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未眠]

從西雙納回來林瀾差不多一個月,日子依舊和之前并無什麼大分別，像是細致流淌的河水平靜無波。

但從來不會停下來。

直到十二月旬的圣誕節前夕，平靜河面猛的被一顆突兀丟進去的石頭子激起浪花——源于微博上出現的一個熱搜,很快蔓延至全網。

白尋音當時正在做一個實驗的收尾,沒日沒夜的加班,大腦昏昏沉沉，還是被阿莫嘰嘰喳喳的聲音提醒才去看的：“音音！你快去看微博，熱一有瓜吃！”

聲音顯然是藏不住激的喜悅，導致白尋音掛斷電話的時候一頭霧水。

自己平常不怎麼看微博之類的娛樂件，但也知道那熱搜上面一般都是明星相關的新聞，能跟有什麼關系？

白尋音納悶的打開，熱搜第一條赫然顯示著：[男子重金尋找場救治他的神人。]

而下面配著的字圖片，無疑就是之前他們在西雙納場救過的那個男子，描述的也是那天清晨發生過的事件。

從新聞和采訪的敘述大概能看出來該男子醒來后，從旁人口得知自己在場摔倒,命懸一線，被好心人急救后送來醫院還墊了藥費。

他登時的涕淚橫流，說什麼也要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喻落和白尋音當時是真正的做好事不留名，為了趕飛馬不停蹄的就走了，連號也沒有留一個——他們并不要求什麼謝回饋,從來都是在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

但這也導致了男人沒法聯系上他們,不得不求助于電視臺。

現如今這個社會做好事,還是做了救人命這種好事卻不留名的人太了,該男子聯系上當地電視臺要尋找救命恩人后，事立刻發酵引起了重視。

電視臺工作人員聯系上了場的工作人員，很輕易的就把當天早晨的監控錄像調出來了。

而上熱搜的本原因就是這個監控視頻。

視頻清晰的記錄下來喻落從超市出來后看到男人倒在地上，微微愣了一下就沖過去跪地救人的畫面,他作干脆利落，條理清晰，有行看了后就毫不猶豫的說這絕對也是個醫生。

可對于大多數網上吃瓜群眾來說，更引人注目的卻是喻落的臉。

從初到大學都是無可爭議的‘校草’級別，喻落長的帥這件事基本上是不用過多贅述的，而之前喻時恬說他的臉‘沒經過攝像屏幕的考驗’這句話現在卻也被啪啪打臉。

模模糊糊的監控鏡頭，卻依舊遮掩不住男人的‘天姿國’，臉部線條凌厲又致，低頭微微蹙眉的模樣都引人注目極了。

更不用說他還在救人。

這樣一個帥的堪比流量明星，在場古道熱腸的救人過后還不留名……一切都值得網友的把這個話題刷到熱搜第一。

還有人花癡的留言：臥槽，這個小哥哥是什麼神仙？是小說在逃男主吧？

很快，#現實小說在逃男主#這個話題就也被刷上了熱搜。

白尋音點進去隨便看了看評論，不有些哭笑不得，現在網友的重點已經全部在關注喻落的臉了，還哪有人記得一開始的‘病人尋求救命恩人’？

倒是沒有想到一個月前喻落救的那個男人，竟然會如此執著的想找人，甚至還去找了電視臺……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給人家留一個聯系方式的。

“白工。”白尋音正在思索要不要給喻落打個電話問問的時候，后就有同事：“過來一下。”

有工作打斷，白尋音思維很快就被帶走，應了一聲把收起來了。

事實上并不知道，就算此刻打過去喻落也接不到。

從一早上熱搜開始，他的號就不知道被誰泄出去，八糟的電話都快把打了。

喻落一開始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門診回到辦公室里聽到幾個同事嘰嘰喳喳的說什麼熱搜，他才捋清楚前因后果。

可聽明白后也有些哭笑不得，喻落才沒有什麼當‘網紅’的念頭，毫不猶豫的就把關掉了。

“嘖嘖，反正都上了熱搜了，借會紅一把唄。”同事看到了，不住的嘖嘖慨：“還能給咱們醫院宣傳一下。”

“對，小喻這長相本來就不差明星什麼……”

“各位，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喻落輕笑，上說著不好意思，一張老臉卻不紅不白的：“再夸午就吃不下去飯了。”

聽奉承就聽飽了。

同事也看出來喻落對于在網上這次突如其來的‘走紅’不大冒，對視一眼，嘻嘻哈哈的轉移掉話題就走人了。

辦公室好容易安靜了一會兒。

喻落松了口氣，修長的指默不作聲的把重新開——其他人不聯系也就算了，他得給白尋音打個電話。

結果這個電話還沒等打出去，辦公室線就不依不饒的響起來了。

喻落看了眼號碼，頗為無奈的接了起來：“喂……”

“小喻啊。”是主任笑哈哈的聲音，很是和藹：“你現在過來我辦公室一趟。”。

主任要說什麼，喻落覺心里是有數的。

他皺眉嘆了口氣，不得不起過去。

進了辦公室，果不其然主任說的就是網上熱搜這件事，還大大的表揚了他一番——

“治病救人是咱們醫生的天職，小喻啊，你這次做的太好了，這幾年醫患關系張，不人在網絡上煽風氣，難得有這麼正面積極的帶啊，快年末了，你可給咱們醫院的這一年收了個好尾。”

喻落覺得這麼高的帽子他有些帶不。

“主任，您說的哪兒話。”他只笑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就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而已。”

“沒錯，這就是我們醫生應該做的！”主任聽了大為欣悅，忍不住稱贊：“不過你也不用太過謙虛，我之前上樓還到了副院長，就連他都聽說了這件事兒，還說要好好表揚你哩，今年評選先進青年，你努努力。”

這基本就算是‘暗示’了。

……

喻落不有些慨于現如今的‘網絡時代’。

如果不是這兩個熱搜把他推到風口浪尖，那麼即便他做了這件事了被醫院知道，也就是口頭表揚一下。

而現在四面八方的視線都關注著醫院的向，都關注著他這個所謂的‘在逃男主’接下來還會不會有舉，就連醫院部都打算破格嘉獎了。

實際上，這些虛名又有什麼用呢？

喻落覺得沒意思，聽著主任滔滔不絕的‘你可能要接一個采訪’，‘那個病人想和你見一面，你怎麼想的？’等等，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他只敷衍的笑笑：“主任，我是醫生，不是明星。”

他用不著網上那些看不見不著的人喜歡。

也不想為了醫院形象而‘營業’什麼的。

突如其來了勞什子網紅，反而令人煩躁。

傍晚回了家，喻落頗為郁悶的抱著白尋音，郁郁寡歡的和吐槽起了這件事。

他覺得網上那幫人無聊，醫院也閑的沒事干。

世界上每天都會發生無數件‘好人好事’，總關注自己干什麼？

白尋音聽著聽著，就忍不住笑了。

“你還不懂啊。”下午看了不微博的評論，早就了解網民的重點是什麼了：“他們覺得你的臉更驚艷而已，醫生救人的故事比起來，反而是附加環了。”

雖然后者的核更為人，但往往人只會被閃耀的東西所吸引了視線。

畢竟大眾覺得貌才是更加稀缺的資源。

白尋音這麼一說，喻落心反倒好了些。

他自的了自己的下，大言不慚道：“你夸我長的好，這我倒是承認的。”

……

“總之，要是覺得煩就別留意網上那些話就好了。”反正其實像他們這種本不看熱搜的人多的是，白尋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過段時間，這些八糟的新聞就又更新了。”

網上的人云亦云，從來都比天邊的浮云消散的還快。

白尋音：“其實我們只需要做一件事。”

喻落一愣：“嗯？”

“私底下聯系一下那個病人好了。”人有些困了，睡著之前輕輕的說：“畢竟他是真的想跟你道謝，要給人家一個會……”

事發展到現在，也的確只有那個病人存著本心了。

如白尋音所言，隔了幾天后這個‘男神醫生’的事件沒有什麼勁的后續，也沒人出來在逃男主是哪個醫院的，大眾的視線自然而然的就被轉移到新的熱點上去了。

喻落也因此又恢復了消停日子。

找了個合適的會，他才聯系了在場救過的病人。

在他自我介紹過后，電話里那個大男人驚喜的哭聲傳來：“喻醫生，我真的很謝您，我們全家都很謝您。”

喻落一瞬間心五味雜陳——似乎得到了病人的反饋后，心里熨帖的覺一瞬間就能把之前幾天堆砌的不悅都抵消了。

他第一次有點謝之前那個熱搜。

只是后癥也是有的。

一段時間，他周圍的朋友見到他，都笑著他‘男神醫生’，用網民贈予的一頂高帽紛紛調侃了。

熱度來的快去的也快，一眨眼，就到了年那天。

十二月十一號。

“崽崽。”

重要的日子照例放煙花的人特別多，白尋音抱著喻白起站在落地窗邊，看著天空的五六：“漂亮麼？”

喻白起揮舞著自己的拳頭，興致：“漂亮！”

“今晚過后，崽崽就又長大一歲了。”白尋音在他耳邊諄諄善的趁教育：“所以在兒園要聽老師的話，做乖寶寶。”

“還說兒子。”不等喻白起回話，后喻落的輕笑聲就了進來：“你不也大了一歲。”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腳步貓一樣的輕，長臂懶洋洋的圈住了白尋音的腰。

可很有人在十歲以后能對于‘年齡’這兩個字無于衷的。

白尋音聞言抿了抿，把兒子放在地上拍了下他的屁讓他自己去玩，隨后肘就懟了下后男人的腰。

不悅道：“大了一歲又怎麼了？”

“沒怎麼？”清冷的人難得不講理的憨模樣讓喻落十分用，抖似的笑了笑：“我不得咱倆一下子八十歲呢。”

這樣的時過境遷，就一輩子都在一起了。

喻落是慣會說話的，偏偏甜言語都無比真摯。

白尋音繃不住的抿笑起來，角梨渦若若現。

男人看著心里有點，四下掃了一圈沒人，就低頭在那親了親。

“老婆，新年快樂。”

喻落聲音低低的：“我想送你一個特別的新年禮。”

白尋音饒有興致的抬頭看著他：“什麼？”

“送你，”喻落微熱的大攬著人纖細的腰肢，順勢蔓延到了平坦的小腹，他抬起角笑了笑：“送你個妹妹怎麼樣？”

喻白起可叨咕著要妹妹要了好久，他聽著都心了。

白尋音白皙的臉頰一紅，若無其事的轉過去背對著他：“這哪里是送我啊？”

這種禮，分明是喻落自己想要吧。

雖然……也有那麼一點點想要吧。

喻落微微垂眸，看到懷里人纖細修長的天鵝頸，便低頭親了親，含含糊糊道：“你真可。”

或笑或嗔，都那麼可。

白尋音不自在的了肩膀：“可這個形容詞，合適我麼？”

喻落淡笑不語，只在心里默默回答：合適，無比合適。

他腦子里一直回想起下午在醫院看到的一幕。

幾個護士在休息站看了部名《初》的電影，被的一塌糊涂，哭的稀里嘩啦的。

他路過就聽到們八舌的說——

“嗚嗚嗚初永遠是最好的，可惜我的初高就結束了！”

“我也是，初都是白月啊！”

“誰要能跟自己的初一輩子在一起，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多讓人羨慕啊。”

“可惜一輩子那麼長，遇到什麼都說不準，哪有幾對初能走到最后？”

喻落聽到這里，腳步停了下來。

他轉頭看著那幾個的小姑娘，十分拉仇恨的說：“有的，我和我老婆就是初。”

……

隨后他被那幾個小姑娘用‘刀在，殺狗’的姿態攆走了。

邊跑，喻落邊忍不住笑。

他總記得白尋音十歲的時候。

氣質像是長滿了溫的刺，若即若離，讓人被吸引了就覺得罷不能，喻落音當時就覺得是全世界最可的人。

那幾個姑娘說的對，初最。

而喻落慶幸他的初未眠，永遠悸。

*你最可，我說時來不及思索，可思索過后，還是這麼說。

——普希金。

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