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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妝》第五十六章 半夜

宴輕半夜醒了,他喝酒太多,被醒的。

他剛一到了床頭的搖鈴,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雲落便從外麵推開門走了進來,掌了燈,對他說,“小侯爺是要起夜?”

宴輕眉心,看著陌生的屋子,“我沒回府?”

這房間一看就不是他的房間,他依稀記得,淩畫給他沏茶,他喝了兩盞後,突然犯了困,便閉著眼睛睡著了。

雲落點頭,“您睡著了,主子便沒有將您送回去。”

宴輕坐起,“淨房在哪裏?”

“我帶您去。”雲落轉向外走。

宴輕下了床,跟著雲落出了房間。

走出屋子,便聞到滿院的玉蘭花香,夜風清涼,天空繁星滿天。

他有些懷疑,“讓我住在了的院子裏?”

雲落點頭,“主子讓屬下將您安置在了東廂房,怕送去前院太遠折騰。”

宴輕沉默,這是折騰的事兒嗎?這是竟然將他留在了自己的院的事兒。哪怕住的是東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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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有點兒規矩了?就算他是他的未婚夫,也太沒規矩了吧?

宴輕停住腳步,“以前秦桓也住過?”

雲落立即搖頭,“主子的院子裏,從沒有外男住過,哪怕是屬下等人,也都是住在外院。小侯爺是第一個被主子留在院子裏的人。”

宴輕聞言不見高興,一步也不走了,“去給我打一盆水來。”

雲落試探地說,“屋子裏有水。”

“我不要回去了。”宴輕搖頭。

雲落跟著宴輕也算有一段時間了,大致能猜到他的想法,雖然小侯爺做的是紈絝,按理說最不講那些規矩,但可能是自小的教養原因,端敬候府兩位侯爺對他從小管教嚴格,他做紈絝後,扔了許多東西,但骨子裏對某些事兒,還是十分講規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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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雲落給他打了一盆水,端到了他麵前。

宴輕淨了手,也不用帕子,雙手抖了抖水珠?對他說?“走了,回府了。”

雲落:“……”

不至於這麽大半夜的回府吧?

他小聲說?“咱們淩家的人?也不會在外麵說的。”

言外之意,沒人知道您納吉之日沒回府留宿在了淩家小姐的院子裏。

“那也不行。”宴輕是待不下去了,轉就走。

雲落挽救了一句?“您騎來的汗寶馬如今在馬圈裏?若是去牽出來?會鬧出些靜。”

“那就走回去,明兒一早讓人給我送回去。”宴輕扔下一句話。

雲落見他決心已定,隻能跟上他。

二人出了淩畫的院子?一路走到門口?門睡的正香?雲落手拍拍他,“醒醒?開門。”

醒來?看到雲落和宴輕?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小侯爺?雲落公子?你們這是……”

大半夜的?這是要出門?距離天亮還早著吧?

“小侯爺回府。”雲落多說了一句。

不解地打開門,放了二人出府。

宴輕溜溜達達往回走,雲落跟在他後半步。

宴輕走出一段路後,問雲落,“將我留在的院子裏,三舅兄就沒說什麽?”

淩雲深不是個講規矩的人嗎?怎麽能允許他納吉之日留宿在妹妹的院子裏?再怎麽著,就算他喝多了,睡著了,也不該由著留他住的院子裏,應該讓他去住客院。

在棲雲山時,雖是在一個院子裏,但好歹是前後院,距離的真是有些遠,但如今,他是真真正正地住在的院子裏,與的房間,就隔了那麽幾步遠。

雲落回答,“因四公子不知節製拉著您喝酒,主子讓琉璃給三公子傳話說您喝多了睡著了,三公子便沒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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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輕挑眉,“不是怕三舅兄嗎?我看也不怎麽怕嘛。”

雲落難得的笑了笑,“主子犯錯時,的確是怕三公子,但如今主子不覺得自己犯錯了,自然是不怕的。”

宴輕瞪眼,“留我住的院子,還不算犯錯?”

雲落提醒他,“您喝多了,睡的十分香,主子是舍不得讓屬下挪折騰您。如今六禮都走了一半,還有兩個月您和主子就大婚了。雖然不合規矩,但若說犯了多大的錯,倒也不至於。淩家沒長輩後,很多規矩,都一切從寬了。更何況三公子知道主子有多喜歡您,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反正又沒睡在一個屋子裏。

宴輕被帶歪了一下,“多喜歡我?”

雲落肯定地點頭,“是。”

宴輕蹙眉,似乎十分不解,“我有什麽值得多喜歡的?”

雲落:“……”

您憑這張臉?

他話到邊,還是覺得不能這麽說,於是搖頭,“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那麽多的理由的。”

主子從小就看畫本子,導致他們這些邊人也都跟著看,什麽畫本子都看過,對於風花雪月,雲落覺得他也算是半個門,說這話沒病。

宴輕果然被噎了一下,奇怪地看著雲落,“你很懂?”

淩家的大米也沒有多好吃,他怎麽就比端懂的多了這麽多?端一看就笨。

雲落咳嗽一聲,“屬下也沒有很懂。”

但是他好學,他們圍繞在主子邊的這些人,都被養了一個習慣,或者說,被了一個習慣,主子會什麽,他們也要會什麽,學不,但也要懂,否則怎麽能好好地領會主子心裏所想,更好地為主子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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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謙虛。”宴輕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說,“他把你給我,每日跟著我無所事事,真是屈才了。”

雲落一嚇,立即說,“不屈才,屬下覺得主子才是派給屬下一個最重要的任務。”

跟著小侯爺多好,吃好喝好不說,還能跟著他玩,不必出任務風餐宿腥風雨,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任務了。雖然小侯爺脾氣特別了些,但絕對不屬於不好伺候那一掛的,比秦三公子曾經的鬧騰勁兒想方設法要趕走他來說,好伺候多了,他適應的很。

宴輕嘖嘖,“也比端會說話,跟你主子一樣會哄人。”

雲落果斷閉了

深夜的大街上,沒有什麽人,隻有巡城的士兵以及京兆尹的人。

許子舟自從任職京兆尹府尹,新上任,要接手理的事十分之多,因陳橋嶽是被陛下直接推到午門外斬首的,所以,沒有接過程,他哪怕是在京兆尹已做了尹三年,還是有些忙

這一日,依舊很晚回府,路上好巧不巧地遇到了深夜在大街上慢悠悠晃的宴輕。

許子舟訝異,宴輕今兒不是親自去淩家行納吉奠雁禮了嗎?難道從淩家出來後,又與紈絝們一起跑去了哪裏喝酒了?但看這副樣子,也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他自然不知道宴輕睡一覺,酒已醒了。

許子舟來到宴輕邊,側而過時,翻下馬,喊了一聲,“宴小侯爺。”

自那日二人喝茶下棋後,也已有數日不見。

聽到馬蹄聲,宴輕頭都沒回,直到許子舟在他邊勒住馬韁繩,喊了一聲,翻下馬,宴輕才停住腳步,轉回頭,見是許子舟,與他打招呼,“許府尹。”

如今的許子舟,已不是昔日的許尹了,真是年俊傑。

許子舟笑問,“小侯爺今兒怎麽比平常更晚回府?”

以前,他在大半夜裏也見過宴輕很多回,但都沒超過這個時辰。

宴輕頓了一下,慢慢道,“今兒去淩家行納吉之禮,被四舅兄灌多了,不小心睡了過去,這個時辰才醒來。”

許子舟心複雜,“都這個時辰了,怎麽沒繼續歇到明日?”

宴輕搖頭,“不合規矩。”

許子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隻笑著說,“恭喜小侯爺了。”

看來他與淩家人相的不錯,否則淩雲揚那個子,不會拉著他喝酒喝多了,淩雲深也不會留他納吉之日在淩家過夜。

宴輕雖然覺得一個納吉沒什麽可恭喜的,但還是承了這句恭喜,也笑著說,“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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