸子顧盼生輝,雖然看不清完整的麵目,但那絕之姿已經可見一角了。
“三十年了?”琴的子輕聲問道。
白發披散的學堂李先生將那酒倒中,咧笑了笑:“是啊,三十年了。”
“所以來此道別?”琴的子輕輕撥著琴弦,“以你的子,此去一別,再相見時,就算我沒有死,也已經是個老太婆了。”
“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是老太婆還是絕世,都沒有什麽區別。”李先生將酒壺放下,“我去的地方也不遠,你可以隨時帶著你的琴來,我備最好的酒給你喝。”
“喝酒的是你們,我可不喝。他的弟子,如今怎麽樣了?”琴的子問道。
“怎麽就是他的弟子了,現在也是我的弟子啊。”李先生打了個哈欠,“他資太好,此行一路,他與我一起,等他重歸啟時,必要下前三。”
“怎麽不是第一?”琴的子故意抬高了語氣。
“因為我有很多弟子啊,那個廢話多的雷夢殺,可是雷門這一輩最出的弟子,他跑來啟城拜我為師之後,雷門那門主可是奔了千裏來找我,托我定要照顧好他的。隻可惜啊,他要走的路,終歸不是江湖路。還有那個先生,他們蕭家祖傳的裂國劍法,真練到了最後一重,我見了也害怕啊。還有我最近又見了個用槍的子……”李先生砸吧了一下,“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吧。”他從床上跳了下來,打開了窗戶。
“走了?”琴子的手停了下來。
“走啦。這幾日總是在道別,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絕的人,因為我的一生太長,你們的一生太短。有緣再見吧。”李先生一腳踏在窗沿之上,“那個地方不遠,四季如春,我備最好的酒。”
“知道啦。”琴的子轉頭去,李先生卻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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