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因為兩碗新釀的酒給治好,這也太神奇了。
淩畫對雲落吩咐,“去,拿一本詩集,一本詞賦,一篇文章,一本書,一本畫本子來。”
雲落點頭,也立即去了。
宴輕不高興了,“你幹什麽?”
淩畫拉著他的手,拽著他走到塌旁,手按住他肩膀,讓他坐下,認真地說,“宴輕,那日你我立下約書,我曾對你說,你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一輩子都不幹涉,如今也還是那句話。不管你頭疼的病好沒好,我都不會你做什麽,就是想試驗一下,你是不是好了?再讓曾大夫來給你把把脈,看看是怎麽回事兒?你自己就不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嗎?”
宴輕抬眼,見神認真,話語中肯,便也不反對了,“行吧!”
他頭疼是真的,不能聽詩作詞論賦寫文章讀書,都是真的。今兒就因為兩碗新釀的酒就莫名其妙地好了,他也很意外。
棲雲山有藏書閣,雲落很快就抱著按照淩畫要求找的詩詞歌賦文章讀書回來,放在了一旁的塌上。
淩畫先拿了一本詩集遞給宴輕。
宴輕手接過,神懶洋洋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隨手翻開看,他自小讀書就快,一目十行,薄薄的一本詩集,他一盞茶就翻完了。
沒頭疼。
他沉默了。
淩畫又遞給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很長,容深奧,宴輕多耗費了一番功夫,兩盞茶才看完,著文章對淩畫問,“這是誰做的文章?”
淩畫回答,“我三哥。”
宴輕一笑,“怪不得。”
淩雲深的文章,是有這個大才。
淩畫又換了一篇詞賦給他,宴輕隨便翻了翻,點點頭,沒做什麽評價。
淩畫最後遞給他一本書。
宴輕懶散地打開,讀了幾頁,又點點頭,也沒什麽言語。
淩畫最後給他一本畫本子。
宴輕看了個開頭,便扔給,“這什麽破東西,誰看的?”
淩畫默了默,“我看的。”
宴輕挑眉,“你就看這東西?”
什麽山寨王的寨夫人?這什麽七八糟的。
淩畫低咳一聲,“小時候我娘給我安排的課業太多,我大多時候都過的十分無趣,便讓我四哥給我買畫本子。我四哥便將那時賣的最好的畫本子給我帶回來,我看畫本子快,一晚上一本,一個月要二三十本,看完都扔在床底下,後來床底下堆滿了,我就讓我三哥又著弄出去藏起來,他藏在了自己的屋子裏,被我三哥發現了,告訴了我娘,我娘氣的不行,讓我爹把我四哥揍了一頓,也不準許我看了,但我四哥這個人吧,以前混的不行,但對我是真好,雖然因我挨了揍,但也沒落下給我買畫本子,這個習慣一直保留了下來,哪怕至今,每個月有新出的畫本子,都會給我買了,淩家的藏書閣裏裝不下了,他就讓人送來棲雲山的藏書閣。”
宴輕嗤笑,“淩雲深這麽不討喜?還興向大人告狀?”
淩畫歎氣,“那時候我每晚看畫本子,早上起不來,一連半年都掛著黑眼圈,學課業時總是睡著,我娘讓我三哥負責我課業,我三哥也是為我好。”
宴輕嘖了一聲,看著麵前的姑娘,想象著熬夜看畫本子白天學課業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模樣。
淩畫笑著解釋,“我和我四哥都怕我三哥,也是因為從小到大,都被父母安排由他看著我們倆的課業。不好好學,是真的會被他用竹板子打手心。”
宴輕評價,“你倒是不挑,什麽畫本子都看。”
“嗯,不挑的。”淩畫蹲的累了,一屁坐在地上,“那時候我娘安排的課業的我不過氣來,無論是什麽閑書,都能讓我開心。”
宴輕手抓住胳膊,將從地上拎起來,放在他旁邊的矮榻上,“什麽病,地上涼不知道嗎?”
淩畫想說你自己坐在地上時,也沒嫌棄地上涼,咱們倆還一起搶過馬路邊呢,但這話自然不會說,心很好地說,“那你以前都看什麽書啊?”
“除了畫本子,什麽都看。”宴輕依舊懶洋洋的。
“為什麽不看畫本子?畫本子雖然良莠不齊,但也有寫的好的,可歌可泣的,大喜大悲的,讓人深省的,發人沉思的,也不全是糟粕。”
宴輕嗤了一聲,“說了半天,還不都是寫?”
淩畫眨眨眼睛,糾正他措辭,“風雪花月的確是多了些,但也有不是寫這個的,有俠肝義膽的,俠骨的,家國天下的,英雄人的。”
宴輕給出理由,“懶得去特意找好的,麻煩。”
淩畫閉了。
曾大夫就住在棲雲山,很快就來了,他滿頭白發,但神采奕奕,一點兒也看不出老態,走路也不三步一,而是虎步生風。
他不是淩畫的手下,見了之後自然也不行禮,稱呼也與別人不一樣,“小畫畫,你是喊我來喝酒?”
淩畫看著他,不接他這話,手指向邊,“這是宴小侯爺。”
“宴小侯爺啊!”曾大夫上下打量了一眼宴輕,不住地點頭,“你的新未婚夫嘛,老夫知道,宴小侯爺長的好看,比這棲雲山滿山的海棠還要豔三分。”
宴輕知道自己長的好,素來誇他好看的人多,他也不覺得自己長的好有什麽丟人的不得人誇的,所以,十分坦然地了這誇獎。
“你給他把把脈,他幾年來聽詩作詞論賦但凡看到書就頭疼。”淩畫簡單提了一句,“如今他喝了我兩碗酒突然好了,你看看是怎麽回事兒。”
“哦?”曾大夫好奇了,“將手給我。”
宴輕將手遞給了他。
曾大夫放下藥箱,給宴輕把脈。
他把了左手把右手,然後又把了右手把左手,來來回回把了三次脈,就連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神的宴輕都忍不住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神,多看了他幾眼。
許久後,曾大夫終於撤回手,沒說脈象如何,隻是背著手在酒坊裏圍著六個大蒸爐走了三圈,“這酒真香啊,你釀的酒天下無人能及。”
淩畫轉看著他,曾大夫有一個病,也喜歡喝酒,頓頓有酒,無酒不吃飯,畢生研究醫,但不為名,用他的醫賺的銀兩,尋求天下酒,十幾年前,遇到了他外祖父的忘年好友,也就是教釀酒的師傅,喝了他釀的酒後,自此就留在了他邊不走了,作為換,他保釀酒的師傅延年益壽,釀酒的師傅釀了酒給他喝。釀酒的師傅本來子骨不好,但因為他的醫,足足活了九十一歲,在九十歲時,等到了這個徒弟。
的釀酒師傅病逝後,他就帶著孫子跟了,信服他的醫,便將他帶來了京城,安置在了棲雲山。當年敲登聞鼓隻剩下一口氣,若是隻靠太醫院的太醫,就算能把救活,也會落一病,正是因為有他,這三年才活蹦跳。
如今,他大約是從宴輕的把出了什麽,才這副樣子,這是饞的酒了。
轉頭對宴輕低聲音說,“曾大夫酒,大約是能陪你喝一天一宿的那種酒。要不,你們個酒友?”
宴輕挑眉,“你的意思是,你給我的專屬酒,要勻給他喝?”
淩畫歎氣,“他若稱不上當世神醫,便沒人能稱得上了,他鑽營醫,不為名不為利,就為了一日三頓酒。曾經跟在我學釀酒的師傅邊十幾年,後來又跟了我。”
無奈,“你的頭疼,我聽說太醫院的太醫診不出來病,陛下張皇榜給你求醫,也沒有人看出是什麽病癥。他這人,皇榜扔他麵前,若沒好酒,他看都不看一眼。”
宴輕聞言站起,走向曾大夫。
曾大夫眼饞地看著六個大蒸爐。
宴輕站在他邊,對他問,“想喝嗎?”
曾大夫點點頭,“這酒真香,兩年前,主子第一次釀出這酒來,就一蒸爐,他給了我半蒸爐,後來說麻煩,以後都不釀了,我老頭子以為一輩子都隻能喝釀的海棠醉了,偏偏海棠醉也懶,每日給我喝還要限量。”
他偏頭瞅了一眼宴輕,一把年紀也不影響他的嫉妒之心,“小侯爺可真是好福氣,讓為你破例。我老頭子都嫉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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