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的細雨還飄著。

車門砰一聲開，肩上落了點夜雨，涼颼颼的，往里一坐，拂開頭頂的帽側過腦袋，順著腔口的呼吸看他，靳譯肯的手肘搭在車窗旁，撐著腦袋，就像龍七第一次上他車時的模樣，“渣”得不行，門一關就問：“看不上人胖子？追我都追這樣了，你沒點反應？”

“看不上。”

這一句簡單暴，噎了一下，他接著說：“你看上了？”

車閉式氛圍，細雨敲擊車窗，三秒過后，回：“我看上誰你還不知道嗎？”

……

“你啊，不但看上你，還上過你。”

前座的司機瞥一眼后視鏡，靳譯肯沒笑，但眼神就著“有意思了”四個大字，了額頭，龍七向司機撂一句：“商川路海禾影都。”

再懟回靳譯肯這兒：“我這麼帶勁的人，喜歡我的男老胖瘦都排著隊，你沒點想法？”

他坐正了些，背靠椅背，兩人肩膀著，他說：“我以前也很帶勁。”

這句話多層意思的。

龍七沒回話，車子啟，往大路駛，車廂靜了一會兒，雨刮一下一下地打著，“現在你到底什麼想法”這句話在的口兩三下沖撞著，最終還是忍住，沒說，往窗外看，四五分鐘后，想起一件事：“對了。”

從兜里掏手機：“之前在司柏林家柜底下找到一戒指，看著貴重的，忘跟他說了，你幫我問問他要不要帶走，照片在這兒。”

靳譯肯往的手機屏看一眼。

戒指上的鉆是藍的，隨口說：“諾，藍鉆。”

“藍錐石。”

“什麼石？”

問，靳譯肯拿過手機看第二眼：“司柏林家碼是多？我回去幫他拿。”

“你這麼熱心？”的掌心撐著下，“別不是騙了碼準備隨時登堂室吧。”

靳譯肯看。

本來笑嘻嘻的，被他一看，眼睛里的收了一下，但接著心里就竄起一火，覺得“憑什麼這渾球現在一個眼神都能讓瞬間孬”，往他的肚子就是一肘，打得他猝不及防地俯，掌心撐住前座，咳嗽，司機正好說：“到了。”

龍七在他之前下車，他在車看，眼睛里也有火。

電影院在五樓，靳譯肯一路上沒搭理，這會兒零點過三分鐘，電影早開場了，但晚到也有晚到的好，休憩廳除了影院工作人員外別無他人，人在賣飲料時認出龍七了，但不聲張，只往靳譯肯八卦地瞄兩眼，靳譯肯付完兩杯飲品的錢，剛好倚著柜臺喝那杯，覺得難喝，看臺面上他那杯：“我覺得你的看上去比較好喝。”

靳譯肯仍懶得搭理，從手頭走那杯，把桌上那杯留給，喝了，是比較好喝，沒還給他。

IMAX巨幕影廳，電影已經開場，里頭烏地坐滿人，助理給龍七訂的座位視野最好，在倒數第四排中央的兩座，大銀幕的一閃一閃，照得人臉忽明忽暗。

午夜場幾乎都是年輕，一對對兒的，跟在他后頭走，環著手臂，吸著飲料，進座位時，同排的人收腳收子，黑暗的線下都沒認出來，但靳譯肯顯眼，他高，側惹眼，有幾個途徑的孩子仰頭他，龍七走到一半被其中一人落在座椅旁的飲料瓶拌了一下，差點崴，被他及時扶了一把，而后他的手就沒放了，順著手肘到手腕，牽著走。

座后，手才松開，龍七隔壁是一對同齡的，生側頭朝一眼，正好發，大銀幕的亮著，照著，約聽見隔壁倒吸一口氣，不聲地拉起領后的帽子，疊而坐，子往靳譯肯那兒傾了一些。

那生沒聲張。

飲料擺在扶手上的置槽里。

電影到一半時，靳譯肯那杯飲料也被喝了一半，咬著吸管，而前座的一對小開始接吻。

也沒演到什麼浪漫節，男主角還在靈魂黑夜掙扎呢，這兒還親上了，換了個疊的姿勢，飲料杯，塑料吱嘎聲輕微地發出來，前座的男忽地分開，特。

繼續咬吸管。

靳譯肯以前也是這方面的老手。

以前學校組織看電影的時候，他老喜歡黑找到隔壁座，手腳的，就沒一場電影認真看完過，這會兒倒認真了，全程手就沒往這兒來，還真是安安分分陪看首映的，覺得失策，不該買他喜歡的電影。

影廳里的冷氣很大。

膝蓋著，有點涼，但沒有可披蓋的東西，手下意識往上了，靳譯肯這時朝看過來，等看過去，他的注意力已經回去了。

但是他的手突然過來，掌心覆到的膝蓋上。

熱了一下。

往他看，他仍看著銀幕，手倒是移到的大側，往自己的方向推了一點，龍七的一下子與他的相，覺到他上的熱乎氣，而膝蓋被他的掌心包著，特別暖，腎上腺素分泌，耳熱乎，手里的飲料杯吱嘎一聲響。

完了，現在就想把他睡了。

周遭一兩排的觀眾若有似無地往這兒落幾眼。

……

而后整場電影結束，那杯飲料被喝空了，的也被靳譯肯焐暖了，伴著結尾曲，影廳的燈亮起，前后左右的人陸續站起，旁邊的生再次朝看，好像確認了是，趕著拍邊男友的臂膀。

前后座里也有三兩撥人注意過來，又響起此起彼伏的倒吸氣聲，看，看邊的靳譯肯，周略微嘈雜，但好在都是圍觀群眾，沒有膽敢來打擾的。

和靳譯肯是最后兩個出影廳的。

外頭的雨還下著。

五樓的電梯旁是一個大臺，邊走邊打了一煙，煙霧從邊飄過，散在涼的空氣里，帽檐旁的長發隨風揚，電梯旁仍聚著一堆還沒等到電梯的，蠢蠢地往這兒打量，而抱著手臂，站在靳譯肯的跟前。

他在車，也打了一煙。

但是手機信號差，龍七和他換手機，這期間，問一句：“所以直接去機場？”

他的眼睛在煙霧中微瞇著，點頭。

看他手臂，虎口和耳的文：“你紋的這些都什麼意思？除了龍二。”

“沒事干。”

“啊？”

“你疤怎麼來的？”

因為提出了疑問，終于被他反過來倒問一耙，他將自個兒的手機放兜里，手兜，龍七呵笑一聲。

“你走后我自殘的。”

“你猜我信不信？”

“那你先說文什麼意思啊。”

抬著額，兩相對視著一問一答，距離很近，垂著的手指能到對方煙頭的熱度，細雨飄著，靳譯肯說：“你走后我自殘的。”

龍七眼里的氣收了一下。

明明一樣的話，但偏偏覺得到他這句是真的，像子滾過玻璃渣子，刺刺地疼，跟著問：“那為什麼不讓我回來？”

靳譯肯沒有答，朝他走近一步，子相，他沒后退，兩人夾著煙的手指都垂在側，煙霧在空氣里安靜地燃著，繼續問：“那現在想不想我回來？”

依舊沒有答，所以的煙落到地上，手心主與他相，五指相扣，他沒排斥，而抬額著他，再問：“我能不能回來？”

這輩子都沒有如此誠懇地問出這樣一句話過。

眼里含，細雨斜打，一直著他，靳譯肯也低額注視，但是手機“叮”一聲響，語音提示車功，沒有調地打斷這種要的氛圍，五指相扣的手離開，靳譯肯從兜里拿手機，看著他側過時耳后顯眼的文，像無聲而漠然的回答。

那瞬間有些悲涼。

電梯口也“叮”地一聲響，門開了，們一對對地往里進。

雨打得半個肩，捋了一下頭發，也往那兒走。

但靳譯肯沒走。

他不但沒走，還拉了一把的手肘，弄得整個人步子挪回原，后腰上臺欄桿，聽他說：“待會兒下去。”

“你車都要來了。”

“我取消了。”

“為什麼？”

幾乎是問出口的同時，他說：“你覺得我坐三小時的飛機過來，真就只打算陪你看場電影？”

這句話出口，某個地方的火苗忽得上躥，問：“那你還想要干嘛？”

“我想干的事你讓不讓我干？”

“讓啊。”秒回。

“我坐飛機的時候睡了一覺，做了一個有你的夢，”他突然轉話題，重新打一煙，“你結婚了，我是伴郎。”

“那新郎呢？”

“誰知道。”他說，“我眼睜睜看著你結婚。”

他說“我”的時候，近乎一說“老子”的氣勢，問：“然后呢？”

“我被氣醒了。”

“……”

“我他媽被你活生生氣醒，你還能嫁除我以外的人，還敢讓我看全程。”

哦，所以剛到酒店的時候氣勢洶洶地發“下來”倆字，回：“可是靳譯肯，不要我的是你。”

“你是不是要把話題繞回去？”

聽他這句話，在腦子里重播他上一句話，想研究兩句話之間有什麼話題的差別，之后終于捕捉到“你還能嫁除我以外的人”這句話，心口輕微震一下，皺著的眉舒展開，看他。

呼吸都變燙了。

靳譯肯的煙在手指間燃著，他說話的過程里，已經站在咫尺之間，再朝走一步，面前的迫更強烈，背后是臺邊緣的欄桿，欄桿外是這座海島城市凌晨三點的夜景，細雨縹緲，煙氣兒人。

“這場電影我沒什麼心思看，你這個人這幾天的表現太可，你覺得我還能想對你做什麼？”

呼吸著。

而后他低下腦袋。

龍七的連帽往后落，長發飄揚，手往后扶住欄桿，子被他著，也猝不及防地被住，相，他這個老手越來越擅長吃豆腐，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心一下子就麻掉，腰接著就被他摟懷里，和他在風里接吻，熱吻，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別開腦袋，微氣，問一句：“你對你說的話負責任嗎靳譯肯？”

“負。”

“那你再說一遍。”

“你朝我勾勾手我就來了，被你招惹這樣，我不跟你復合，我還能怎麼辦？”

他反問。