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行剛剛出城，祝長樂策馬從后面慢慢過來，若非有意放水，早安排人在東城門埋伏著守株待兔了，哪會給他們離開的機會。

這人得回去，若全折在這里程老將軍陣亡的消息就傳不回京城，何慶博定然要以為是程昱變節，程家人全活不了。

這人是何慶博的親信，他的話何慶博當不會懷疑。

“關門，清人。”

“是。”馮藍勒著韁繩回轉，見到蔡濱過來他拱了拱手。

蔡濱對他點點頭。

“蔡爺爺，小金子找到你了嗎？”

“恩。”蔡濱抬頭看了一眼在半空中盤旋的小金子：“有它沒它也沒差。”

“那不能這麼說，還是立功了的。”祝長樂哈哈大笑：“蔡爺爺你不要以為它聽不懂，它明著呢！”

似是應和似的，小金子在空中鳴了好幾聲。

“哈哈哈。”

蔡濱看著大笑的長樂臉上也下來，在息隴時這一人一寵沒淘氣，有時后邊還會跟著一匹隨時準備載人逃跑的馬，笑聲夾雜著雕鳴馬聲在哪里熱鬧就在哪里，息隴因為們更顯生機。

如今突然想起那里，蔡濱知道他是想息隴了，明明在那里的年頭也只得他人生的五分之一，可他想回的唯有那個地方，現在朵爾鎮城破，就剩一個京城了。

“我得去見駕了。”祝長樂了個懶腰：“那里還有一場小仗要打！”

蔡濱失笑，長樂看著變了許多，尤其是比之以前收斂許多，可親近的人就知道其實沒變。

“蔡爺爺，走啦。”

“來了。”蔡濱隨手從親衛手里牽走一匹馬跟了上去。

一路往西城門走，祝長樂并未看到欺凌戰俘的況發生，刻意沒有待這一點就是想看看西廉軍會怎麼做，結果讓滿意。

見到在城門等著的秋離，打馬過去：“和我一起去見皇上嗎？”

“恩。”

皇帝在營地的后方，重重保護的營帳他來來回回的踱步，神很是興，三皇子和祝茂年陪著，神同樣難掩開心，他們都沒想到會這麼快破城。

“圣上，祝將軍到了。”

朝恩起簾子，祝長樂大步進來，單膝跪地朗聲稟報：“啟稟皇上，臣幸不辱命，奪下朵爾鎮。”

皇帝上前親自將人扶起來，眼里凈是喜意：“朕的千里馬再下一城，好，好，好！”

祝長樂得意的了，還朝父親眨了眨眼。

祝茂年輕咳一聲，繃別上揚得太厲害。

“皇上，臣要表功了。”

皇帝大笑：“你表！”

“能拿下朵爾鎮，首先當然是因為臣的勇猛，但若沒有兄長費心指點迷津，臣不可能這麼順利。再者，護翼隊立大功，因為有他們才讓甕城徹底失去作用，不然西廉軍損失必然遠不止如此。然后，西廉軍各部上至將領下至士兵無人后退，個個都是好兒郎。還有蔡爺爺和小金子，若沒有他們我的計劃難以實行。”

皇帝邊聽邊點頭：“回頭你寫個折子遞上來，待回了京，朕一一論功行賞，你的小金子小尾都有份。”

“臣代它們謝皇上。”祝長樂抬頭：“還有一人，臣認為程昱老將軍立有大功。若沒有他早早就送‘象’棋給臣，又從配合作戰，朵爾鎮臣仍能奪下來，但死傷定是現在的數倍，為了多活下來那許多的大皖兒郎，臣也覺得程老將軍當記一大功。假設這城是由原來的前府軍主帥鎮守，事都不會如此順利。”

皇帝坐了回去，神高深莫測：“朕甚是不解，為何你如此想保程昱？”

“大概是因為……”祝長樂偏頭想了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皇帝意義不明的看一眼，祝長樂頓時老實了：“皇上，您要相信這絕對是其中一個原因，而且我也確實是白撿了他練出來的西廉軍才能立這麼多大功，喝水還不忘挖井人呢，您說是吧？”

皇帝端起茶盞喝茶。

好吧，就是說還沒說到點上，祝長樂懂事極了，又了一點出來。

“臣小的時候看話本，最不喜歡的一句話就是‘英雄末路，人遲暮’，臣希人兒永遠都是的，就像貴妃娘娘那樣，臣也希英雄永遠都不必走向末路。程老將軍在被何慶博算計之前就是一方英雄，他鎮守的燕回鎮讓西蒙軍無計可施，何慶博才不得不使計將他弄回京城，又花了兩年時間廢掉他練出來的軍隊才有后來的連連丟城，這樣一個大半輩子忠于您，家人全在何慶博手中也暗中向您投誠的老將軍，臣想讓他善終。”

這話大膽嗎？非常大膽！因為善終在歷史上從來都是皇帝給不給的事，可就這麼坦的說了出來，皇帝了解，以如今的敏銳，不可能不知道這話最好是不要說，可說了，只為了保一個跟他沒什麼關系的程昱。

祝長樂再次單膝跪地：“臣心里就是這麼想的，這些話臣本也不想說，可您想聽臣就說給您聽，請您相信，臣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臣的肺腑之言，您生氣也得原諒臣。”

秋離看了眼皇帝的神，垂下視線不參與他們君臣對話，依舊作壁上觀。

皇帝指著氣笑不得：“因為是朕讓你說的，所以好聽不好聽都不能怪你是吧？！”

祝長樂連連點頭。

皇帝瞪一眼，又笑出了聲：“還把貴妃娘娘都搬出來了，平時也沒見你過一聲貴妃娘娘。”

“娘娘不讓，臣不敢啊！”

“現在就敢了？”

“臣想著您肯定聽。”

皇帝指了指，想不笑又忍不住，笑吧，又威嚴盡失，最后指著邊上道：“站著去。”

“是。”祝長樂老老實實的站到了秋離邊。

皇帝瞥一眼，這和他剛才指的地方可都不在一個方向。

祝長樂看天看地不看他，這點膽子還是有的，嘿嘿，早就知道要怎麼對付皇上了，就是既親近又敬著些唄，會！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