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和諧的聚餐,因為最后出現的轉折,掀起了不平靜的波瀾。
易百直接臉鐵青的,拽著陳寧寧離開。
倒是其他同學尷尬,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安鄔喬,就又提到這個幸運顧客的事。
幾個同學,你一言我一語。
“這老板個啊,憑臉選客戶。”
“那也得憑臉選的上,像我就不行。”
為了化解尷尬,鄔喬找了個理由,跟幾個男生分開回學校。
遠離他們,郝思嘉這才有一肚子的槽點要吐,說:“我說易百這個朋友沒病吧,你跟易百連談都沒談過,是易百單方面追你,針對你干嘛?”
“有些的,真把自己男朋友當香餑餑,以為誰都想啃一口。”
“還有易百也真是的,同學聚會,帶什麼朋友。”
鄔喬一貫不喜歡被牽扯到這種事,所以對任何追求,從來都是堅決拒絕。
從不給一幻想空間。
見鄔喬不說話,郝思嘉也知道煩這些。
干脆挽著鄔喬手臂,問道:“老實代,剛才那男人是誰?”
鄔喬故意:“什麼男人?”
“還跟我裝呢,”郝思嘉不放棄,繼續審問:“就是對講機里的男人,憑我多年二次元經驗,這種音質的男人,絕對是大帥哥。”
“……”
鄔喬好笑:“那你的經驗告沒告訴你,聲不可貌相。”
“說嘛,說嘛。”
被問的沒辦法,鄔喬敷衍:“一個認識的人。”
“不可能。”
郝思嘉抬起雙手,指向自己雙眼:“你休想逃過我這雙眼睛,那個聲音響起之后,你明顯不對勁了。”
“……”
鄔喬略有些震驚的著郝思嘉。
倒也不必猜的這麼準。
“對了,剛才你看見陳寧寧的表沒?太打臉了。”郝思嘉得意一笑,忍不住說:“替你解圍的這個人,是不是喜歡你?”
鄔喬淡然:“說點現實的。”
郝思嘉驚訝:“怎麼不現實了?你長這麼好看,喜歡你不是正常……”
鄔喬覺得好笑,郝思嘉要是知道對方是誰,就不會說出這種話。
程令時與,天壤之別。
這麼多年,他什麼漂亮姑娘沒見過。
鄔喬突然停下,輕聲說:“我有東西丟在餐廳了,你先回去吧。”
郝思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轉離開。
回去餐廳的路上,雖然沒有郝思嘉在耳邊嘀咕。
自己的思緒卻好像,不愿意輕易放過。
明明在洗手間,他還一副“你該不會是故意跟蹤我吧”的態度,為什麼又故意給解圍。
而且他最后說的那句話。
應該是針對陳寧寧那句辱的話吧。
對于程令時到底認沒認出自己,鄔喬已經沒了主意。
又或許,他只是一時義憤,見義勇為?
好像也是他會做的事。
腦海中的記憶,拼命翻涌,就像是沉船里重見天日的寶藏。
一點點漂浮上來。
直至填滿整個腦海。
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與程令時第一次遇見的場景。
……
初二那個暑假,眼看著要升初三。
鄔喬一直在家看書,除了幫大伯母送醋之外,從不出門。
大伯家里有個釀醋作坊,據說是鄔喬爺爺傳下來的手藝,一直深街坊鄰居的喜歡,因此在小鎮里銷量還不錯。
那天在房間里看書,就聽外面喊:“鄔喬。”
應聲跑了出去。
外面太正烈,大伯母將一壺剛打好的醋,塞進手里:“送到程家大宅,快點,那邊催的急。”
鄔喬點頭,拿著醋壺就要走。
這只壺足有十斤重,拎在手里,卻也不算費勁。
早已經拎習慣。
只是這一路卻有點遠,鄔家住在小鎮西邊,程家大宅卻坐落在最東邊,乃是整個古鎮里,遠近聞名的大戶人家宅院。
據說程家,至今已有幾百年的傳承。
家族出的名人更是不計其數。
有些甚至還登上了教科書。
只不過近代這支,去了國外,后來回國,也并不長住清塘鎮。
但每每提到程家時,鎮上的人都會有說不完的話。
比如,程家人雖不住這里,卻會回來祭祖,祭祖時的排場特別隆重,是鎮上不可多見的盛況。
再比如,程家大宅到現在依舊還有,專門照看宅子的阿姨和管家。
這些也只是鄔喬聽鎮上的人提起的。
很快,鄔喬路過鎮上的街道,一棟棟白墻黑瓦的古式建筑小樓,連一排,鋪門大開,不人家都用來做生意,賣什麼的都有。
古式與現代的融合,有種時空錯的覺。
這個清塘的江南小鎮。
是鄔喬的老家。
魚米水鄉,小橋流水,道不盡的溫與平和。
“鄔喬,又幫你大伯母送醋呢。”坐在鋪子柜臺的中年子看見,笑著打招呼。
鄔喬點頭,笑著回應。
只是剛走,就聽這個子跟隔壁鋪子的人說:“鄔家這個小姑娘,倒是懂事的很,模樣長得也是真漂亮。”
“懂事有什麼用,沒爹沒媽,多可憐。”
“說的也是,寄人籬下的,我看倒是一天到晚幫家里跑。”
你一聲我一言,聲音之大,也不管走過去的鄔喬有沒有聽到。
只是若真的聽到,也不會在意。
因為別人說的,都是事實。
……
程家大宅不是第一次來,來的多了,直奔廚房。
廚房里陳嫂原本正在熬湯,見來了,趕接過的醋,一拎吃驚道:“這麼重的醋,你一路拎過來的?”
“沒事,也不重。”鄔喬甜甜一笑。
習慣了笑臉迎人。
陳嫂瞧著滿頭大汗,一邊從冰箱里給拿冷飲,一邊說:“你呀就是太聽話了,怎麼從來不見你堂姐送醋過來。”
不過說完,又意識到什麼,轉移話題。
“來,喝點冷飲。”
鄔喬卻沒接過,小聲說:“我喝水就好了。”
大伯母不喜歡拿客人家的東西。
見不接,陳嫂沒勉強,又給倒了杯水。
剛倒完水,陳嫂的手機響了。
接完,有些歉意道:“喬喬,你能幫忙我看會兒廚房嗎?”
“沒事,您去吧,我很閑的。”
陳嫂放心離開后,鄔喬安靜坐在廊下的小凳子上等著。
誰知,沒一會兒廚房里傳來一陣叮鈴響聲。
鄔喬詫異站起來,走進去,才發現廚房墻壁上不知何時裝了一部電話。
聽著電話又響了兩聲。
這才走過去接了起來。
“陳嫂,麻煩幫我沖一杯咖啡送到書房。”
電話那端里男生干凈的聲音,帶著些許慵懶味道,像是夏日里輕曬在上的暖,輕輕落進鄔喬的耳畔。
不經意,便攪了的心跳。
鄔喬反應過來時,正要告訴對方,陳嫂出門了,咖啡得等一下。
話還沒出口,對面只道:“謝謝。”
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怎麼辦?
這個人是誰?
鄔喬時常來程家送東西,只是之前來時,家里除了管家還有陳嫂,并沒有一個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的男子。
又想起鎮上的傳聞,這座大宅的主人偶爾也會回來小住。
難道是這家的爺?
這個有些古老守舊的稱呼,在鄔喬腦海中響起時,自己都被逗笑。
左右看了一眼,就發現廚房里,果然添置了一個新機。
因為程家有錢,每年在鄔家訂購的醋,份額都不。
大伯母很看重與程家的關系,每次鄔喬過來送東西,總叮囑要有眼、乖點。
所以鄔喬每次過來,會搶著幫陳嫂干活。
況且也很喜歡這里,程家二樓有個書房,那里的藏書,是鄔喬在別從未見過的,泛黃的紙張,像這個古鎮一樣,著古老和的氣息。
人不釋手。
鄔喬是那種人乖甜的孩,陳嫂很喜歡,所以會允許在書房里看書。
現在陳嫂不在,鄔喬想起那個電話,還是乖乖在廚房里找了起來。
雖然從來沒喝過咖啡,但看過別人做。
還真讓在廚房里發現了一臺新添置的機,通黑,泛著锃亮幽深的澤。
低調詮釋著“我很貴”。
不敢,左右看了幾眼,居然發現旁邊有個小本子。
是陳嫂做的筆記。
上面記載著這個咖啡機的作方法。
看起來陳嫂也是剛接咖啡機,怕自己忘記作方法,特地做了筆記。
有了作方法,鄔喬可算松了一口氣。
認真按照上面記錄的方法,最后居然真的做出了一杯咖啡。
泛著微苦的褐,倒在小小杯子里。
鄔喬盯了幾眼,終于想起來,還有什麼忘記加了。
糖!!
咖啡很苦,得加糖。
只是陳嫂只記錄了怎麼做咖啡,沒記錄得加多糖,鄔喬估著加了兩勺,湊近聞了聞,還是很苦的樣子。
又加一勺。
好像還可以再加一勺。
等將咖啡小心翼翼端到樓上,就見書房的門輕掩著。
走近,站在門口,發現自己一陣子沒來的書房,居然大變了模樣。
一向干凈整潔的地板上,四散著很多白寬大紙張,上面是用鉛筆勾勒描畫出各種圖案,鄔喬匆匆掃了一眼,看起來好像是……房子?
待再抬眼朝靠在窗邊的書桌看過去,一道清瘦的白影,正伏案書桌。
他垂著頭,一頭烏黑短發隨意落在額前。
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一只鉛筆,正在白紙上來回。
沙沙沙,鉛筆落在紙上的聲響,伴隨著盛夏窗外茂樹枝上,不斷傳來的蟬鳴聲,鄔喬猶如落了某個舊電影的場景。
書桌前的人,依舊未曾發現的到來。
他安靜伏在案桌,打在他上。
鄔喬放輕腳步,小心翼翼走了過去,將咖啡放在桌邊。
書桌后的人手去拿咖啡,邊抬頭:“謝……”
這一聲謝謝,在他抬起頭,看到鄔喬時,停在他間。
看清對方模樣的瞬間,鄔喬徹底怔住。
眼前的人很年輕,正介于年與男人之間的年紀,五極清俊朗逸,好看的人挑不出一瑕疵。
唯有眼底泛著微青,顯得有些疲倦。
或許是這疲倦,讓他表很是冷淡,看起來有些難以接近。
鄔喬回過神,猶豫了幾秒,小聲說:“哥哥,你的咖啡。”
覺得在爺和哥哥這兩個稱呼。
似乎還是哥哥好點吧。
甜,總是沒錯的。
男人眉梢微揚,不知是意外的出現,還是意外的稱呼。
“你是?”終于,他開口了。
鄔喬趕解釋:“我是來送醋的,陳嫂有事出門,就請我看一下廚房,很快就會回來的。”
在替陳嫂解釋,生怕對方誤會陳嫂了懶。
聽著的解釋,對方低笑一聲。
跟著他的眉眼舒展開來,方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散了幾分。
他輕抿了口咖啡,明明是男生,睫卻濃又修長,跟著微垂了下來,輕輕覆住下眼瞼,如同羽般好看。
待他再抬起頭,突然問道:“你剛才說,你是來送什麼的?”
“送醋,”鄔喬聲音道:“我家是鄔家醋坊,我們家的醋是整個鎮子上最好的。”
男人眼底卻掀起一興味,反問:“你家是做醋的?”
鄔喬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乖巧點頭。
這次男人忽地一笑,微扯著角道:“我還以為你家是賣糖的呢。”
鄔喬:“?”
隨后,他指了指手中的咖啡杯,出似笑非笑的表。
“小孩,你是想甜死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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