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鋒上前行禮，把今日在萬花樓遇到瑞王一事，合盤托出。

高鳴濤聽罷，麵有憂。瑞王此舉，拉攏之意已經很明顯了。隻是君心難測啊！

“鋒兒啊，你與壽王結，為父倒是樂得所見。隻是這瑞王……你需淺言淺，避著些為好？”

高小鋒微有不解，道：“這是為何？”

高鳴濤額道：“瑞王居長居嫡，按理太子之位，早該由他承下。隻是這六年來，皇上遲遲未有靜，這不得不讓人深思啊。”

“父親的意思是，皇上意在賢王？”

“住，這話豈是你能妄議的。”

高鳴濤神一肅，厲聲道，“為人臣者，忠心二字很重要。不管立誰為諸君，都不該是咱們心的事。”

高小峰一怔，隨即道：“左不過這兩人。”

“未必！”高鳴濤角微沁。

“你是說壽……”

如刀一樣鋒利的目橫過來，高小峰忙捂住了。

“兒子啊，君心難測啊，你別忘了盛家的下場。”

高小鋒是親眼見過盛家的慘狀的，心有餘悸道：“父親說的對，隻要皇上不立太子，咱們就該保持中立。”

高鳴濤搖搖頭，深深歎了口氣，“君子立於世，如何中立，難啊！”

突然話峰一轉，道：“你覺得壽王此人如何？”

高小鋒眼眸一，晦道：“除了那方麵，兒子覺得都很好。”

高鳴濤不語。

“父親，皇上會不會中意他？”高小鋒猶豫著把心裏的猜測說出。

高鳴濤橫了他一眼，答非所問道，“我如今後悔一件事。”

“什麽？”

“你與顧府二小姐的婚事。”

高小鋒皺眉。當初這婚事，還是老父親親口婉拒的，早已是過去的事了，怎麽又拿出來說事兒。

忽然，眼前似有東西閃過。顧府二小姐與顧醫好，顧醫乃蔣七爺的未婚妻，蔣七爺與壽王比親兄弟還親，如此說來……

高鳴濤見他明了，扶著稀疏的幾胡子，道：“壽王那頭，好好結。”

“是，父親！”

高小峰躬應下。

一夜好眠，青莞神清氣爽。

外頭候著的丫鬟聽到靜，進來伺候。青莞做了個噓聲的表，指了指床上睡的人，輕手輕腳去了外間。

洗漱用罷早飯，青莞往清哥兒房裏又瞧了一回，方才出門。

馬車剛行幾步，就聽到一個清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青莞，昨兒睡得如何？”

顧青莞一愣，不敢置信的掀了簾子去瞧。一張俊朗的人赫然出現在眼前。

青莞皺了皺眉頭。

壽王府在城南，史家別院在城北，這一南一北用腳趾頭想想，也不順路啊。

“別出這種表，和著像我跟蹤你似的，昨兒宿醉，嗓子疼得很，來找青莞討些藥吃。”

青莞這才聽出這廝的聲音，果然有些嘶啞。整夜整夜喝酒，喝不死你。

“你心裏在罵我？”趙璟琰像是聽到了青莞的心聲。

青莞一愣，皮笑不笑道：“豈敢。你……要不要過來診個脈？”

趙璟琰搖搖頭，“暫時不診了，回頭一並診。”

這話兒是什麽意思？顧青莞出驚。

趙璟琰不等思索，笑道：“青莞啊，回頭去太醫院準備些上好的外傷藥，可隨時得來搭救我啊。”

“什麽意思？”

趙璟琰笑道：“我打算再與三哥打一架，青莞覺著如何？”

青莞心中一，臉上有笑意流出，“好主意。”

趙璟琰挑眉，歎息一聲，“隻怪本王子弱，經不得揍啊。”

“放心，有我在，你能長命百歲。”

趙璟琰哈哈一笑，“如此，本王便去了，莞莞，記得備好外傷藥啊！”

莞莞，這是一個什麽稱呼？

青莞直到坐在太醫院裏，仍對今晨趙璟琰的這一聲，耿耿於懷。

“顧醫……顧醫！”

“啊？”

青莞回神，見是劉兆玉，忙道：“是不是要開晨會了。”

“是啊，時辰快到了，你還不趕的。去遲了，又要挨罵。”

“多謝！”

劉兆玉見不如往日機靈，笑道：“一大早的，想什麽心思呢？”

青莞掩飾道：“正想個方子呢。”

劉兆玉看了看四周，湊近了腦袋低語，“今兒的晨會你小心些，張華的臉，可難看的。

青莞知道是為了昨天皇後跟前的事，不以為然的笑笑，“我心中有數。咱們走吧。”

青莞跟在劉兆玉後，了大廳，還沒站穩，上首的張華把茶盅重重一擱，聲厲疾。

“資曆最淺，架子最大，眼裏還有誰？”

此言一出，雖沒有指名道姓，但有眼睛的都知道說的是誰。大廳裏原本閑聊的眾人，齊齊住了，目刷刷看向來人。

青莞微微低頭，走到自己最末的位置。

坐下，端起茶碗，素手撥了兩下，才慢悠悠道：“張太醫的眼裏有誰，我的眼裏就有誰。”

“你……”

張華氣結，一拍桌子道：“顧青莞，你太過放肆。”

青莞淡笑，“張太醫何出此言，青莞一向謹守本份，從不逾越，何來放肆一說。噢……我明白了，張太醫一定是為了昨日皇後宮裏的事吧！”

宮裏藏不住事兒，昨兒秦皇後把張太醫打發走，獨留下顧醫請脈，事後，還命顧醫去了鎮國公府。

誰不知道，鎮國公府的病，一向是由張太醫看的。這就相當於在張太醫的臉上，狠狠甩了一掌。

經青莞一提醒，眾太醫看向張華的神，多了幾分打量。

張華氣得兩眼翻翻，遮布被撕開，他的臉麵被踩到了腳底下。

眼中狠厲一閃而過，青莞瞧得清楚，把茶碗一放，起走到張華跟兒前，一臉的恭敬。

“昨天診脈，沒有按著張太醫的話說，是青莞的錯。張太醫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放在心上。”

張華冷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隻是凡事都有規矩，無規矩不方圓。顧醫啊，你的醫雖然了得，太過心驕氣傲，也非好事啊。”

青莞眉眼一抬，針鋒相對道：“張太醫這話，青莞不敢茍同，難道我就該顧著規矩，至皇後娘娘的病於不顧？”

這話一出，眾人心裏亮。原是這張華被拂了麵子，公報私仇啊。

“你……”張華氣得麵紅耳赤，暗中咬牙切齒。

“皇後娘娘掌六宮之首，頗有賢名，若為病痛所擾，心力不濟，必會無心宮中事務。必有那小人趁機作祟，宮閨之事。後宮一，皇上哪來力理朝政？君王無心朝政，百效仿，長此以往，相頻生，我大周朝赫赫基業，難道就要毀於一個小小的規矩？”

青莞看了看張華青得發紫的臉，突然話峰一轉，厲聲道：“千之之堤，潰於蟻，張大人不讓青莞有不同的診斷，居心何在，莫非，張大人是想做那蟻？”

這一番話，鏗鏘有力，隻講得一屋子太醫目瞪口呆。

眾人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子委實厲害，三言兩語，就事上升到了一個高度，這一下，別說是張華了，就是皇帝聽了，也揪不出任何錯，反而要誇一聲“忠臣啊。”

“你……你……”

張華氣得怒火衝天，臉漲得像個被開水燙過的豬頭，眼中的狠毒令人不寒而栗。

好你個靈牙利的顧青莞，竟然挖了這麽大的一個坑等我跳，我要不整死你，這太醫院還有我張華的容之地嗎。

青莞眼微涼，“張太醫所謂的規矩，青莞不敢茍同，但頂撞上司，卻是青莞不對。青莞願自省五日，自罰俸祿半年，不知可平張太醫心中怒火。”

說罷，青莞恭敬一揖，揚長而去。

張華看著的背景，隻覺得心中火燒火燎，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手足無措過。

這個子……這個子……真的隻有十四歲嗎？

張華一口氣上不來，直的倒了下去。

“張太醫……張太醫……”

大廳裏作一團。

青莞聽著後的靜，腳步輕快無比。

反正那廝說了，魚兒上鉤了，下一步該的人是瑞王。這個張華是瑞王的一條狗，先把狗牙拔了再說。

回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青莞接過銀針遞來的茶水，一口飲盡。

“小姐今兒的行事，是不是太急了些？”銀針問得小心翼翼。

青莞放下茶盅，道：“銀針，狗急了才會跳牆，才會出狐貍尾。這個張華，並非心思正的人，他了，才會對咱們有利。”

銀針點點頭，道：“就怕他起什麽壞心思，暗中下黑手。小姐，以後多帶個葉青吧。”

青莞思忖片刻，道：“聽你的，走吧。”

“小姐……當真要自省五日？”

“話說出去了，總該做到。”青莞眸底含著清冷。

“這……”銀針不解。

青莞淡淡一笑，道：“銀針，你家主子有持無恐。”

須臾，主仆二人在眾目睽睽下，背著醫包，揚長而去，驚倒了所有人的。

因是臨時起意，青府的馬車還沒有來接，猶豫片刻，便讓銀針去街邊雇了輛車。

忽然，一道影斜過來，擋在了的麵前。

“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