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春水白袖紛飛,若仙人馭風,朝著西麵方向揚長而去。
百裏東君則跟其後,路過行館之後,大喝了一聲:“走了。”
百裏陳坐在屋,一口一口地喝著酒,茶雖醇厚終究無味,這個時候,還是應該喝酒。
百裏家三代都是英雄,列不列王侯,又有何懼?
啟城皇宮之,太安帝一金龍袍隨風而揚,他站在皇宮中最高的映月臺上,看著遠,歎了口氣:“國師啊,我這一番謀劃,可是有些稚氣了?”
白發白須卻麵如冠玉的國師齊塵站在他的旁,輕輕甩了下手中白拂塵,笑道:“陛下的謀劃不算是稚氣,都是為了北離。隻不過陛下眼,終究看的是這幾十年。”
“那李長生,看的卻是幾百年吧。”太安帝歎了口氣。
“如陛下所言,塵查閱了藏書樓裏所有的先代古籍,李先生應當是北離護國人。無論是培養出瑯琊王這樣的絕世之才,還是將生良才的百裏東君收作弟子,都是他的護國謀劃。”齊塵回道。
“世上真有人,能活幾百年嗎?”太安帝喃喃道。
“吾等道門仙家,確實有地仙之流,可活過百年已是不易,能活幾百年的,必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接的代價,也要接常人難以承付的責任。”齊塵沉聲道。
“孤明白了。”太安帝輕輕地咳嗽了一下。
南宮春水和百裏東君就這麽一前一後穿過了啟城的城門。
然後就遇到了一匹慢悠悠晃行著的馬,馬上有個仰頭喝著悶酒的年輕人,一邊行著一邊罵著。
“什麽破事都給我。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回雷門老家,以我的能力,當不上門主,怎麽著也是個長老。”
“狗日的蕭若風,勞什子的瑯琊王,白了還不是我的師弟。哦,現在多了一個百裏東君了。隻能是我第二的師弟了。可我是二師兄啊!能不能尊敬我一些,讓我去抓逃了親的娘子?拜托,這種事六扇門都懶得管好嗎?還有那個葉鼎之,那可是我最崇拜的,葉羽將軍的兒子啊,我能去抓他嗎?”
“唉,晃了一趟江南,景也是看了無數。反正人是沒有的,大不了不當什麽將軍了,回雷門和老祖宗認個錯。”
南宮春水看了百裏東君一眼,百裏東君了額頭,這個二師兄,就連他這個師弟,看了都覺得丟臉啊。
南宮春水歎了口氣:“雷二。”
聽到一個悉的聲音,一個悉的稱呼,坐在馬上的雷夢殺渾一,整個子都直了起來,他這才看向前方,打量起麵前的兩人,先是看到了悉的百裏東君,他展大笑:“百裏,你怎麽來了?”隨後又看了一眼南宮春水,一臉困:“這位弟是誰?”
“是你大爺。”南宮春水笑罵道。
“還真是虎落平被犬欺,長久不在啟城,這年,也敢對我噴糞?”雷夢殺怒道,“我可是灼墨公子雷夢殺,學堂二師兄!李先生的親傳弟子!”
“親傳弟子!”南宮春水一下跳了起來,在雷夢殺頭上就是狠狠地打了一拳,把他直接從馬上打了下來。
雷夢殺心中一驚。
驚神指,霸雷掌,火雷拳。腦海裏各類雷門武學一晃而過,還沒想好究竟要用哪一手來教訓下這個不知高地厚的年輕。
然後就又被一腳踢倒在地。
南宮春水拿過百裏東君腰間的不染塵,劍不出鞘,直接就往雷夢殺上打。
“還什麽李先生的親傳弟子,在這裏跟著媳婦一樣絮絮叨叨,抱怨個啥。瑯琊王算個球,不就是你的師弟?他讓你去抓人,你就去?把他打一頓啊,在這裏嘰嘰歪歪什麽!”南宮春水這是完全放下了讀書人的架子,指著雷夢殺唾沫橫飛。
雷夢殺一邊抱頭一邊就立刻醒悟了過來:“師父,師父,你戴什麽人皮麵嚇唬人啊!”
“滾!”南宮春水把百裏東君的劍遞了回去,“滾回你的雷宅去,然後好好在啟城,在北離闖出個花樣來。回雷家堡?雷家堡那老頭要是敢收你,我打他的腦袋!”
“唉,師父你是不知道。”雷夢殺站了起來,一臉懊惱,“那個易文君……”
“放心吧你,很快就沒有人在乎這個名字了。”南宮春水歎了口氣,“在權勢到來的時候,有些人心中哪還留有半點兒長。”
雷夢殺看了一眼南宮春水的神,立刻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垂首道:“徒兒知道了。”
“滾!”南宮春水一腳踹開了雷夢殺,繼續往前走去。
百裏東君最後看了一眼雷夢殺:“二師兄,保重啊。”
“你保重才對。”雷夢殺笑道,“和先生日日待在一起,很痛苦吧?”
百裏東君搖了搖頭:“其實好的。”
“。”雷夢殺一臉不信。
“珍重啊,二師兄。”百裏東君長歎一聲。
“珍重個屁。”雷夢殺揮了揮手,“不要這麽沉重的詞,總覺得一出口,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相見似的。”
百裏東君笑了笑。那怎麽可能呢。
一個月後。百裏東君隨李長生回到雪月城。風吹滿城,四季如春。恰是人間好時候。從此之後,每過三月,百裏東君便要負劍出行,去各國遊曆,三月之後再回來,住上三月再出行,舟而複始,日複一年。
三個月後。太安帝突風寒,閉朝一月之後,風寒不僅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太醫院會診多次,卻一籌莫展,朝中派出使者尋找藥王辛百草,卻至今沒有消息傳回。
各王子開始頻繁地會,就連太安帝的那些兄弟,分封在各地的藩王們也開始蠢蠢。
果真沒有人因為易文君的事再來找雷夢殺,而雷夢殺則將自己的兒送出了啟城。
李寒正式拜雪月城門下,為了百裏東君的二師妹。
這一年,風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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