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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老》第一百一十三章 高質量東廠報告

而且他不自己噴,還帶著屠隆、高攀龍等一幫同道一起噴。

報紙的輸出放大作用此刻盡顯無疑。在江南徹底形了一面倒的輿論,噴萬曆皇帝竟然了財富碼……哦不,政治正確!

在這種不噴不是中國人的勢下,非但那些滿腦子‘忠君思想’的保皇派不敢說話了,就連主張調和折中,各讓一步的斡旋派也不敢生張了,全都乖乖閉上,打算等這場輿論風暴過去再說。

他們現在只恨當初沒像王盟主那樣辦份報紙。雖說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可這網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等他們辦出新報紙,這波黃花菜都涼了,只能等日後再說了……

有了筆桿子們不餘力的煽,武德充沛的槍桿子們便愈發躁起來。各府縣的民兵、工人護衛隊羣激憤,嗷嗷嚷嚷著,要打到北京去,用手裡的隆慶式狠狠教訓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萬曆!

這沸反盈天的場面,著實把地方幹部們張壞了。他們趕一面竭力安衆人,千萬不要擅自行,以免局面不可收拾。一面也得順從民意,組織一部分代表,到浦東去請願。

鳥無頭不飛、蛇無頭不行,何況還是一切行聽指揮的紀律部隊。這局面到底該如何應對,當然得聽集團的。

到了集團總部才知道,原來趙昊去了海外。這麼大事,當然得等他回來再做定奪了。

便先由集團總裁江雪迎出面,替趙昊做了一番思想工作。說事發突然,集團確實到了不小的衝擊。但請大家保持冷靜,集團會全力度過眼前的難關,全力保證大家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不影響。

說,別人越是看不得我們好,我們就越要好好幹!越是想我們,我們就越不能!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也沒有人能擊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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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歹說,總算將衆人的緒暫時安下來。江雪迎又請他們回去做大家的思想工作,這才送走了各地的請願團。

~~

那廂間,百的奏疏也雪片般的飛向翊坤宮,紛紛勸萬曆皇帝不要意氣用事,千萬別開歷史倒車!

是江南系的員,山東幫、山西河南幫,湖廣江西幫,乃至川陝雲貴的員,全都衆口一詞,極言海之害!

萬曆皇帝居然能憑一己之力,讓甜黨、鹹黨和醋黨,立場完全一致。不說是空前絕後,至二百年來是蠍子拉屎獨一份了。

就連當年他爺爺跟文集團玩命爭爹那會兒,也有張璁、桂萼、方獻夫等一小撮繼統派,在支持嘉靖皇帝戰鬥啊!

現在好麼,居然沒有任何一個文,站出來支持萬曆恢復海。能把自己徹底混孤家寡人,也不能不說是個本事……

其實文集團中不是沒有投機派,投機派永遠存在任何時空中。但之前接連的倒張和爭國本,已經嚴重撕裂了皇帝和文集團的關係。

雙方間的鴻有楚河漢界那麼寬,已經到了遇事不看對錯,只看陣營的地步。

既然你是文,就只有跟皇帝針鋒相對一途,此外別無選擇。所以已經沒有投機派、斡旋派存在的中間地帶了。

而且現在的員也都非吳下阿蒙了,哪個沒讀過幾本科學讀?早知道這世界之大,遠非華夏一隅了。很多人甚至還有環球遊歷的經歷。年輕的士大夫們,早已經不再盲目自滿,已經開始暢想,讓全世界都說中國話了。

連劉大夏的孫子都了狂熱的征服派。萬曆還擱這兒開歷史倒車,說什麼恢復海,不是純屬找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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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和六科甚至放出話來說,若是有上諭要求朝廷執行海政策,他們一定會行使封駁之權,堅決不執行這一命!

萬曆起先對百上疏嗤之以鼻,反正每次都是吵吵嚷嚷,草草收場,實在毫無新鮮可言。

閣和六科公開表態要封駁他的上諭,對萬曆卻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因爲那代表文集團對他的立場,將由勸諫轉向對抗了。

皇帝旨意一旦被封駁,他的威信就將面臨極大的挑戰。

就像當年他爺爺面對的那樣,楊廷和‘先後封還批者四,執奏幾三十疏’,帝常忽忽有所恨……想起來就氣得肝兒疼。

當時是,嘉靖皇帝要麼窩囊的退讓,從此威掃地,被文集團騎在頭上。要麼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堅持幹下去。

雖然說皇帝要幹,文大約也攔不住,但這幹事的人麻煩你自己找……到時候幹砸了,一頂昏君的帽子扣上來,一樣威信掃地。

嘉靖是靠著自己的殺伐決斷和帶路黨幫忙,殺出了一條路,重塑了自己的威權!

但這條鮮荊棘佈的孤家寡人之路有多難走,萬曆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他有點怕了,想了。

然而就在這時,張鯨帶著滿滿一大箱子的黑材料,來到翊坤宮求見……

~~

萬曆十八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才過了十月就已寒風呼嘯,天寒地凍了。

翊坤宮中自然溫暖如春。所有門窗隔棱都上了厚厚的皮紙,還掛起了昂貴的灰鼠簾子。

有地龍,每間殿閣還都在四角點著四暖籠。

暖籠又熏籠,分爲盆和籠兩部分,製作十分。一米多高,或是三足鼎立,或是四角正方,或是青銅鎏金,或是掐琺瑯,總之都十分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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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貴重的是裡頭火盆中跳著藍火苗的燃料,沒有毫煙火氣,只有撲鼻的檀香。

因爲爐子裡燒得就是檀香。

鄭貴妃貴,嫌銀貢炭還是能聞到煙氣,好幾年前就開始燒檀香。

檀香是很貴重的,市面上要十兩銀子一斤,宮裡採買價格是八十兩銀子一斤……這還是惜薪司談下來的打折批發價,管事牌子還被皇帝誇獎會過日子呢。

翊坤宮一天要燒一百斤檀香……

小冰河期,每年取暖時間超過四個月。皇帝不老缺錢才見鬼。

言歸正傳,此時立在案前的萬曆滿頭大汗,卻不是因爲熱的,而是被擺了滿滿一桌子的材料嚇的。

萬曆手裡拿著一張,張鯨心整理出的太長不看版。這上面的容,就已經讓他冷汗直流了——

什麼江南集團已經實際控制了江浙閩粵和魯東,這些地方已經只知有集團不知有朝廷,只知有趙昊不知有皇帝了。

他們還相對控制了湖廣江西和魯西。並與山西結盟,在陝西四川各府縣也都設有移民辦和辦事,源源不斷汲取移民的同時,還在瘋狂的收買民心,拉攏紳。

什麼江南集團在海外自立府,編戶齊民。其海外十八省面積已經大過大明本土!擁有兩千萬最死心塌地的移民!

什麼江南集團全民皆兵,僅海外便擁有民兵三百萬,武裝良,訓練有素,不亞於銳!

什麼江南集團錢糧充足,十倍於朝廷。尤其是鋼鐵製造業異常發達,非但鋼鐵產量千百倍於朝廷,農民的農也好於錦衛的繡春刀!

什麼江南集團的火之先進,不可以道里計。民兵人手一支的隆慶式步槍,能完全優於神機營的鳥銃。其銳部隊裝備的萬曆式步槍,可以擊二里外的敵人。其強大的火炮足以摧毀城牆?

什麼江南集團的戰艦異常強大,一艘就可以掃平朝廷水師。

什麼江南集團收買和培養的員,業已遍佈朝廷。大明一半以上的文已經絕對不可信,剩下一半也要打個問號。對邊將的收買更是喪心病狂……

什麼江南集團在國公然進行反宣傳,搞什麼‘三反運’,宣揚無神論,出版《西遊記》等大毒草,抹黑世宗嘉靖皇帝。公然上演《千忠祿》,名爲替建文忠臣翻案,實則諷刺祖得位不正……

看到這兒,萬曆已經收二百五了。

下面還有什麼江南集團瘋狂在海外開礦,各種金銀銅鐵錫煤礦遍佈十八省。什麼江南集團壟斷了全世界的糖業、織業、棉紡業之類……他都已經完全看不進去了。

大殿中針落可聞,張宏和張鯨侍立在皇帝後,大氣不敢

“好哇,好哇……”不知過了多久,萬曆終於回過神。只見他一張蒼白的胖臉變了青,然後紅得像猴屁一樣,哆嗦著腮幫子轉過來。

見天崩地裂就在頃刻,張宏張鯨趕跪下。

誰知萬曆卻將那摞紙狠狠丟在張鯨臉上,雙目紅的怒吼道:“把這個狗奴才拖出去,著實打!”

“皇爺!”張鯨都驚呆了,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兩年多,還是逃不了捱揍的命。“奴婢冤枉啊!”

“你還有臉喊冤?!”萬曆將桌上那些材料猛地揚起,怒吼道:“你丫爲了自保,竟敢編這些離譜的謊言嚇唬朕!趙昊是牛嗎,你這麼不要臉的吹他?!”

“都把他們吹天兵天將了知道嗎?照你這麼說,朕直接把天下禪讓給趙昊好了!他還跟朕墨跡這麼年幹什麼?!”幸好因爲過於離譜,萬曆終於回過神來,這纔好險沒尿子,你知不知道?!

“愣著幹什麼,把他拖下去,狠狠打!打不死就接著打,打死爲止!”咆哮帝對在門口躑躅的侍吼道:“難道你們也相信他的鬼話嗎?!”

幾個侍這才趕跑進來,拽住張鯨就往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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