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北離已然冬,啟城已經下了第一場雪。
而南訣卻依然悶熱,暴雨總是忽然而至。
南訣的一座城,暴雨傾盆而下,形高大卻麵目秀的男子撐開了那把繡著惡龍圖騰的黑傘,仰頭看著北麵的方向。
“據李長生那家夥離開啟城了,帶著你的那位朋友百裏東君一起。”他平靜地道,“沒有李長生所在的啟城,我如果要強行帶走一個人,雖然要付出一些代價,但要做到也並不難。”
聽他話的人坐在一旁屋的屋簷下避雨,一白翩翩,沒有沾點半點雨水,他搖了搖頭:“我自己去。”
撐傘的男子笑了笑,心道:還是那麽倔啊。
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是他奔赴千裏來拜師,一直從北蠻走到了南訣,手裏握著一封已經被汗浸得字跡難辨的書信。可麵對著下有名的魔頭劍仙,南訣昔日的第一高手雨生魔,那個年卻一點也沒有畏懼的意思。他還記得年那倔強的眼神,和倔強的話:這封信真的是你的弟弟雨生田所寫,也真的是薦我做你的弟子,如果你不信,那我便走,但不要當我是騙子。
最後雨生魔隻回了他一句話:“雨生田不過是個廢,他有什麽資格推薦別人做我的弟子?”
葉鼎之轉頭就走,走出一步,就被一隻手按住,再也無法邁出一步。
“但是你有資格做我的弟子。”雨生魔一字一頓地道。
一下子也過去了好多年啊。
雨生魔輕輕轉了轉手中的傘:“如果憑你自己,那麽等到你有那般實力的時候,你心的姑娘已經嫁人了。”
葉鼎之心中微微一,袖之上沾了一片雨水。
“師父,我想練魔仙劍。”他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道。
雨生魔歎了口氣:“魔仙劍需要以魔,師父我不願意你重蹈我的覆轍。”
葉鼎之咬牙道:“可如師父所,我的時間不多了。”
雨生魔腳下輕輕一踏,濺起些許水花,他出左手輕輕一攬,將那水花收掌中,隨後往後一甩。
那長街末尾忽然出現的劍客急忙用劍去擋那迎麵而來的水珠。
他的劍很快,很準。
穩穩地擋住了那些水珠。
隻不過水珠擊穿了長劍,留下了七八個窟窿,也擊穿了那劍客的膛,留下了七八個窟窿。
鮮緩緩地流了出來,劍客最後留給世間一個不堪的眼神,隨後緩緩倒地,摔在了地上。鮮流淌開來,很快和雨水混為一了。
葉鼎之輕歎了一聲,雨生魔不過輕描淡寫的一擊,就仍需要他多年的苦練才能追上。
“我當年打不過李長生,所以去練了魔仙劍,一年時間,功力漲了六,但還是打不過李長生。”雨生魔忽然震了震傘柄,那傘麵上的雨水頃刻間凝聚而下,竟緩緩聚了一條水龍的形狀,在雨生魔手中扭旋轉,“你想比師父強,就不要走師父的老路。”
葉鼎之向長街的鏡頭,那裏出現了一名刀客。
刀客形魁梧,穿得破破爛爛的,戴著個勉強遮雨的鬥笠,滿臉胡茬,扛著一把斬馬大刀,像是一尊門神一樣地攔在長街盡頭。
“你離開南訣的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想必你也知道了。”雨生魔忽然道。
葉鼎之點了點頭。
劍仙雨生魔被刀仙煙淩霞所敗,南訣第一高手之位易主。雨生魔負傷逃離,從此下落不明,有很多傳言都他死了。直到數月之前,雨生魔忽然出現在啟城,大戰學堂李先生,對著整個下昭告著他的歸來。隨後雨生魔也沒有特地匿自己的行蹤,大搖大擺地從啟城一路往南訣行來。誰都能知道,他是為什麽而來的。
戰煙淩霞,重得南訣第一之位。
“刀客淩雲。”雨生魔著長街盡頭的那名魁梧漢子,沉聲道。
刀客揮了一下手中的斬馬大刀,掀起一片雨水,他的聲音低沉喑啞:“據那一戰之後,你的境界大跌。”
“是一跌千裏,差點連金剛凡境都不保。”雨生魔左手一揮,將那條水龍握在手中。
刀客拉了拉自己的鬥笠,輕輕咳嗽了一下:“那你此番回來,是回到了當年的境界?”
“若隻是回到了當年的境界,那麽不過是再求一敗罷了。我又何苦?”雨生魔心想這個人真是太笨了。
刀客點了點頭:“久仰劍仙大名,淩雲也想求一戰。”
“若贏?”雨生魔微微側首。
“則代替雨先生與煙淩霞一戰,奪那南訣第一之位。”刀客沉聲道。
“若敗。”雨生魔一笑。
“願死!”刀客一揮斬馬長刀,掀起滿街風雨,一刀斬來!
葉鼎之轉過,一白衫已被風雨全部打,他微微皺眉。刀客淩雲,幾年前便是能排進南訣前十的高手,他與劍仙雨生魔有一戰之力嗎?
雨生魔歎了口氣,傘麵微微一抬,手中那柄凝絕遊龍狀的水劍衝而起,破近那一街風雨,直刀客而去。刀客揮刀一擋,整個人被打退十丈開外,他放下刀,頭上戴的鬥笠已經一分為二。
隻是一招便分出了勝負。
暴雨驟停。
雨生魔收了傘,轉頭和葉鼎之道:“走吧。”
玄風劍,惡龍罩。雨生魔本連自己的武都沒有用出。
葉鼎之點了點頭,甩了甩襟便和他往長街的盡頭走去。
刀客淩雲像是一尊雕塑一樣地站在原地,一不。
兩人走過他的邊,葉鼎之扭頭看去,能看到淩雲額頭上的汗水正如雨淋般地往下淌著。雨生魔並沒有殺他,卻給他造了巨大的恐懼。
“徒弟,剛剛那一劍,學會了嗎?”雨生魔沒有看刀客,直接從他邊走了過去。
葉鼎之轉頭跟了上去:“看清楚了九分。”
“不差,這一路上會有不這樣的人來送死。每次我都隻出一劍,你可都要看好了。”雨生魔道。
葉鼎之點頭:“好。”
“除了最後一劍,那一劍不許看。”雨生魔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