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騎兵回到了乾東城,為首的人穿白甲配長劍,正是此番代表鎮西侯府啟參加景玉王婚宴的世子百裏風,雖已進了乾東城,他卻仍然一刻不停,長揮馬鞭直奔鎮西侯府而去。
鎮西侯百裏陳今日也沒有去軍營,在府等候著他。
世子妃溫絡玉坐在一旁,臉沉,似乎不太好看。
“阿玉,一會兒,稍微控製一下。”百裏陳看出了神中的不滿,安道。
“父親放心,自然不會太過火。”溫絡玉皮笑不笑地笑了一下。
“父親大人。”百裏風一步踏進了正廳之中,“兒子回來了。”
百裏陳正開口,可隻見邊白影一閃,溫絡玉已經躥了出去,一掌打在了百裏風的口。
“夫人。”百裏風瞪大了眼睛,被一掌打了回去。
百裏陳搖了搖頭,手掌一揮,正廳外的三扇大門瞬間合攏,才擋住了百裏風的去勢。
“夫人有話好啊!”百裏風哀嚎道。
“你我給你下個三寸灰,還是五更死好呢?”溫絡玉飛掠過去,一腳踩住了百裏風的膛。
百裏陳以手扶額:“不是好不會太過火的嗎?”
百裏風剛剛府之前擺出的一副莊嚴鄭重的神然無存,連連哀求:“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讓你去啟城參加婚宴,讓你去打兒子了嗎?讓你把兒子帶回來給他關閉了嗎?人家搶個親怎麽了,你當年不搶親,現在有他嗎?你不是老罵他沒出息嗎,現在他子承父業了,你還不滿意了?”溫絡玉罵道,“你現在去把他放出來。”
“不行啊。這兩年對於東君的長很重要,他已經不是個孩子了!”百裏風不肯鬆口。
“好啊,那我也讓你長長。”溫絡玉手中熒一閃。
“三……三寸灰!”百裏風大驚,“夫人莫衝!”
百裏陳輕輕咳嗽了一下,沉聲道:“你們夫妻二人的事,自己私下解決就好了。我在這裏等風,可不是為了看你們吵架的。”
溫絡玉咬了咬牙,收回了手,站了起來:“我在後院等你。”
“我今睡兵營!”百裏風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
“好啊,那你以後就給我在兵營待著!”溫絡玉瞪了他一眼,推門走了出去。
百裏風見走了,長呼了一口氣:“東君現在這脾氣,都是給慣的。”
“還有我給慣的。”百裏陳手輕輕敲了敲木椅的把手,“這一次啟搶親,東君要幫的人是葉大哥的兒子?”
“我問過瑯琊王,份確認無疑。是當年失蹤的葉叔叔獨子,現在葉鼎之,與東君在上次的學堂大考中相識。”百裏風急忙回道。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葉大哥竟然還有後人留在世上,他現在還安全嗎?”百裏陳問道。
“瑯琊王已經將他送出啟城了,會護他周全。”百裏風回道。
“帝王家的話,不可信。派些人去尋他,暗中保護他,當年我沒能救得了葉大哥,現如今葉家的這點脈,我一定要保住。”百裏陳微微瞇起眼睛。
百裏風點了點頭:“明白。但是我覺得這個蕭若風,是值得相信的人。”
“那蕭若瑾呢?”百裏陳忽然道。
百裏風想了想,回道:“如父親所言,就是那帝王家的人。”
“果然是如此,瑯琊王是縱之才,心中亦有仁德,可這樣的人卻往往無心帝位。隻有景玉王蕭若瑾這樣的,才會想要握住權力。”百裏陳幽幽地道,“心一點他。”
百裏風垂首道:“明白。”
“要去看一下他嗎?”百裏陳站了起來,“我可第一次看到他能在一個地方待那麽久。”
“算了吧,估計他不太想見我。”百裏風歎道。
“如果你不出手,那麽他和葉鼎之可就都得死,你為什麽不與他清楚呢?”百裏陳往門外走去。
百裏風搖了搖頭:“畢竟還是個孩子,不聽。”
“你剛不是了,他已經不是個孩子了。隨你去吧,難得你肯狠心。”百裏陳推開門,“隨我去兵營?”
百裏風苦笑:“我還是回後院吧。”
古塵舊宅。
沒有了古塵的幻遮掩,舊宅已經為了人人可以接近的地方,但因為一整圈士兵的駐紮,百丈之仍然無人敢接近。那些士兵一開始以為撈了個好差事,不用在烈日下練,隻用每日圍在這裏避避涼,聊聊就夠了。
可很快,他們就苦喋喋了。
因為舊宅之中,最近每人都有人在彈琴。
彈得真難聽啊。
但那個人卻渾然不覺,卻是越來越興起,琴聲如鐵馬踏破荒原,如長風呼過昆侖,如巨浪打落鯤船,一比一的澎湃壯闊,但千百種豪邁,卻匯集一種難聽,得外麵那些士兵晚上睡覺時候耳邊都傳來幻聽之聲,從夢中驚醒。
“等下次去百花樓,還容得下司空長風吹那破葉子?我這琴彈得,也能算國手了吧?就連那什麽秋水,都自愧不如吧?”百裏東君閉上了眼睛,一曲完畢,仍然陶醉在那豪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院子外的兵士們長呼了一口氣,一個個滿頭大汗,臉蒼白。
終於是彈完了。
百裏東君睜開眼睛,手又按在了琴弦之上:“興致來了,那就再來一曲!”
“錚”得一聲。
院中飛鳥驚起。
百裏東君手瘋一般地在古琴之上掃起來。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兮歸故鄉!”
好曲,好歌,好豪!
我百裏東君為何如此優秀!
院牆之外,有一輛馬車靜靜地停靠在那裏,穿著綠衫的侍握著馬鞭皺著眉頭,回頭道:“姐,你聽過比這還難聽的曲子嗎?”
馬車中的子微微一笑:“聽過的。”
侍眉頭微蹙:“姐你在哪裏聽的?綠兒怎麽不知道?”
“昨日聽的啊。昨日晚上的那一首,才是真正的難聽啊!”子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