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周京澤應。

“麻煩提供一下預約號碼。”工作人員說道。

周京澤出手機，低聲報出了一串數字。工作人員在電腦前輸電話號碼，查到預約信息后，說道：“啊，兩位是1017 的爸爸媽媽吧，請直走右轉上二樓，醫生在里面。”

說完，工作人員遞過來一個號碼牌。

許隨下意識地開口解釋：“我不是——”

“進去了，一會兒該晚了。”周京澤接過號碼牌，往左側看了一眼，打斷。

一名護士走出來領他們上樓，許隨只好把解釋的話憋了回去，跟在后頭。

許隨抱著1017走進寵醫生辦公室，醫生先是檢查了貓的心臟，以及其它狀況，然后給它輸。

針在貓后頸皮的時候，它一個激靈出聲，不停地掙扎，明顯抗拒打針。許隨只好溫聲安它：“乖啊。”

“疼不疼，1017，一會兒我給你吹吹啊。”

周京澤掀眸看過去，正好看見許隨恬靜的側臉，額前有碎發掉下來，輕聲細語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是他很久沒見過的場景。

1017在的安下逐漸放松，在許隨懷里乖得不行。輸完后，許隨仔細請教了1017 的飲食注意事項，以及該如何照顧好它。

醫生了一下1017 的頭，說道：“貓老了就是這樣，病痛多，你們要陪陪它。”

周京澤走過來，出一手指逗了逗它的胡須，說道：“會的。”

護士在一旁用紙巾給1017 腳，以及臉上一些臟兮兮的地方，邊清理邊同他們搭話：“你們是1017 的爸爸媽媽吧，看起來真般配真好哇，要不然這貓也不會被你們養這麼久……”

許隨知道打斷人說話沒禮貌，可還是聽不出下去，出聲打斷：“我們不是男朋友關系，這貓是他一個人養大的。”

護士作頓住，一臉的尷尬，周京澤定定地看著，許隨不顧落在自己上的眼神，沖護士笑了笑，聲音溫：“總不能耽誤我倆各自找對象吧。”

這是第一次，重逢以后，許隨正式表明自己的態度，坦誠又干脆。

也在劃清兩人的界限。

護士這才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涌，尷尬地把視線投向一旁高拔的男人，周京澤雙手著兜，眼睫垂下，掩住緒，漫不經心地笑：

“聽的。”

給貓看完病后，兩人走出去，周京澤指了指樓道旁的長椅，磁的嗓音響起：“坐一會兒，我去兩煙。”

許隨點了點頭，抱著貓坐下，抬眼看見周京澤走到走廊吸煙區，站在窗口煙，他的背影看起來冷峻又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得有點兇，一接一，側臉線條凌厲，像一個被切割完整的冰塊。忽然，一陣猛烈的風刮來，周京澤微躬著腰，被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出聲。

周京澤抬手關上窗，風聲停止，煙頭摁在不銹鋼垃圾桶蓋上，“嗞”地一聲，被燙得一片漆黑。

他轉朝許隨走去，來到跟前，開口：“走吧。”

兩人走出醫院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走道熙熙攘攘，燈亮起。周京澤看了一眼時間，問：“去吃個飯嗎？”

“不了，我還有資料要回去整理。”許隨搖了搖頭。

周京澤扯了扯角，沒有說話，任誰都聽得出這是許隨找的借口。他沒再說什麼，從袋出車鑰匙，抬了抬下：

“走。”

這次許隨坐在副駕駛位上，因為先下車，1017 總得待在他旁邊，周京澤才好看著它。

車子平緩地向前開，周京澤沒再主搭話，手搭在方向盤上，沉默地直視前方，許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路無言。后面嫌無聊，抬手開了音樂。

總算打破一沉默。

車子開了約四十分鐘后抵達了許隨家門口。長長地抒了一口氣，總算到了，車里的氣氛實在太抑了。

許隨解開安全帶，說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許隨。”周京澤突然出聲喊。

“嗯？”許隨正解著安全帶，抬頭看他，清凌凌的眼睛著疑。

周京澤手里把玩著一把銀質打火機，打火匣“啪”地一聲，火焰躥起，虎口上那顆黑痣又人。

火明明滅滅，他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車里的音響開得很大，孫燕姿唱著：

“自尊常常將人拖著，把都變曲折。”

“啪”地一聲，火熄滅，他把打火機放回了中控臺上。周圍一輛車接一輛車呼嘯而過，車尾燈一閃一閃，忽明忽暗。

周京澤的臉半陷在影里，車一片黑暗，許隨看不清他的表，只聽見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因為先前連幾煙的關系，一開口，聲音沙沙有些嘶啞，扯了扯角，閉了閉眼，似妥協：

“我想你，很久了。”

許隨怔住，黑漆漆的眼睫了，重新靠回椅背上，看向窗外對面的單行道。車子一輛接一輛地開車，接著消失在夜里，好像從來都不回頭。

周京澤他這麼驕傲的個，在重逢后某一天，竟然說想了。是真的吧，畢竟兩人在一起時，對他的這份喜歡真切又一心一意，他眼底的寵溺也是真。

許隨看著前方，問他：”你記不記得，我們賭的那場球，我隨便押了一個人，結果他竟然贏了常年第一的馬爾。”

周京澤想起來了，他輸了最后把朋友圈個簽名改破折號了，他的聲音嘶啞：“記得。”

許隨偏過頭來看著他：“16號贏了，當時我說了一句話，有志者，事竟。”

“有志者事竟，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