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慶帝恨意上來，手指著老八，想罵吧，沒用；想打吧，又舍不得，一時心頭思緒萬千，竟不知如何是好。

孽子啊，孽子！

壽王一瞧，哪還敢再喝茶，撲通一聲，又撲倒在寶慶帝的腳邊，長籲短歎道：“兒臣辜負了父王的殷殷期，兒臣願自省一月，閉門思過，求父皇應允。”

寶慶帝閉目仰頭長歎，半晌才道：“此事，何人接手為妥？”

此言一出，書房諸人，無一人敢出聲。

幾十年海沉浮，哪個不是八麵玲瓏。此案的水很深，皇帝起用壽王，並非沒有深意。

至壽王此人天不怕，地不怕，背後站著的又是皇帝，因此不管涉案人是誰，隻不是天皇老子，他都敢。

誰知此子不，白瞎了這麽好的靠山。除他之外，京中有這個量，又有這個膽兒的，也就瑞王和賢王。

此時壽王了脖子，以轉了轉眼珠子，壞笑兩聲道：“父皇，倒不如請三哥查一查，聽說他近日怪閑的，正好找點差事做做。”

寶慶帝聽罷，又好氣，又好笑。

自己破不了案，把一屁的屎胡在老三上，讓他也不得好過，這個老八，當真還是小孩氣啊！

“父皇，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能耐。”壽王寡不知恥的又補了一句。

寶慶帝口微微起伏，平淡的眼神中閃過芒，“此事，由瑞王接手！”

寶慶帝隻說了這四個字，便廣袖一拂，邁著閑散的步子離去。

“父皇，為什麽不是三哥啊，父皇……父皇，你怎麽不理兒臣啊！”

李公公看了眼沮喪的壽王，靜靜跟上。

趙璟琰麵一寒，角卻不可覺的揚了一下。

寶慶三十九年，十一月十八。

瑞王奉旨接手刑部案件，一連數日，他與三部要員翻閱卷宗，將大牢所有人看守，一一單獨審查，整整花了三日時間，仍舊一無所獲。

就在這邊審案如火如荼時，賢王於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踏進了老齊王府的門。

賢王申時三刻老齊王府，亥時一刻才從王府出來。

回到府邸，賢王對著諸位謀眾士，哈哈大笑道：“本王得老齊王相且，如虎添翼，甚幸，甚幸。

僅隔半個時辰，這驚人的言語便傳到了瑞王府和中宮皇後，瑞王然大怒。

次日早朝過後，瑞王中宮，在秦皇後用罷午膳才出。

一出宮門，他徑直往刑部去，單獨提審了顧府三位爺。

是夜，牢獄中的顧老爺不知何故絕食冤，並暈倒在當場，喚不醒。

牢頭此刻已經不起風浪，當下命人回了瑞王，瑞王命醫張華親自問診。又召來三部要員，一齊共審顧府一案。

消失傳到老齊王府，老齊王驚得跌坐在太師椅裏，久久不語。

然而，更令他心驚膽寒的是，翌日早朝，瑞王上書稱顧府之罪，罷可以，抄家可以，獄牽強。

三部要員齊聲附和。

顧家是瑞王府的人，眾人一看此等形，都以為瑞王要為自己撈人。

水至清則無魚兒。

寶慶帝對百素來寬仁，隻要不是作犯止之事，多半睜隻眼閉隻睜。

寶慶帝當常並未言語，又命都察院細細再省，若況屬實，則速速出獄回家吧。

深夜，雪又落下。

老齊王府銀裝束裹。

書房裏，父子二人相對而坐，麵凝重。

趙璟玤臉倏然一沉，道：“父親，速速做決斷，瑞王替顧府開，明顯是衝著咱們來的。此人言而無信，絕對是個卑鄙小人。”

老齊王聽這話，渾竟像是被走了力氣似的，了下來。

趙璟玤又氣道：“上回那小人府探病，與父親達協議，原本以為能相安無事，誰知隻是他的緩兵之計，這會子他替顧家開，十有八九是要手了。父親，咱們絕不能束手以斃。”

老齊王不答，隻是把玩著的手中的玉佩，渾濁的眼中，有劍芒出來。

“父親還等什麽，顧府那三位爺有便是娘，早就投了瑞王，若不然瑞王又怎麽寶藏一事。瑞王左不過三年便會被立於太子，他上位，除了賢王外，頭一個要除去的，便是咱們，難不咱們老齊王府，等死。”

“住！”

老齊王一聲厲喝，“當年寶慶帝洗宮闈，我尚能活命，又怎會懼怕一個無恥小兒，他不仁，我不義，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支持，他還能不能登得大位。”

趙璟玤一喜，“父親，富貴險中求，咱們當拿出些手段來。”

老齊王把玉佩一扔，長當起，立於窗前，目幽暗不明。

許久，道：“世子，把張華這條老狗，給本王拋出去，我倒要看看，中宮這一屁的屎，要怎麽。”

趙璟玤頓一頓道：“父親，那顧家三位爺該如何？”

“死！”

老齊王揚起，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怒，變幻莫測。

青府幽靜的庭院裏，顧青莞白勝屋，站在屋簷下，看著眼前的雪景，久久不語。

月娘朝一旁的春泥遞了個眼。

春泥返裏，拿了件白披風，輕巧的替披上，氣道，“小姐，夜深了，那家夥不會來了。”

壽王辦差事不利，自請足，因此這幾日，都是阿離過府與小姐商議事。隻是這家夥也不知道早些，總讓小姐苦等。

“不急，再等等！”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自院牆而落，走到青莞麵前，“六小姐，今兒有些事，給耽擱了。”

青莞道：“無事，你家爺子如何了？”

“謝六小姐關心，爺已經全愈。今兒爺讓小的帶個口訊給小姐，老齊王要張華了。”

“噢？”

青莞眉眼微舒，“這麽快就把這張牌打出來，看來他是急了。”

阿離道：“爺讓六小姐放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青莞眉心跳了跳，道：“辛苦了，你且回去吧。”

阿離輕咳一聲，“六小姐可有什麽話，要小的帶給爺？”

青莞黑眸呆了一瞬，笑道：“無話，讓你家爺好生養著，這樣閑雲野鶴的日子，沒幾天了。”

阿離應了一聲，躍離去。

“春泥，去把福伯來。”

“是，小姐。”

須臾，錢福匆匆而來，上前道：“小姐，可有什麽要的事？”

青莞勉強笑了下，“福伯，我要張華了。”

錢福一聽到這個名字，當即咬牙切齒，“小姐隻管，老奴等著看他的報應。”

青莞回首，聲音有些疲倦的響起。

“這一枚棋我原本不想這麽早拋出來的，與師爺商議了好幾回，想想還是拋出來的好，我總覺得錢家的事，與他，與中宮不了幹係。”

錢福心頭不由的一陣狂跳，忙道：“小姐是想趁這次機會，撬開他的。”

青莞輕輕將頭倚在錢福肩上，喃喃道：“福伯，你說，人到了生死關頭，會不會用來保命？”

錢福冷笑，“自然是會的，尤其像他這樣的小人。小姐的算計，從來沒有落空過。”

“但願如此！”青莞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原本凝著的眉頭，鬆弛下來。

二日後。

京中發生了一件趣事。

話說萬花樓一年有兩個開苞節，開苞的姑娘都是從江南來的，長得那一個水靈，小眼神往男人上那麽一瞟，保準能麻了半邊子。

這一回，從南邊來的姑娘統共就五個，想等著開苞的爺們倒有百來個，狼多。

萬花樓出告示，價高者得，以示公平公正。

且說這日夜間，萬花樓裏紅燈高掛，賓客如雲，誰都想一睹這五個人的模樣。

打頭的姑娘一件薄紗，半半現，臉蛋兒的，一掐就能出水。經過幾喊，姑娘最後以五千兩銀子，被一個富商買下初夜。

餘下三個姑娘，也各有買主。

到最後一個出場時，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這姑娘渾上下，僅用一張毯子裹著，那毯子薄薄的一層，連裏麵的春，都瞧得一清二楚。

男人們沸騰了，這材，這模樣，簡單就是人間極品。

十幾價過後，姑娘的價就已過五萬。

眾人一看，五萬兩銀子買個初夜，除非那地兒鑲了金鑽，個個偃旗息鼓。

獨留下太醫院院首張華和一個外鄉人。

張華一看那人，渾便湧出熱，心道把這樣的人在下，做鬼都值了。

誰知那外鄉人像是和他做對一般，一步都不肯讓。

張華氣絕，心道京中誰不知道我的名號，你個鄉佬竟然也敢跟我搶，我弄不死你。

小眼神一掃，後十幾個小廝便把人擁住了往外拉。

敵已除，張華神清氣爽，扔了銀子便要與那人共赴雲雨。誰知就在此刻，一聲巨響，湧出七八個瘦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