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隴沉寂許久了。
大概是鬧騰的那些孩子都長大離開了,后面的孩子相比起來太過老實乖巧,息隴比之以前清靜了太多,上一次熱鬧還是來給長樂送聘禮的隊伍帶來的。
想起那個最是鬧騰,但也最是討人喜歡的孩子,息隴的人誰都有慨萬千想要抒發,那麼個娃兒,竟然了帶兵打仗的常勝將軍?并且還要嫁人了?未婚夫婿倒是見過,可是就小長樂那玩鬧的子不會被欺負吧?
后來知得小長樂要在息隴親,并且長住息隴后他們就放心了些,總歸就在眼皮子底下,他們息隴這麼多厲害的人,怎麼著都不會讓吃了虧去。
眼看著日子漸漸近了,往那宅子去的人越來越多,送東西的馬車也是一輛又一輛,說是要回來這里的小長樂卻一直沒有蹤影,三三兩兩的人只要湊一塊兒談的全是這事。
在這息隴,小長樂在或不在可太不一樣了,他們都盼著能長長久久的住在這里才好。
“哈哈哈,我祝長樂回來啦!”
遠遠的一聲喊響遍息隴,正劃著船的人竹竿都掉了,把船板當地上走了幾步,船搖晃得都快翻了。
屋里的人聽著這一嗓子也都跑了出來,扯著脖子看向來路的方向。
馬蹄聲近了,馬背上笑如花的人勒住韁繩人立而起,“各位叔伯大娘們,兄弟姐妹們,小長樂回來啦!”
“哎呀真是小長樂回來了!”
“小長樂,你當大將軍去啦?”
“聽說立了大功了,得著什麼賞沒有?”
“你要親啦?以后真住這里不走啦?”
“……”
一連串的問題砸向祝長樂,一眾男老仿佛都化為好奇寶寶,逮著這當事人就要問個底兒朝天,對大將軍的畏懼?那當然是沒有的,這算得上是息隴特。
在鐘凝眉定下規矩前,武林中人在這里打架的時候時常有之,殃及池魚的時候自然不了,那時候自然是害怕的,但是見多了高來高去的武林中人后他們的承能力也隨之上升。
后來鐘凝眉鎮住了那些個魑魅魍魎,息隴安穩下來,又有祝長樂這一幫子小鬼鬧騰,畏懼在這些年月里也就被盡數消磨掉了,再加上有他們在此,衙門的人等閑不會過來,漸漸的對這些武林中人反倒覺得親近得很。
大將軍離著他們太遠,小長樂卻是看著長大的,久未見面想念得,一眾人邊問著話,邊把手邊的東西往手里塞,有掰開的半個石榴,洗干凈還沾著水汽的荸薺,黃澄澄的桔子,山上酸甜酸甜的野葡萄……
祝長樂趕跳下馬把服下擺鋪開來兜住這些邊笑:“外邊的東西都沒有咱們息隴的好吃,我都要流口水了。”
“就知道你喜歡,家里還有呢,回頭給你送去,你讓姑到門口接。”有人往后看:“姑和你一道回來了吧?”
“后邊呢!他們的馬都沒有我的小尾跑得快,哎呀,有一個追上來了。”祝長樂聽到馬蹄聲回頭,看到秋離笑瞇了眼打趣。
秋離長相出眾,一白襯得他更加面如冠玉,不人立刻認出來這人就是小長樂上次回來定下的未婚夫,頓時你一言我一語的起哄。
祝長樂招架不住,抱著那一堆吃的跳到小尾背上,小尾顯然對這里也是有記憶的,都不用主人招呼,載著撒就跑,就和以往無數次主人闖了禍要跑路一樣,留下后一串大笑聲。
秋離跟著笑了,回到這里的長樂打心底里的快活了。
“小姑爺,快追上去呀!”
“等等。”有人走到前邊攔住了問:“小姑爺,你們親那日我們有沒有杯喜酒喝啊?小長樂可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喝杯的喜酒不過分吧?”
這樣的鄉鄰關系秋離沒有會過,但是看過長樂在這里如魚得水的模樣,他當然知曉長樂和這里的人有多親厚,當即笑著應下:“都有,喜酒,喜糖,喜宴,誠邀大家一起來見證我和長樂大婚。”
“小姑爺痛快人,那我們就等著了。”
“你趕讓開,小姑爺,你快追上去,小長樂都跑得不見人影了。”
秋離朝眾人點點頭,打馬追了上去。
那邊祝長樂已經先回到了家門口,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院墻上,以前每一次從外面回來,師父都會在那里等著。
對,師父沉睡在暗河呢!祝長樂想重新掛起笑臉,角牽幾次笑容沒揚起來,鼻子卻酸了。
慢一步趕到的秋離順著的視線看去,跳下馬朝出手去。
祝長樂低頭看著他的手,想起來師父才過世那會就是這個人等著自己,老天爺也不知道對到底是仁慈還是殘忍,帶走了師父的同時給了一個秋離。
還是仁慈的吧,師父陪了好多年呢!
“你把擺兜起來,像我這樣。”
秋離揚眉,收回手去聽話的提起了下擺。
祝長樂一腦把自己那一兜的東西全倒過去,紅水的石榴,黃水的桔子,紫水的野葡萄……把秋離那白裳染了五六,使完壞的人大笑著飛上屋頂,好似剛才緒低落的人不是一樣。
秋離低頭看著這一兜東西,能換來長樂一笑,這裳值得。
鄔玲瓏步院子里,朝著看到的人招招手,祝長樂老實了,乖乖落到面前。
“夫人。”
鄔玲瓏眉頭一皺:“換個稱呼。”
祝長樂立刻改:“伯母。”
“乖了。”鄔玲瓏滿意的點頭,“秋離不知道從哪搜羅來那麼多好酒,晚上陪我喝一杯。”
“比我們之前喝的都好喝嗎?”
“當然,都是釀。”
祝長樂眼睛一亮:“放在哪呢?我拿去祭拜我師父。”
還以為是自己饞了,原來是記掛師父,鄔玲瓏指了指旁邊那一排廂房:“全是,走,帶你挑好的去。”
等秋離找到人時,即將為婆媳的兩人正把大酒壇的酒舀到小酒壇里。
鄔玲瓏看他這一表揚道:“染得不錯。”
秋離笑眼看向心虛的人:“長樂的手藝。”
“多給他染幾,天天一白,看著就煩。”
祝長樂立刻有底氣了,“就是,我穿黑的他穿白的,跟一對兒黑白無常一樣。”
鄔玲瓏將送到邊的酒拿開了,這剛才要喝進去了怕不是得嗆著:“你給他做黑的,不穿就不和他親。”
秋離看他娘一眼,百無忌也不止長樂,這一個更擅長發揮這個長。
“看我做甚,又不是我給你染的。”把酒送進里,鄔玲瓏一臉滿足,這陳釀不知多年了,兒子不孝,托兒媳婦的福才喝著好酒了,要不以后跟著兒媳婦住?
祝長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抱著小酒壇往外走:“我去拜祭師父了。”
秋離接過酒壇:“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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