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走出屏風，娃兒正乖巧的端坐在圈椅上等著。

那雙漆黑明亮又單純懵懂的眼睛，讓君羨心里的尷尬褪去。

并且暗暗嘲笑自己太過敏，剛才怎麼會有一種如芒在背的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暗對覬覦。

將娃兒抱起，了他的臉頰，卻沒能如以往般出一團來，君羨手一頓，強笑道，“可能去睡了？”

花了半年多，才將娃兒養一個小團子，幾日功夫，就被那些**害掉了。

待把那些人揪出來，一個都跑不掉！

小手攀住子肩膀，將臉靠在子頸窩，狀似無意的在那片尚帶著氣的潔白，景離輕道，“不睡，你帶我看煙花。”

“夜深了，外頭凍得很。”娃兒說話帶出的熱氣噴灑在脖頸，微微發，讓君羨不適的偏了下頭。

“街上還沒散呢，我聽到煙花聲了。年節你沒有陪我，過了今夜，就是十六了，便連元宵你都不能好好陪我？”

娃兒耍野蠻的時候覺得可，這般糯糯輕聲細語的時候，更是教的心化水。

如何拒絕得了。

把娃兒裹個小粽子，抱著他屋頂飛縱，尋了城中能看到街上全景的飛檐落腳，坐下。

京城的元宵格外熱鬧，哪怕夜深了，百姓已經散去不，放眼看去，街上依舊熙熙攘攘，能約聽到熱鬧喜慶的喧嘩。

景離整個人窩在子懷里，嗅著上甜暖的氣息，盡是滿足。

腳下，是不滅的萬家燈火，頭頂，是煙花絢爛的無盡蒼穹。

最重要的，是就在他邊。

若能長此歲月靜好，只要在他邊，他可以什麼都不要。

“好看嗎？”君羨問。

耳邊，煙花綻放的砰砰聲不絕于耳，可見宮中為了這個元宵節，頗為大手筆。

這樣放上半宿煙花，不知道要花掉多銀子。

“好看。”抬頭看著絕的側，他說。

子眉眼一挑，恣意飛揚，“想不想放煙花？”

“哪來的煙花？”這種東西只有禮部才有，民間是不放私自售賣的，有銀子都沒地買去。

“宮里肯定有。”垂眸，子眼里的芒比煙花更耀眼，“你若想放，我去拿。”

景離眼角一，拿？是想去吧？

隨后小一撇，“我不要放煙花，我要炮竹。”

這個東西街上就能買到，省了來回宮里的功夫，可以陪他更久些。

短暫分別，讓娃兒了那麼大的苦，君羨心里原本就疼娃兒得，現在更是指哪打哪。

未幾，就從街上買了一大布袋子的炮竹。

景離正待興沖沖的嘗試一下炮竹之樂，被君羨攔了下來，重新將娃兒攬在懷里，角斜勾。

“走，姑姑帶你去干點好玩的。”

說罷，不等娃兒答應，就徑自縱飛行。

等看到君羨落腳的地方，景離臉都黑了，“你確定，要在這里放炮竹？”

放眼周圍，哪怕是深夜，依舊可以從暈黃的線中分辨出宮殿棟棟，白玉石宮徑上紀律嚴明的衛來來回回巡邏，這是皇宮。

來皇宮放炮竹，死人真是嫌棄膽子長得不夠長。

小心的將屋頂琉璃瓦揭開一塊，君羨冷笑，“敢欺負我家寶，我既回來了，豈能讓們好過。先收點利息。”

過出的隙往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方緞帳頂。

應該是寢殿，至于是哪座宮殿，就不得而知了。

景離看向子，既說要來收利息，那必然是找欺了他的人，四皇遇襲一事，是梅妃跟四皇主證他為兇手，那麼這里應該是甘寧宮。

瞥見角冰冷又邪氣的弧度，景離不自覺的彎起角來，眼底亮起芒點點，燦若星辰。

等再看下面，不知子用了什麼方法，竟將平的帳頂劃出一道大口子來，正正出帳床榻上睡得正沉的子面容。

不是梅妃又是誰。

“你放還是我放？”子湊近景離耳畔，低了聲音，呼出的氣息噴灑在耳垂，直達心底。

景離幾不可見的了下，從袋子里掏出炮竹，“當然是我放了，這是你給我買的，我從未玩過炮竹。”

這種東西，世家子弟是不玩的，認為玩炮竹低俗，有**份。但是他偶見平民家的小孩兒玩過，一群人呼啦啦的扔著炮竹，在炮竹開之前一哄而散歡呼雀躍，很是熱鬧。

他羨慕過。

宮中的貴人們歇得早，僅留下一兩個宮婢守夜。

夜深，人靜，干壞事正好。

將炮竹劃燃，往帳頂隙丟下去的那一刻，景離激得心怦怦直跳。

那是一種，與聯手惡作劇的興。

而因為有在，興加倍。

他給人下過手，甚至殺過人，從未因此有過心緒起伏。

卻沒想到僅僅是與一起扔幾個炮竹，就會緒激越，只覺興又刺激，渾輕快。

極為新鮮的驗。

同時，又有一種無法言語的甜。

讓他心里的冷，一發。

而那種覺，他打算將之珍藏，不與任何人分。

啪的破聲，在寧靜的夜里格外響亮。

伴隨這聲破而來的，是尖銳刺耳的尖聲。

景離手勢很準，炮竹正好掉落到帳里之后才開來，正正炸在子臉上。

睡中的人，驟然被刺痛及破聲嚇醒，驚駭慌可想而知。

冷笑一聲，在帳子里子只顧著進床角尖的時候，迅速又往里扔了好幾個炮竹。

期間，君羨只單手支頜，任由娃兒折騰，看他玩得眉開眼笑的樣子，眼底盡是寵溺縱容。

噼里啪啦的聲響，差點沒將梅妃嚇得魂飛魄散。

等宮婢侍聞訊趕來，素日里亮麗線的主子已然是披頭散發臉部紅腫淚水漣漣，狼狽不堪。

寢殿外面，衛的靜越來越大，正在快速接近。

等他們到達甘寧宮門口，君羨已經抱起小娃兒，足尖一點，如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沒被任何人察覺。

下一瞬，青煙在另一座宮殿的殿頂凝聚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