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真好,適合飲酒。”
百裏東君仰著上的月亮,倒了一杯酒,遞給了王月。
“也適合離別。”
他又輕輕補了一句。
王月舉起酒杯,飲了一口,若有所思。
“王月,雖然有些不舍,但到了告別的時候了。”百裏東君飲了一口,語氣中滿是悵涼。
王月放下酒杯,神不變:“兩年之期還未到呢,為何要告別?”
“上次父親來這裏,我與他曾經聊過幾句話。”百裏東君微微一笑,“我試探了他幾句話,果然他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來這裏,本就不是父親授意的。”
王月笑了笑:“你從那個時候就發現了?”
“其實很早就發現了。你藏得不深。”百裏東君笑了笑。
王月臉上也是掛著淡淡的笑意:“那為什麽不揭穿我?”
百裏東君歎了口氣,又是飲了一杯:“不想傷了你的心啊。”
王月一愣:“你什麽?”
百裏東君自顧自地了下去:“我知道乾東城中不人都慕我,想要接近我。你既然能躲開重重防守,來到這裏,想必是付出了不的努力。你每日認真教我彈琴,與我話,也算解了我在這孤院裏的寂寞。你很好,但我還是要一句。”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王月出手指,抵在額間使勁了,話語中滿是無奈:“你就真的……覺得自己這麽好?”
“不是我覺得自己這麽好,隻是你們啊,都覺得我這麽好。”百裏東君微微搖頭。
“你就不覺得我別有居心,潛這裏,是為了接近你,找機會殺了你?”王月忽然問道。
百裏東君目一冷,掃了一眼王月,隨後展一笑:“別鬧了別鬧了,你本不會武功,我試探過很多次了。憑你想要殺我?我……”
忽然傳來一陣很細微的聲音。
這種聲音在冬日裏經常能聽到,像是冰,忽然裂了。
百裏東君一低頭,看到手中酒杯裏的酒水迅速凝了冰塊,又裂了開來。
他猛地一抬頭,一寒風撲麵而來,掀起了他額間的頭發,然後一手指輕輕地按在了他的額間。
那手指瑩白如玉,冰冰涼涼的。
那涼意過額間,滲百裏東君的腦,他才瞬間清醒過來,急忙連退了三步,手迅速地拔出了石桌邊的長劍,低喝道:“你是誰!”
“我是王月啊。”子盈盈一笑,縱一躍,手輕輕地扶住百裏東君的後腦。
百裏東君手中握著劍,卻沒有手,因為他覺得王月上並沒有半點殺氣。
兩人四目相對,隻是一瞬間,仿佛過去了四季。
百裏東君也不得不承認,“相貌平平”的王月,有著一雙很漂亮很漂亮的眼睛。
“你……”百裏東君微微張。
王月猛地收回手,足尖一點,退到了牆邊:“你什麽你,你啊,以後行走江湖要心點,漂亮的人,可是很會騙人的。”
“但你……不漂亮啊。”百裏東君有些出神。
王月愣了愣,搖了搖頭:“是個傻子。記住我的話,以後要心。”王月縱一躍,翻到了院牆之上。
下麵駐守的兵士被驚醒,紛紛拔刀,大聲喝道:“上麵的是誰。”
“王月,還會再見嗎!”百裏東君忽然道。
“會的。”王月回道,隨縱一躍,踏著下麵那些兵士的肩膀,一路掠了出去,迎著晚風,了鬢邊的發,輕聲喃喃道,“等你名揚下的那一日吧。”
諾大的宅子,終於又隻剩下了一個人。
百裏東君坐了下來,腦海裏滿是剛才對視的那一幕。
“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啊。”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雖然酒杯中沒有酒。
不過心髒卻似喝了很多酒似的,噗噗噗地跳個不停。
“這覺……”百裏東君愣了一下,隨後猛地站起了,一躍而起也落在了院牆之上,隻是哪裏還有那個子的影。
“公子,方才那是刺客嗎?”下麵有兵士問道,“我們已經派人去追了。”
“不必了,是我的朋友。”百裏東君喃喃道。
正在此時,一輛馬車緩緩地行進了巷子中,停靠在了路邊,兵士們看了一眼,急忙下跪,因為馬車的車棚邊,寫著“百裏”二字。一紅長袍的老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看了一眼站在牆上的百裏東君,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在這裏住得安分,怎麽還是爬牆翻屋啊。”
“爺爺,這真的是意外,我在這裏,每日都是彈琴練劍。”百裏東君撓了撓頭。
“下來和爺爺散會兒步吧。”百裏陳招了招手。
百裏東君挑了挑眉:“我老子不讓我出去。”
“你老子的老子讓你趕下來!”百裏陳回道。
“得嘞!”百裏東君一躍而下,落在了百裏陳的邊。
宵之後街上無人,一老一就這麽沿著長街散起了步,隨行之人都很識趣地遠遠跟在後麵。
“東君,這麽多年來,你父親管你,你母親管你,唯獨你這個旁人最畏懼的爺爺最寵你,你知道是為何嗎?”百裏陳問道。
百裏東君想了一下,道:“爺爺是不想讓我與你和父親一樣,活得那麽辛苦,想讓我做一個自在恣意的人。”
“是,你很聰明。”百裏陳點了點頭,“人老了以後,就會覺得自己年輕時缺失了很多東西,就想要自己的子孫可以獲得。”
“但爺爺,自在恣意卻也是不一樣的。”百裏東君忽然道。
百裏陳微微側首:“哦?如何不一樣?”
“我不想做自在如意的世家公子哥,想做那恣意妄為的江湖俠客。”百裏東君笑道。
“江湖俠客?”百裏陳微微瞇起眼睛。
“不想有什麽朝堂世家的束縛,隻要拔劍縱,笑傲江湖。”百裏東君仰頭看著上的月亮,“也要知恩義,懂真。守護自己的人,家人,朋友。”
百裏陳想了一下,隨後點頭笑道:“好,好。”
“所以爺爺,百裏家有事。孫子我,已經磨好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