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
依然是葉鼎之在前麵走,忘憂老和尚和沙彌在後麵跟著。他們這樣走了,亦有十幾日了。
沙彌終於問出了心中的困:“師父師父,為什麽是他們帶他去寒山寺,可反而是我們一路跟著他走呢?”
“我去過姑蘇城,雖然沒見過寒山寺。”葉鼎之忽然回頭,看了沙彌一眼。
沙彌立刻又回了師父的後麵。
當日在鎮上,本來一串糖葫蘆之後,沙彌就已經把葉鼎之當了心中的大哥,可是葉鼎之卻似乎不領,一路上依然是冷冰冰的,沙彌的熱被澆了冷水,喊了幾後還是退了。
“師父,葉大哥怎麽看起來這麽兇啊。”沙彌低聲問道。
忘憂大師笑了笑,了沙彌的頭:“這不是他的本。我看他是下了決心,這兩年不再親近別人,因為他以後要做的事,很可能會遭通之難,他不想禍及邊的人。”
沙彌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葉鼎之忽然放慢了腳步,等忘憂大師跟上來之後沉聲問道:“大師,你住在風曉寺,縱觀啟城,我想問你一些事,不知道你是否知道。”
“你想問你的同伴如今的去?”忘憂大師問道。
“是。”葉鼎之點頭道,“我當日原本想問瑯琊王,但心中放不下那口氣,所以一直憋著,可這一路上,我四打探,發現啟城那件事本就沒有傳出一點訊息……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你的那幾位朋友,青被影宗帶走了,應該是關起來了,不過他是影宗宗主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皇帝陛下欽點的護衛,所以風頭過去了,影宗宗主就會把他放出來,但估計會與他立什麽協定。百裏東君被百裏風帶走了,目前被足在乾東城。司空長風也一同去了,但是前幾日從乾東城出來了,目前在四磨礪。你師父的那幾位家奴,被葉嘯鷹擊退後就藏匿起來了,現在還在啟城。”忘憂大師似乎對每個人的行蹤都了如指掌。
葉鼎之微微瞇起眼睛:“我以為大師最多隻知道他們在啟城中的結果,可沒想到,現在的蹤跡也這麽清楚?”
忘憂大師指了指樹上的麻雀,微微含笑:“是鳥兒告訴我的。”
葉鼎之角一撇,卻是不信。
忘憂大師聳了聳肩,衝著沙彌撇了撇。
沙彌追了上去:“真的真的,我師父能和鳥兒話的,不對不對,不僅是鳥兒,山禽走,魚蟲花草,師父都能坐在那裏和他們一下午呢。”
“那是你師父騙你呢。”葉鼎之懶得搭理道。
“你師父才騙你呢!師父除了每次給我買糖葫蘆是騙人的,其他時候都是認真的。”沙彌圍著葉鼎之開始打轉,“我是真的!師父你現在給他表演一個!”
忘憂大師依然含笑而行,不發一言。
葉鼎之忽然想到,若是他們在啟城鬧出這麽大的靜,卻完全被了下來,那麽……是不是易文君,也本不知道這件事?不知道自己來過?不知道自己甚至都走到了景玉王府?
他臉上原本浮起的那一點點笑容瞬間消失殆盡,沙彌依然在那絮絮叨叨,他一把拎起沙彌的領,給甩在了後。
“給我安靜點!”
沙彌又躲到了忘憂大師的後:“師父,他又開始了。”
忘憂大師看在眼中,眼神中流出了幾分擔憂,他輕撚佛珠,低聲道:“一念魔啊。”
“師父師父,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啊?”沙彌見師父又講聽不懂的話了,立刻打斷道,“我都走累了。”
“累什麽累,你走幾個時辰就睡一覺。我看你一點都不累。”忘憂大師拍了拍沙彌的頭,“今晚應該就能走到了。”
沙彌一驚:“這麽快?”
“你師父我練的是神足通,年輕的時候一日千裏不是什麽問題。”忘憂大師看了一眼葉鼎之,“葉施主的輕功是南訣第一高手雨生魔教的,隻要他願意,他早就已經到姑蘇城了。”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很厲害?”沙彌興地跑起了圈,“我跟上你們的速度了!”
“你忘了你睡覺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師父我才運起神足通,葉施主也用了輕功,至於現在呢?是在散步呢。”忘憂大師慢悠悠地抬了抬步子。
“那我睡覺的時候是師父背著我?”沙彌好奇地問道。
忘憂大師衝著前麵的葉鼎之挑了挑眉:“是葉施主。”
“葉大哥!”沙彌立刻撒了又跑上去了,圍著葉鼎之轉啊轉。
“起開。”葉鼎之不耐煩地罵道。
“葉大哥,刀子豆腐心,啦啦啦啦啦。”沙彌快樂地往前跑去。
葉鼎之轉過頭,無奈地看了忘憂大師一眼:“為什麽他這麽開心?”
忘憂大師笑了笑:“因為他無牽掛。”
日落時分,沙彌終於趴在葉鼎之的背上睡著了。他們也終於走到了寒山寺的門前,一個中年僧人帶著寺裏不多的幾個年輕和尚在門口恭恭敬敬地迎候他們。
忘憂大師是名滿下的佛道大家,而寒山寺不過是姑蘇城外一座不滿十人的寺,能侯得這樣的大師前來做住持,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葉鼎之將上的沙彌給放了下來,那中年僧人立刻上前接過,並且接引他們往裏走,可葉鼎之卻揮了揮手:“我去姑蘇城裏找個客棧。”
忘憂大師微微皺眉:“葉施主難道這兩年都要住在客棧中?”
葉鼎之看了看遠,似乎有一片農田,指了指那邊問道:“那片農地是誰的?”
那中年僧人立刻應道:“是寒山寺所有。”
“我就在那塊農田邊,結廬而居。”葉鼎之看了忘憂大師一眼,“這樣大師應該可以滿足吧?”
忘憂大師苦笑道:“何必弄得這麽麻煩?”
“我欠人欠得太多了,可自己卻什麽都沒有拿回來。不想再繼續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