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先是一愣, 然后盯著電視上正播新聞的唐以夢,問:“你說……這是你老婆?”
姜炎點頭。
王睿笑了一聲,抬手想要探他的額頭, 可手還沒到他,就被他打掉了。
“你早上起猛了吧?”王睿回頭又看了看電視屏幕,“還能這麼認老婆?厲害啊!”
姜炎沒解釋,只是站在那靜靜的看穿著一套裝的唐以夢播新聞。
路還長, 他不著急。
***
南風衛視, 新聞室。
“謝您的收看,明天見——”
面帶職業微笑, 講完最后一句, 三臺攝影機全部滅了燈,耳機聽到導播說:“辛苦了,收工。”
摘下耳機,將桌上的新聞稿收起來, 長呼一口氣, 今天也是順利下播。
唐以夢從沒在鏡頭前出過差錯。
“又沒吃早飯吧?”攝影師趙哥一邊檢查著設備, 一邊問唐以夢。
唐以夢笑著搖了搖頭。
“今天食堂早飯不錯, 快去吃吧!”
“好, 這就去!”
唐以夢收拾好東西站起,習慣拿出手機看,發現一分鐘前收到了姜炎發來的短信。
【姜炎:好看。】
唐以夢怔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咬著下,抿了抿角, 彎著笑眼回復道。
【唐以夢:你是說新聞好看?】
按下發送鍵,重新讀了一遍,差點兒笑出聲來,把手機揣進兜,快步走出新聞室。
昨晚沒睡好,原本以為今天狀態會很糟糕,沒想到這會兒竟然毫無困意。
剛走出去沒幾步,兜里手機突然震了起來,掏出手機,發現是他打來的。
唐以夢下意識停下腳步,握手里的新聞稿,輕咳兩聲,然后才接聽。
兩人都沒說話,像是都在等對方先開口似的。
姜炎站在場邊,聽筒里傳來的鼻息聲,在等他說話。
角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低頭看著腳下的石子,輕踢一腳,揚起一陣塵土。
“我說的是你。”
唐以夢瞇著眼睛笑了,點著頭說:“哦……”
他的意思是,比新聞好看。
姜炎并不擅長說這種話,了鼻子,轉移話題問:“吃飯了嗎?”
“正準備去吃,”唐以夢走到電梯門口,按了上樓鍵,“你呢?”
“吃過了。”
唐以夢剛應了一聲,電梯門突然打開了,電梯里站了四五個人,門一打開,視線都落在了唐以夢的上。
唐以夢剛要邁步走進去,想起還在和他通電話,又把收了回來。
電梯里的人一臉疑的看著,直到電梯關上,唐以夢才拿著手機走到窗邊,繼續和他聊著。
“你在電梯里?”姜炎輕聲問著。
他剛才聽到電梯的聲響了。
唐以夢手輕點在玻璃窗上,回說:“沒,我沒進去。”
電梯里沒有信號,而還不想掛斷。
姜炎自然明白的心思,不覺的笑了。
“周一晚上我搬過去?”
唐以夢聽他這麼說,不免有點兒張,磕絆的說:“可、可以,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直接開車去,沒多東西。”
姜炎的話音剛落,唐以夢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
“Surprise!”
唐以夢眨著眼睛,轉看著穿著花襯衫的鐘文康,結的問:“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鐘文康很做作的了把滿是發膠的頭發,沖唐以夢拋了個眼,說:“剛從機場過來,行李都沒拿回家,第一時間來找你,想我了沒?”
說著就張開雙臂,很浮夸的要撲上來擁抱。
“停——”唐以夢拿著新聞稿擋在前,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是說回來給我打電話嗎?怎麼這麼突然?”
鐘文康舉高雙手,笑著說:“我不可敢讓剛拿駕照三個月的人接機……”
這個理由,唐以夢無力反駁。
“而且……”鐘文康放下手,瞄了眼手里還正在通話的手機,“我剛才去辦公室沒逮到你,給你打電話還占線。”
占線?
“啊!”唐以夢這才想起來姜炎還沒掛斷電話。
背過,對電話那頭問道:“喂……你還在嗎?”
“嗯。”
唐以夢瞥了眼后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鐘文康,捂著小聲說:“那個、我遇到朋友了,晚點兒再和你聊。”
姜炎沒有馬上應聲,而是頓了幾秒之后,問:“你明天晚上在家嗎?”
“在家啊,怎麼了?”唐以夢輕聲反問著。
平時不加班的話,都是在家的。
“明晚我就搬過去吧。”
唐以夢愣了一下,然后點頭說好。
掛斷電話,唐以夢拿著手機,不解的思考著。
剛才不是說周一嗎?怎麼突然這麼著急?
“唐以夢!你有況啊!還不快代!”鐘文康聽之后,用男人的第n,確定唐以夢一定有問題!
唐以夢趕忙轉拍了他一下,低聲音說:“你小點兒聲!”
這一層都是新聞室和導播間,要保證絕對的安靜。
拉著他到樓梯間,唐以夢輕手輕腳的關上樓梯間的門,這才松了一口氣。
“鐘文康,你想害我被罰獎金是吧?”
被點名的鐘文康聳了聳肩,小聲說:“我八個月沒回來了,理解理解嘛!”
唐以夢才沒心和他抬杠,拿著新聞稿邊朝樓上走,邊問:“你還知道你走了八個月?我以為你為私奔了呢。”
“啊呸!”鐘文康跟在后,為自己辯解著,“我那是出國深造!”
唐以夢轉頭看了他一眼,故意嘖聲說:“造完了?分手了?”
鐘文康垂下肩膀,悶聲說:“行,這回是你對,我就不該去。”
唐以夢停下腳步,站在臺階上,嘆氣說:“告訴你個事。”
“你要嫁給我?”鐘文康一秒恢復,揚著笑臉調侃道。
唐以夢毫不給面子的,抬手就是一掌打在他腦門上。
“我結婚了,”唐以夢角帶笑的分著這個小,在鐘文康尖出聲之前,補充道,“就在剛才,你打斷了我和他的通話。”
鐘文康一臉懵神,試探的問著:“所以就是,你結婚了……然后剛才和你講電話的男人,是你老公?!”
唐以夢裝作思考狀,點頭說:“你的閱讀理解還不錯。”
雖然,暫時還不出‘老公’。
“WTF!唐以夢,咱們倆不是商量到了四十歲,要是你未嫁我未娶,咱倆就湊合過嗎?!”
唐以夢拿著新聞稿就朝他上拍,上不留的拆穿:“我那是看你被那個David傷的太深,我怕你尋短見,不得已才騙你的!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提這事?!”
鐘文康一邊躲著一邊扯著脖子喊:“他Steven!說了多次了啊!是Steven!”
兩人打打鬧鬧到了樓上,站在樓梯間門口,唐以夢率先走出去,隔了幾分鐘,鐘文康才氣十足的從里面走出來。
唐以夢坐在椅子上,把新聞稿收起來,抻了抻胳膊,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
鐘文康可以說是在南風衛視關系最親近的人了,只不過他是欄目制片。他在幕后,在幕前。
唐以夢在實習的時候,誤打誤撞認識了他,剛進南風什麼都不懂,做事謹小慎微,認真的過分。
那時候鐘文康拉到一個大贊助,從制片助理升為某個欄目的制片人,從幾個實習生中,鐘文康選中了唐以夢。
起初是伯樂,后來兩人了,私下關系也就更近了,近到兩人最后了鄰居。從同事,到無話不說的死黨損友,兩人私下關系很好,可從不在單位里張揚。
就算是這樣,兩人的關系也僅限于是好朋友。因為鐘文康是個基佬,很‘基’的那種。
唐以夢拿著飯卡去食堂吃了個早餐,回到辦公室,看時間還早,打算喝杯茶,然后整理一下明天要用的材料。
走進茶水間,剛拿出茶包,就收到了鐘文康的短信。
【鐘文康:晚上一起吃飯?】
唐以夢把茶包放進杯子里,拿起手機回道。
【唐以夢:我要收拾家里,下午就在食堂簡單吃一點。】
明天晚上姜炎就要搬過來了,得把家里收拾干凈才行。
【鐘文康:好吧,我找Kelvin一起吃。】
唐以夢無奈的搖頭,得,又多一個名字要記。
***
唐以夢不知道,鐘文康的突然出現,隔著十幾公里也照樣打翻了某人的醋壇子。
姜炎掛斷電話之后,站在場上陷了沉思。
電話里那個男人是誰?……嗯,這是個復雜的問題。
學員們站在場上做著熱,全都在看姜炎。
“你看見了嗎?姜隊剛才笑了!”
“看見了!那笑容跟剛才在食堂的時候,一模一樣!”
“姜隊是不是談了啊?”
“不能吧?姜隊比咱們還忙,哪有時間談啊?”
姜炎收起手機,邁著步子走到眾人面前,抬起手腕看時間。
“十五分鐘后,開始攀爬訓練。”
話一出口,哀嚎聲一片。
姜炎挑眉看向他們,繼而聲音戛然而止。
***
晚上,唐以夢回到家,把廚房收拾了一通,犄角旮旯都得锃亮。
刷完浴缸,覺自己腰都要斷了,著腰回了臥室,躺在床上,閉著眼琢磨哪里還需要洗洗。
翻側躺在床上,睜開眼,不經意的看到床頭柜上已經枯萎了的捧花。
這束極意義的捧花,已經徹底枯萎了。
唐以夢坐起,手輕輕一,葉子便掉落了一片。
拿過捧花,竟然有些舍不得扔掉它。
將捧花重新放下,唐以夢環視屋,好像家里缺點兒綠植。
說買就買,唐以夢隨手抓過一個外套穿上,在九點半的時候出了家門。
家附近有個超市,里面有賣花花草草的,大概十一點才關門,現在去應該來的急。
唐以夢沒開車,揣著手機和錢包,遛彎似的來到超市,在鮮花和盆栽的區域逛了很久,最后挑了一束花,和一個‘多盆栽’。
剛結完賬,手機就響了。
是姜炎。
唐以夢趕忙把花抱在懷里,單手端著盆栽,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姜炎聽見電話接通了,接著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甚至還有汽車經過的聲音。
“你還在外面?”姜炎疑的問。
唐以夢拿好手機,微著回答:“我出來買盆栽……”
“沒開車?”
唐以夢小心翼翼的拿著盆栽,走在人行道的側,說:“沒開,這個超市離家近,走著就過來了。”
“買完了嗎?”姜炎邊問邊看了眼時間,馬上十一點了。
唐以夢下意識的點頭說:“剛買完,在回家的路上了,十五分鐘就能到家。”
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的聊了一會兒,唐以夢才想起來問他:“怎麼這麼晚給我打電話?
“給你發短信,你沒回。”姜炎解釋道。
唐以夢不好意思的‘哦’了一聲,剛才太專注挑花了,沒注意到手機短信。
“什麼短信?”唐以夢現在不方便找出來看,只能直接問他了。
“沒什麼。”姜炎很這樣言又止。
唐以夢沒追問,他現在不想說,那一會兒自己看就好了。
兩人都保持著靜默,沒有再開口說話。電話里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一沉一淺。
唐以夢走到最后一個路口,猶豫了一下,出聲說道:“我快到了。”
“嗯,別掛斷。”
唐以夢愣了愣,遲疑的問:“……為、什麼?”
姜炎的聲音很輕:“你不是怕黑嗎?”
原來,他記得說怕黑。
原來,他知道這條路很黑。
作者有話要說:
姜炎:誰為我手續醋,不夠吃的了。
白葡從來沒有這麼任性過,她把所有都給了陸兆和。陸兆和也從沒這麼失控過,他把所有的貪都給了白葡。遊戲結束,白葡牽着另一個人的手,高調離場,陸兆和才發現,這場遊戲的主導人,早已不是他。有趣。他冷笑。或許,真正的遊戲,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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